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报人的抗战传奇
2015-10-15朱英华
朱英华
在二轮修志文化篇志稿编纂中发现,河北区名人故居、名人宅邸密布,革命遗址、革命遗迹众多,其中有一处旧宅——刘髯公旧居,让我的心潮久久不能平静。尤其是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今天,更有着特殊而重大的意义。
旧居位于河北区建国道66号,为意式风格砖木结构二层楼房,带半地下室,建筑面积为3607.5平方米。旧居红瓦坡顶,上设老虎窗,两端与塔楼相连,华丽气派。檐柱走廊,造型大方。该旧宅是天津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刘仲儒,号髯公,出生于1893年,天津武清人。早年投军从戎,后弃军从文、投身报业,与段松坡、薛月楼合作,创办《新天津报》,刘髯公任社长。报社原址在法租界,后迁至意租界大马路(今河北区建国道民族路口)。他虽出身寒门,却在创刊到停刊的十余载里,将报纸办得有声有色、影响广泛,当时畅销华北各省。也正是因为他的出身,或许才让《新天津报》变得更有影响力,更有生命力。因为这份报纸,与当时很多报纸不同,它是为草根需求服务的,是关注底层群众生活的。刘髯公将报纸的发行对象锁定为百姓阶层,《新天津报》的口号是“平民化的报纸”。正是这种大众化的办报方针,《新天津报》取得成功,他又陆续发行《新天津晚报》《新天津晓报》《新天津画报》等附属报刊,并办新闻函授学校培养新闻骨干,使他成为当时天津报界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
正是因为这份报纸的巨大影响力,让刘髯公成为一名英勇的抗战斗士。早在天津沦陷之前,“九一八”事变之后,《新天津报》就以抗日救国为己任,成为当时活跃在天津宣传抗日新闻战线的一面旗子,深得民心。1937年7月28日,这是值得铭记的一天,《新天津报》发出最后一期号外,刊登了《告别天津市父老读者书》,以激昂愤慨之文,向天津父老告别,宣扬抗日必胜之信念,让日本侵略者甚为恼火。之所以要让报纸停刊,不是报纸经营难以为继,而是为了守护《新天津报》的“民族贞洁”,不为日伪当局所利用。这使得日伪当局试图依靠该报的发行量和影响力,推行其奴化教育和文化侵略的“美梦”得以破灭,这使得侵略者对刘社长更是恨之入骨。“宁可玉碎,不为瓦全”,这就是刘髯公崇高民族气节的生动诠释。
也正是因为这最后一期号外,5天后刘髯公在特三区(今河北区)万国桥(今解放桥)被捕。从走进日本宪兵队的那一刻起,他大义凛然;从迈进刑讯室的那一刻起,他视死如归。面对日本侵略者的严刑拷打,他用怒斥和咒骂作为武器,与侵略者作坚决斗争。两天一提审,三天一谈话,但刘社长终究没有屈服,不愿意让报纸复刊,不愿意为日本侵略者张目。日本人其实不想让他死,但又达不到目的,就将刘社长拘押一个多月。在家人和亲友的共同努力下,刘髯公保外就医。然由于经历一月有余的非人折磨,原本身体瘦弱的他已病情危重、生命垂危。回家后的第三天,他召集《新天津报》的主要采编人员到病榻前,作临终嘱托:一是嘱咐《新天津报》不再出版,中国抗战必胜;二是嘱咐家人不要附逆、不要让报纸复刊。说完后,愤然离世。临终留话不多,却足以道出一位爱国报人的心声,一位抗日斗士的风骨。他在狱中曾经说道:“我们身经这般磨难,须把国家的凌辱、人民的涂炭,原原本本写成信史,留给后人。”这就是刘髯公,这就是天津文化抗战阵线的英勇斗士。他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一座旧居、一份报纸,而是一种崇高的精神。
一封抗战家书,一份民族操守;一份抗战报纸,更是一份民族气节。为了缅怀这位爱国报人,祭奠这位民族英雄,如今在北宁公园建造了一座以刘髯公名字命名的石桥——仲儒桥。此时此刻,此情此感,作诗一首,略表敬意,以祭英魂。
思仲儒
弃军从文为国愁,
献身报业战不休。
一字一笔斗倭寇,
化身长桥万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