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与社会的战争
——话剧剧本《心中的太阳》创作阐述
2015-10-27张丁心
◎张丁心
自我与社会的战争
——话剧剧本《心中的太阳》创作阐述
◎张丁心
本文是围绕话剧剧本《心中的太阳》挖掘创作的。话剧文学剧本《心中的太阳》讲述的是中国亚太科技有限公司几个高层围绕一起质量事故发生的故事。剧本以经理韩同为主线,通过描写他与上司冯正、助理小洁、下属李主任等人的对峙,通过刻画他对事业、情感、女儿的态度,塑造了一个悲情的英雄人物角色。剧中角色反映出人在社会中多变的性格以及难以坚守态度、立场等问题,从每个人无法保全自己性格完整的角度看,每个人都是悲剧的,都是不完整、不纯粹的。
性格 矛盾 平衡 悲剧
奥尼尔曾说过:“悲剧对于我们的生活方式是移植来的嘛?不,我们本身就是悲剧,是一切已经写出来的和没有写出来的当中最令人震惊的悲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先天的或是后天养成的。社会有自己的准则,不同区域的准则又不尽相同,放眼整个社会,要适应大社会的关系,三两人的小社会,又要处理小社会的关系,做一件事,既要主观,又要客观,既要考虑一类人的利益,又要照顾到另一类人的想法。所以人置于社会好比结合尺寸不同的齿轮,难免不被挤压变形,没有哪个人可以真的做自己,社会不会因个人而改变,每个人都要找到自己性格与社会准则的那个平衡点。从每个人都在被挤压而无法保全自己性格完整的角度看,每个人都是悲剧的,都是不完整、不纯粹的。“奥尼尔把人的生存视为悲剧,因此,其剧中人物都具有一种悲剧性格,而这种悲剧性格恰恰又体现了人的生命价值。本能与理性、自我肯定与社会道德两方面的冲突,是奥尼尔笔下人物的悲剧性格的体现。”一方面我们在适应的过程中努力学会增长一些东西,一方面为了适应社会,我们天生的东西又被不断地阉割。最终一个人被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时一个人变成了几个人,也就有了多面的性格。在血腥的撕扯与无情的蹂躏中,直至被刨开腹部,才能挖出真正的社会。
那么真正的我们是怎么一点一点被社会腐蚀掉的呢?化学反应中我们知道一种物质在一定条件的影响下会变成另外一种物质,那么我们就是在某种条件下变化的,这种变化的条件就是我们在社会活动中无时不在追寻的平衡。任何事情都处于寻求平衡的状态中,春夏秋冬,阴晴圆缺,生死离别,似乎无论悲与喜、主管还是客观、自然或者人类,只要是能发生的事就必然会存在与其相互平衡的事情相应发生着,它们结伴而行却又相互矛盾。当我们倍受各种矛盾冲突的折磨时,必然要尝试着各种方式来摆脱这种痛苦,既然无法阻止矛盾双方的存在,就必然要找到一个平衡点让双方和平地存在着。
一、自我矛盾的平衡
同一事件中的双方必然是由于主观“我”与客观“我”、理想“我”与现实“我”、生理“我”与心理“我”的不同立场造成的。对于“双方”而言,这平衡点就是主观“我”与客观“我”的统一、理想“我”与现实“我”的统一、生理“我”与心理“我”的统一。对于自我与社会而言,这“双方统一”就是自我与社会战争的平衡点。这自我的矛盾反映在日常生活的状态中,经常被归纳为性格的多变、性格的矛盾或者人格的分裂。话剧《心中的太阳》是一部现实主义戏剧,剧中人物,小到韩同女儿微微,大到冯氏集团少董,从韩同助理到微微保姆,再到技术主任每个人都在剧中展示出了不只一面的性格,遇到不同的事,面对不同的人,我们必须有不同的态度才能将事情处理。韩同在工作上勤奋刻苦,有主见,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大大小小的事情,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但是在处理与女儿的关系这件事上就显现得优柔寡断,明明很普通的事情却遮遮掩掩,推三阻四,求助保姆,求助秘书,在父女关系中完全找不到节奏,无法平衡自己与女儿的关系,与工作中自己的性格截然不同。韩同的固执与坚持一方面是由于个人的丧妻经历导致,由于若干年前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被大家说服,而导致了交通事故,从而失去了妻子。此后,凡是韩同认为可以坚持的事情再也不会听别人的意见。另一方面出于对女儿的爱,正是由于妻子的离去,导致女儿成为韩同唯一精神寄托,是韩同前进的唯一动力,可是这份爱却又略带苦涩,韩同一直认为妻子的离去自己难辞其咎,因此始终觉得对不起女儿,对女儿的爱既强烈又无声,女儿像太阳在心中,给他默默地带来能量。小洁在工作中是韩同的助理,帮助韩同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工作中的她手脚麻利,张弛有度,与韩同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绝对是韩同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对于整个公司而言,她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优秀行政人员。可是由于与韩同长期的接触而心生情愫,导致她在一些公司问题上无法像以前那样理智地思考,尤其是与韩同有关的问题,总是将生活与工作纠缠在一起,在公司面临抉择问题的时候,感性的站在韩同一边,无法理性地思考,总是将韩同的家庭问题带到工作中来,以及对韩同女儿的关心也让韩同感到很多不方便,让这一层原本简单的上下级关系变得生涩起来。当这次质量事故来临的时候,小洁一方面的责任心想说服韩同放弃打开机器的念头,另一方面出于对韩同的支持,又很期待韩同可以力排众议一举证明自己,在小洁无处安放自己的选择时,一句“我恨你”道出了小洁深深的无奈,在这无奈的当下正是那个平衡点的诞生,正是矛盾双方的平衡。
