旧城香气

◎温丽君

旧城香气

◎温丽君

老实说，我不爱喝茶，不懂品茶，甚至分不清红茶、绿茶、花茶。最近因为某种原因，托人寄了明前铁观音。某日，一杯清茶，打发慵懒的午后时光。白瓷杯，那抹绿慢慢舒展，晕染成春的气息。白雾袅袅，时光从缝隙穿过。

18岁，倔强地背起行囊，固执地，离家千里。灵魂的不知安生，漂泊于两地烟水间。薄雾，白鹭，闽江从脚下缓缓流过。我们三面环山的学校，云从山间升起。没什么太阳的湿漉漉的早上，睡眼惺忪。隔壁一缕茶香，丝丝扣扣，钻进鼻腔。叫醒沉睡的一天。卢同学是惠安人，惠安女出了名的勤快、贤惠，只是不知道对茶的依赖是不是也是出了名的。是的，依赖。一个大大的茶花水杯，一小撮茶叶，一壶热水。没有繁复的群鹤沐浴、请君入宫、高山流水、清风拂面，唯有咕嘟咕嘟的水沸声，清浅的一抹香。每日如此，日复一日。当时是极其不在意的。怎么也没想到，四年后，恋上闻香。当时我们班四十几个人，男女几乎各占一半，有个宫同学父母是安溪的茶农，据说家里有一大片茶园。印象中，南方人总是少了豪爽，仔细了些。不过宫同学爱心茶包，数量不限，劳烦自取，真是给了我们不少的实惠。那时候，唯有我例外。

总觉得茶苦了些，涩了些，多少有些旧时光的不习惯。现在想来，是我窃了那份美好，落了旧时光的俗套。时空辗转，茶叶依旧是初时的绿，厚重清雅的味道，混着年少的轻狂，满含温情。也唯有那时的绿，经历夏之媚、秋之艳、冬之藏，穿越时空而来。与那时的小心思，悄然相遇。淡然时光，春之嫣然芬芳笑意，一场蝶蜂纷绕的烂漫旖旎，明媚春语。一如我们的青春，花开无声，花落满地，沉醉无关风月。一如，那抹满含水汽的绿，从一颗树上来，捎来旧城约。

半季节的花还未落尽，我又固然地沿途返回了。花开，最终落。于是，因爱成伤。一曲终了，君已陌路。凡夫俗子如我，每天敲打着锅碗瓢盆，行走在尘世阡陌，竭尽全力地保有向日葵的姿态温暖绽放，来往辗转，晨起晚息，简单明了的生活。我想，至少我的微笑梦里还是有的。

流光逆转，又是四月芳菲尽。一指流年，两世迷离，你朝我挥手。大爱无声，浅笑安然，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