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高粱 高粱屋
2015-10-27姜伟
◎姜伟
红高粱 高粱屋
◎姜伟
我的童年是曲折和幸福搅拌在一起的一部真实剧目,记忆深处经常会泛出各种各样的旖旎,往往又因繁杂的事物,很多旖旎又重新封存于脑海落锁的深格里。但在童年的印记里,红高粱和高粱屋却一直萦绕脑际,挥之不去。
我家住在长白山脉一个颇有皇家风范的名字的地方——皇顶山。
皇顶山物产丰富,漫山遍野多见的是红高粱。
红高粱带给皇顶山山坡上居住的孩子们的是无穷的乐趣和诱惑。
东北每年的8月,红高粱高过头顶,各个都鼓着“绿肚子”,顶端十之八九是怀胎三个多月的高粱穗,极少部分会成长为乌米。识别的方法是,用手一摸,红高粱上头的“绿肚子”如果软软的,就是孕育中的高粱穗;如果手感发硬,则就是乌米。
何谓乌米?首先这里科普一下:
乌米是高粱、黍子、玉米在孕穗时生的一种黑穗病,一般特指高粱丝黑穗病。感染后生长成的白色棒状物,北方部分地方称“米蛋”,其中高粱、黍子乌米幼嫩时可以食用,玉米乌米则不可。高粱乌米一般情况下有大拇指粗,长有10厘米长左右。打乌米也是30多年前东北乡村孩子的一大乐趣,打乌米其实是把乌米掰下来的意思。
在太阳炙烤大地的8月,山林草丛里的蝈蝈像打了鸡血一样,叫声一浪高过一浪。而这恰恰是一群10岁上下的孩子们相约钻高粱地打乌米的最好时间,因为高粱地里不但相对比较荫凉,关键是大家分散开来四处寻找乌米就如寻宝一样过瘾。高粱高度约有1米六七,只有个头比较高的孩子才勉强举手摸到高粱顶的穗包,然后再鉴别是不是乌米,如果是乌米,“嘎巴”一声脆响,穗包里的乌米连同一段高粱杆被折下来,然后交给跟在屁股后个头稍小的孩子抱在怀里。
估摸半个小时左右,等大家钻出高粱地,几乎个个孩子怀抱里都有一大包半成品的乌米。等各自回到家,在院子空旷地带将乌米的绿色外皮剥光。孩童时代的我把一根根灰白色的乌米放在饭盒里,妈妈先是拿出几根乌米塞进我和弟弟妹妹的嘴里,然后往饭盒里倒一点葱花、豆油和盐,放进锅里蒸。10多分钟后,锅盖掀开的一刹那,满屋子都飘着让人流口水的香气。在享用乌米的美味的同时,也是一家人最快乐的时光。
等到秋收季节,大人把火红的高粱连头割下来,然后捆成捆,十多捆再斜竖成金字塔状堆放在田地里,看上去就如一个塔尖红艳艳的原始部落房子,当时尚是孩童的我称之为高粱屋。
高粱屋对孩子充满了魔幻般的吸引力,高粱屋整体上看貌似天衣无缝,实则用手轻轻一拨,就会露出空隙,三五成群的小孩子侧身一挤,就进入了高粱屋里面。小孩子有天生打造乐园的本事,大家用手撕下高粱叶,然后在身下铺成一个软床。小孩子们不分男女,三四个躺在高粱屋的软床上,让细碎的阳光照在身上,那感觉何等的惬意。如果有小伙伴闹掰了,就会有人另立门户,去田地里其他的高粱屋玩耍。
山村里5-8岁的孩子最热衷的是过家家游戏,男孩当新郞,女孩当新娘,会不亦乐乎地拜天地,还会有小一点的孩子当做他们的儿女,而高粱屋就是一个温馨的家。这也应该是乡村孩子关乎爱情的启蒙课。
红高粱、高粱屋离现在社会开始越来越遥远,但是在我的记忆深处越发地清晰可见。
(责任编辑 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