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复数人称代词的对比研究

邹 玮

一、前言

英语和汉语是人类语言中的两大重要语种，从语言类型的角度分析，两种语言差异很大，但在复数概念的表达上，英语和汉语却是既有共通之处，又有各自特点。近年来，对于英汉复数的对比研究大多侧重于名词的复数表达，例如，陈珍和林立红（2010:106）基于标记理论对英汉名词复数的对应关系进行了分析；马红喜和赵建军（2013:73）对英汉名词复数的表现形式进行了对比研究。而英汉复数中的另一重要组成部分——人称代词还尚未引起同等关注。因此，本文在一定语料的基础上，试图从构成、语义和语用的角度分析和探讨英汉复数人称代词之间的关联及各自特点。

二、英汉复数人称代词的构成对比分析

现代英语有一个发达的代词体系（2013:86），包括人称代词（Personal Pronoun）、物主代词（Possessive Pronoun）、反身代词（Reflexive Pronoun）、相互代词（Reciprocal Pronoun）、 指 示 代 词（Demonstrative Pronoun）、疑问代词（Interrogative Pronoun）、关系代词（Relative Pronoun）和不定代词（Indefinite Pronoun）。而现代汉语中代词（2012:249）的定义为代替名词、动词、形容词、数量词、副词的词，包括人称代词、疑问代词和指示代词。现将英语和汉语中的人称代词按照不同人称、单复数以及主宾格（英语中）分类列表如下：

人称代词 第一人称 第二人称 第三人称单数（主格） I you he, she, it单数（宾格） me you him, her, it英语复数（主格） we you they复数（宾格） us you them单数 我、咱 你、您 他、她、它汉语他们、她们、它们复数 我们、咱们你们、您们

通过对该表内容的分析发现，首先，汉语中复数人称代词的构成高度统一，均是在相应的单数人称代词后直接添加“们”构成，例如：第一人称代词“我”的复数是“我们”；而英语中复数人称代词的构成形式丰富，没有明显的规律可循。

其次，英语中复数人称代词的构成除第二人称代词的主格和宾格完全一致，其他人称代词还需根据主宾格有所区别，例如：

（1）We will now consider the raw materials from which the body derives energy.

（2）This brings us to the second question I asked.

例句（1）中复数第一人称代词在句中作主语，根据现代英语的语法规则应用主格，体现为“we”，而例（2）中复数第一人称代词在句中作宾语，应用宾格，体现为“us”。两者同为表达第一人称复数的概念，但因主宾格不同而体现出不同的构成形式。

再则，英语中的复数人称代词基本均已囊括在上表中，而汉语中的复数人称代词除表中所述，还有少数与其单数概念之间没有直接联系的复数人称代词，例如：“自己”、“人家”等。

三、英汉复数人称代词的语义对比分析

从语义的角度来看，英语和汉语中的大多数复数人称代词都严格按照上表所述用于表达相应的复数概念，例如：

（3）The letter is addressed to both of you.

（4）谈话更随便些了，我把心中那个不解之谜说了出来：“我看你们走得很慢，怎么反而常常跑到我们前头去了呢？你们有什么近道吗？”

（5）The two young ladies were far more alike than they would ever admit.

（6）I lent him several books, but he hasn’t read any of them.

（7）——“程轩和蒋昊在哪儿？”

——“他们去散步了。”

（8）你拿那些火柴做什么？把它们交给我。

例句（3）中的英语第二人称代词复数“you”所指的是两位收信人（即听话人），例（4）中的汉语第一人称代词复数“我们”指的是说话人及其画友（冯骥才《挑山工》），第二人称代词复数“你们”则是指听话人和其他挑山工。例（5）中的英语第三人称代词复数主格“they”指代的是这句话的主语——两位年轻的女士，例（6）中的英语第三人称代词复数宾格“them”指的是句中的宾语，上文中提到的几本书，例（7）中的汉语第三人称代词复数“他们”指代的是上文中的“程轩和蒋昊”两个人，而例（8）中的汉语第三人称代词复数“它们”则是指上文中的“那些火柴”。

上述例句中的复数人称代词均准确表达其相对应的复数概念，然而，根据所收集的语料发现，英汉复数人称代词的所指和实际使用并非都严格按照其语义上的一一对应，这些现象则需要从语用的角度进行分析和探讨。