二、我与他人矛盾的平衡
我与他人的矛盾,其实也是“我”与“我”的矛盾,两个“我”分别指的是矛盾双方的“自我”。我们不可能脱离社会群体单纯地活着,我们不仅会因为自我的不同主观意愿矛盾,也会因为自己与他人各自的主观意愿矛盾,两种意愿必然都是主观的,这样才会发生碰撞,如果一方是不具有主观意识的物体是不会发生矛盾的,所以追求“我”与“他人”矛盾的平衡也是我们人类所特有的。“凡是有某种关系存在的地方,这种关系都是为我而存在的;动物不对什么东西发生关系,而且根本没有“关系”;对于动物来说,它对他物的关系不是作为关系存在的。”故事以公司经理韩同为线索,以一场突如其来的质量事故为切入点,将韩同与公司部分员工推向了对峙的两个立场,不同的立场对问题处理截然不同,但在各自的角度又都那么的合情合理,韩同看似“另类”的举动实质上充满了对生命的尊重,在大家一致反对的情况下,韩同的坚持更加增添了个人的悲情英雄主义色彩。若干年前的一件质量事故导致了员工丧妻一事,冯氏集团因此将质量作为了生产的第一大要务,冯正作为冯氏集团的少总裁,一直贯彻公司质量第一的宗旨,可是由于一批零件未能达到满意的精度,但交货期又近在咫尺时,是质量还是信誉给冯正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最终冯正选择按期交货,对于零件质量的隐患选择了视而不见。冯正的例子充分说明,我们如果可以按照自己的思维做事,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受到阻力,当压力来临时,每个人想到的可能是先要明哲保身,久而久之碰到的压力多了,做出改变多了,我们很难再回到原来的那个自己。这压力来源于客观环境,可归根结底还是来源于他人的主观意愿,在社会中“一方面,人改造自然。另一方面,是人改造人”。李主任作为剧本中的技术代表原本是极度理性的一个人,只看数据说话,在开不开机箱修理这个问题上与冯正、小洁一致达成共识,坚决不能开机箱,似乎故事到了这里大家认为韩同的机箱是开不成了,但韩同的遭遇使得大家再一次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受过折磨的人,不是因为数据的说服力,仅仅是因为感性,仅仅是事实打动了这帮理性的人。这次是一帮人的主观意愿被一个人的主观意愿所改变。有时在没有压力、没有逼迫的情况下,我们依然放弃了自我,我们坚持的东西瞬间就被改变了,我们坚守的立场也瞬间就崩塌了,我们在社会面前是多么的脆弱。从上到下,大家就这么眼睁睁地接受了韩同开机的要求,并感性投入到了支持的队伍行列,整个社会像这般无常的矛盾又何止于此呢?
自我矛盾不仅发生在一些重大的选择上,再看李婶,她算是社会底层的一个小人物了吧,然而在她的生活中也充斥着性格的矛盾与选择难题,李婶帮韩同照顾女儿,出于对韩同的负责,对女儿微微关心爱护之极,从微微生病是第一时间想见李婶就能看出平时她对微微的关怀多么到位,由于韩同与女儿的生疏,导致李婶需要与微微更加的亲密,李婶更加视微微如自己的亲孙女,微微也是从没把李婶当过外人,然而这种习惯似乎不能长久地保持,当李婶有一天突然意识到她不应该抢占韩同在女儿心中地位的时候,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微微,甚至没有给韩同准备的机会。离开是坚决的,但过程肯定是纠结的,这是李婶出自内心对微微喜爱与对韩同交代两者之间的平衡。
有时,我们突然就懂了,突然就明白了,或者突然不知所措,突然就傻了。在社会中,我们就像大海里的水草,好好的,方向突然就变了。有没有意识我们都在改变着,在这个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社会中,谁都没有保全真实自我的能力。但这无妨,某个角度下的悲剧并不是全盘皆输,在追求社会和谐进步的道路上,我们的那些牺牲与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1] 马克.吐温:《美国作家论文学》,刘宝瑞等译,三联书店,1984年6月第一版第246页
[2] 王晔一 孙周年:《奥尼尔戏剧人物性格悲剧论析》,《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2011年05期
[3] 马克思. 188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57
[4]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主编.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41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
(责任编辑 冯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