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扫的生活

李小芬

插画/向朝晖

我所住的城市，地处西北边疆。因此，日常生活多了一些与内地不同的模式。

每天清晨，我去菜市场买菜，进入通道时，遭遇“嘀”一声响，那是安检仪在工作。它一丝不苟，自动履行职责，将我全身上下一通扫。机器不凌厉鸣叫，我顺利通过。而出口，是那种只能出不能进，用一根根短栏杆环绕阻挡的手动安全门。

上班，我坐BRT快速公交，完全不用担心突发状况。因为，乘客若是出外想带一瓶水，或者吃饭打包回来一瓶酒，都不能带上车。有一次，大冷的天，看见一小伙子再三央求安检员未果，舍不得扔掉包里的一大瓶酒，仰头一口气喝完，然后晃悠着走上车。

于是，每逢周末去徒步，我都要将灌好热水的大保温杯，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装好，然后避开BRT，去选普通公交。普通公交没装机器，实行人检。有一次，我犯了糊涂病，直接从家拎了一箱牛奶，结果被司机友好地请下了车。我跑去水果摊，花5毛钱买了一环保布袋，将牛奶箱装进去。嘿！这回司机假装没看出来，过关了。

医院门口，有个老太太和保安发生了冲突：“我没病都被你们扫出病了。”

会有辐射吗？我赶紧百度，得到的知识是：安检门的X光射线是垂直照射，只在机器内部，不会透过机器的外壁照射到机器外围。当然，等挂帘完全下垂后，再去取行李物品比较妥当。

既然没辐射，那就安之若素地被扫射吧，但有些人就是犟脾气。那天路经医院停车场进口处，一男子对保安让他打开后备箱的例行检查非常不满：“天天查天天查，烦不烦啊？你用肉眼能看到我带炸弹吗？”我好奇地站定，想看看保安怎么处理男子的不配合。“你让我看一眼，就一下。这有监控呢，看一眼就不扣我工资了。”保安竟然没有打官腔。

男子笑了，乖乖地打开了后备箱。那个非常态的生活瞬间，竟然如此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