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爱情(组章)
2015-10-27陈于晓浙江
陈于晓 浙江
江南爱情(组章)
陈于晓 浙江
月 河
是半个,还是一个月亮,泊成了一方历史街区?
青石板、青苔、黄花,京杭大运河淌开的一段,很像是老江南,一段老去的爱情。曾经的“沧桑”不说了,曾经的“刻骨铭心”也不提了。
花落花开,花有多少心事,已无心去猜了。
雨巷还在,雨是今岁的雨了。那把油纸伞还在吗?谁递在风中?
许是被时光弄丢了吧?只是那伞下亭亭的人儿,还在,在我心上,走过一年又一年。
一束丁香,还在安静的角落,安静地开着。
为赋“旧词”,想从丁香中觅得一些“愁”。江南终究是一幅水墨,淡或者浓在这画卷上的,大抵都是“乡愁”吧?
我却只想着,在北丽桥,或者另外某一个桥头,邂逅一尾娇媚的狐。狐与众人擦肩而过,有时,她也是一位朴素的女子。
穿过中街、坛弄、秀水兜,走过江西会馆、金鱼院、大昌当铺、嘉禾水驿、财神堂……回到热闹或者落寞,看到灯火万家。
万家灯光汇成河,桨声依旧湿漉漉,船头不见吹箫的玉人。
江南的爱情,沉浸在人家烟火中,是烟火的一种。
月 老
碧水流来淌去的地方,叫禾城,月河历史街区,是泊在这一顷碧水上的船只么?
总觉得那位叫“月老”的老人,是划着船儿来到月河的。去来往的船只中找一找吧?找到那一只像一勾弯月的,或许就坐着月老。
或者在北丽桥边等着吧?从哪儿来,月老都将在这儿靠岸。去他左手的“姻缘簿”上翻一翻,看看谁是谁的“姻缘”?然后问他要来右手的“拐杖”,当有一天爱的小巢要倒下来,不妨支撑一下。
摩肩接踵。那白胡子的仙人,挤在人群中,没有人留意,他给哪一对亲密的人儿,悄悄系上了一根幸福的“红线”。
茶园青,桑林青,鱼米香,农耕年代的爱情里,那对移居天河的人儿,是一头老牛牵的“红线”。这样想着,仿佛有耕牛,从月河深处走来。在夕阳下,老牛拖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慢慢地迷失在月河里。
鸟儿在黄昏的光晕里,返巢,翅膀被暮色吞去。
不如趁月老不留意,偷一根红线,去那巷子的深处,轻叩一下门环吧?门是虚掩的。心上的人儿,正静静等着。
月河多水雾,月老的“姻缘簿”上,她与他的那一页,已被浸湿,字迹模糊了。
丝 绸
旧时江南的河流,大抵都是丝绸做的。风乍起,就飘动起来,像披在她身上的盈盈绸缎。
船像一枚枚纽扣,缀在丝绸上,解开或者扣上,都无关风情,或者都是一种风情?
“蚕”是“船”的谐音么?这只“天虫”,像一只蠕动的“船”,在桑叶上爬行,桑叶是一条河流么?
顺着一片桑叶的动脉,也许可以抵达一个久远的传说。
这天上的美人儿,在天河岸边,种桑养蚕。日夜辛劳,将蚕丝织成美丽的云朵。
望得见云霞的风韵万种,却只能想像织云霞人儿的妩媚多姿。
一支又一支白花花的军队,行进在青青绿绿的江山上,像一阵又一阵的狂风,卷走了残叶,像一场又一场的大雨,淋透了泽国的大地。
当这些蚕儿,开始抽丝绕茧,那些待嫁的少女,也开始在丝绸上,缝补憧憬和心跳。
这些针脚扎实了,日子是否会富足一些?最有情的花朵,绣在哪一角呢?
还是最好把丝绸抽成丝,纺个茧子,把“他”裹在里面,挂在闺房中。
都说春深似海,比海深的,是新嫁娘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