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林深处,静听细水流
2015-10-26文图杨帆
文图/杨帆
行至林深处,静听细水流
文图/杨帆
阿克塞的九月已是金秋,带着微微凉意,在这略带肃杀的季节,我们乘坐大巴奔驰于广袤的河西走廊。
离开阿克塞县区,车子一路驶向郊外。路旁是贫瘠的黄土地,地上零星地长着野草,风吹过时,可以看到稍高的野草随风摇摆。这些倔强的生命仿佛在告诉我这个外来客:这里虽不比水丰物足的江南,但它自有它的坚持。
路边草地上偶尔会看到成群的骆驼。它们或迈着平稳的步子游荡,或慢悠悠地吃着野草,或安详地卧在地上小憩。看到车子驶过,一些骆驼会抬起它们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向我们,神色淡定,不带任何惊奇和不安。坐在我旁边的叶森古丽是位美丽的哈萨克族姑娘,她告诉我骆驼很好养,牧人只要把骆驼赶到固定的区域,隔几天来检查一下它们是否跑远就行,在这期间,骆驼会自己寻找食物。但有时,也会发生因骆驼跑得太远导致主人无法寻回的事情。
广阔的戈壁滩之外伫立着皑皑覆雪的祁连山,只往那里望一眼,我的视线便再也无法离开。它安详、神圣、静谧,但又透着孤独、冷傲,像是睥睨群雄的剑客,遍寻天下而无匹敌的对手,又像是身着白氅的少女,纯真、善良却又不可侵犯。望着那片纯净的雪白,我想象山上居住着山神,他也许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阅尽世事变幻但仍怀着慈悲护佑祁连山下的儿女;她也许是一位冷艳的仙女,因为看不惯世上太多的俗媚而将自己尘封在皎洁无瑕的冰雪间。
祁连山虽冷且高不可攀,但它用洁净的雪水滋养了一片富庶的绿洲,世世代代的祁连儿女在这里牧马、放羊,繁衍生息。正如匈奴民歌所唱“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祁连山用它的精血供养着陇上儿女的世代传承,没有它,中华文明就没有了这充满异域特色的河西文化。
这片净土还是一些野生动物的家园。叶森古丽说,祁连山上住着狼群,冬天将至的时候,狼群会下山袭击羊群,这时,牧民们便在村子或房屋附近点火,这样狼群就不敢靠近了。虽然,现在国家法律规定不允许狩猎野生动物,但是狼群数量还是在逐渐减少,人类活动范围的扩张让狼群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我想,也许只有幽深难测的祁连雪山才能为它们提供最后的安宁。
正在我遐想夜幕降临时“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祁连山会是怎样一番幽冷景象时,大巴车将我带入了另一个色彩绚烂的世界,转过了几个弯,车子便驶入了胡杨林区。开始只见几株零星的胡杨树峭立在光秃的崖石上,但它们艳丽的黄叶足以将之前山石间的枯燥乏味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绚烂生机。道路越行越难,但景色却令我们越来越惊奇。大家都忍不住跳下车来,将自己置身于这片戈壁荒漠间的奇景中。放眼望去,满目的色彩让人不知应该先看哪里:远处是淡蓝色的天,天上飘着薄薄的白云,白云拥着淡栗色的沙山,山上长着颜色绚丽的胡杨树。因是初秋,树子还没有完全变黄,只见棕色的树干上团簇着明晃晃的黄色,而有些树梢还保留着夏季的一抹青绿。因为是盐碱地,山壁间的道路上泛着斑斑白渍,其上又长着红、黄、绿各色野草和胡杨树苗。同行的伙伴都纷纷架起相机,用手中的胶卷记录下这自然的美妙景象。
但对我而言,最妙的是那一湾流于山间的溪水:水很浅,最深的地方也才没过脚面;水很清,溪底的沙石清晰可见;水流不急不缓,它不急于流向远方也不会缓慢地滞留。这条溪水带活了整幅画面,让原本生机盎然的胡杨林又多了几分灵动和清冽。
站在溪水旁,望着蓝天、白云下的胡杨林,轻轻地屏住呼吸,就会感受到山风轻轻穿过发间,听到淙淙涓流自脚下流过。在这里没有喧嚣,没有烦躁,没有迷茫,没有疲惫,有的只是内心的安宁和对天地大美的满足。
在阿克塞的郊外,我见证了生命的坚韧、从容,感受到了白雪的圣洁、无私,体验到了天地的绚烂、灵动。在天地山水之间,我似乎也慢慢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大道至简、大美无言。
(作者系中国日报网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