四、英汉复数人称代词的语用对比分析

何自然（2009:44）指出，人称指示语指谈话双方用话语传达信息时的相互称呼，而语言中的代词系统是语用学上典型的人称指示语。根据对所收集语料的分析表明，英汉复数人称代词在语用上既有相似之处，又有各自特点。

从语用的角度来看，英语和汉语中的复数人称代词主要在以下三个方面具有相似之处。其一，英汉中的第一人称代词复数均可用于指代包括谈话对方的复数概念；其二，英汉中的人称代词复数均可扩展到指代某个群体；其三，英汉中的第二人称代词单数均可用于指代相应的复数概念。例如：

（9）Mary, now we have sworn to be good friends ever after.

（10）这个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吧？

（11）Tonight, in this election, you, the American people,reminded us that while our road has been hard…

（12）习近平总书记的这一重要论述，集中体现了我们党对于这一重大问题的根本立场和鲜明态度。

（13）You never know what you can do till you try.

（14）碰上这么一个人，你有什么办法？

例句（9）中的英语第一人称代词复数“we”不仅指说话人，还同时包括听话人Mary，例（10）中的汉语第一人称代词复数“我们”同样也是用于指代包括说话人和听话人在内的复数概念。例（11）中的英语第二人称代词复数“you”从字面上理解所指的是此刻正在听奥巴马演讲的听话人，而实际上是扩展指代“全体美国公民”这一群体，而例（12）中的汉语第一人称代词复数“我们”则是指“中国共产党”。 例（13）中的英语第二人称代词单数“you”并非用于指代某一具体特定的听话人，而是泛指所有可能的在场或不在场的听话人这一复数概念，例（14）中的汉语第二人称代词单数“你”亦是用于泛指所有可能的听话人。

与此同时，英汉复数人称代词在语用上亦有一些不同之处。首先，汉语中的第一人称代词复数“咱们”是与“他们”相对，“我们”与“你们”相对，而英语中的第一人称代词复数“we”只有一种形式，无法将“咱们”和“我们”在语用上的区别直接表现出来，例如：

（15）我们今年暑假打算去云南旅行，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那咱们就一块儿去吧！

其次，汉语中的第一人称代词复数“我们”有时可用于指代第二人称代词的复数概念，即“你们”，目的在于缩短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的距离，带给听话人一种亲切感，而英语中的第一人称代词复数没有这种用法，例如：

（16）我相信，我们每一位青年同志一定不会辜负党和国家对我们的期望。

再则，英语中的第一人称代词复数“we”有时可用于指代第一人称代词的单数概念，即“I”，目的在于疏远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的距离，表现和强调说话人的权威性，而汉语中的第一人称代词复数没有这种用法，例如：

（17）We will ourself reward the visitor.

需要指明的是，例句（17）中英语第一人称代词复数“we”的这种用法在语用学上又被称为“皇室英语”（loyal we），Lakoff（1992:190）指出，“we”的这种用法意在表明：不仅我自己这样说，我们都这样说，所以你最好相信。因此，例（17）中国王用“we”来指代“I”，意在表现其身份地位，强调自身说话的权威性。

五、结语

人称代词是英汉复数中的一大重要组成部分，本文在一定语料的基础上，试图从构成、语义和语用的角度分析和探讨英汉复数人称代词之间的关联及各自特点。分析结果表明，在构成上，汉语复数人称代词相对统一，由相应的单数人称代词后添加“们”构成，但也有少数与其单数概念之间没有直接联系；而英语复数人称代词的构成形式丰富，且根据主宾格有所区别。语义方面，大多数英汉复数人称代词都严格表达相应的复数概念。在语用上，英汉复数人称代词既有相似之处，又有各自特点。这些基于语用的所指不仅体现了语言运用的策略性，而且表达了说话人的主观情感，可以看做一种带有主观性的话语策略性手段。

[1]Lakoff,R.Talking Power:Politics of Language[M].New York:Basic Books,1992.

[2]Zhang,Zhenbang.A New English Grammar Coursebook[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13.

[3]陈珍,林立红.从标记理论看英汉名词复数的对应关系[J].现代语文,2010(08).

[4]何自然,冉永平.新编语用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5]马红喜,赵建军.汉英名词复数表现形式对比研究[J].湖北理工学院学报,2013(01).

[6]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