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达国家怎样推动文化产业发展

叶凌

文化产业是21世纪的朝阳产业，已成世界共识。尤其是在发达国家，文化产业更是国民经济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例如，美国GDP的近30%来自文化产业，其文化产品占世界市场43%的份额。日本的文化产品占到世界文化产品市场份额的10%，仅次于美国。韩国赚取外汇第二多的产业是文化产业，也称得上“世界文化产业强国”。欧盟是世界主要文化产品出口方，主要出口书籍、音乐、影视、游戏，文化产品占其总出口量的4.3%（含版权转让、数字产品在线销售）。这些国家和地区在文化产业的发展上既有个性也有共性，但去芜存精，仔细甄别，其中有些经验是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

一、加强实践层面的引导与管理

在意识层面，发达国家对文化产业非常重视；在实践层面，发达国家对文化产业的引导和管理“无所不在”。美国各项相关政策与法律法规的制定，既为国内文化产业的发展提供了宽松的外部环境，又为其发展提供了法律准绳。日本于2007年出台《文化产业发展战略》，并积极建设基础文化设施，引导、鼓励全民对文化的重视和参与。韩国是最早制定文化产业促进法的国家。欧盟也制定了法规和计划来促进区域内文化产业的发展，如1989年签署《电视无国界指令》，2005年更名为《视听媒体业务指令》，2009年再更名为《无国界视听媒体服务指南》，将“无国界”扩大到电信、广播、互联网领域。为应对国际创意文化产业的迅猛发展，欧盟还发布了《创意文化产业出口及国际化战略报告》。

启示：2009年，我国颁布了《文化产业振兴规划》，定下了文化产业为国家战略的基调——意识层面上已与世界接轨。但在实践层面，如何具体落实和完善，还需要长时间的努力。当前，要尽快健全和完善为文化产业发展保驾护航的相关政策、法律法规。

二、确保充裕的产业发展资金

发达国家文化产业发展资金的来源，基本上是由国家、社会、个体三方构成。不过，三方所占比例、资金具体呈现形式，却不尽相同。如美国是多层次投资体制：来自政府（少量）、来自国内社会团体与民间、来自外资。日本采取“中央政府推动、地方政府和民间共同投入”模式，其中民间企业投资为主要资金来源。同时，日本允许知识产权持有者通过资产证券化的手段和途径进行社会融资；政府还设立文化产业投资基金，以吸引行业外资金进入文化产业。韩国一方面不断加大国家财政投入，设立专项基金，另一方面还动员社会资金加入（这已成为解决韩国文化产业投资的主要途径）。欧盟各国，以系列资金扶持政策来进行引导和扶持。如援助基金、补贴、税收抵免、增值税率优惠、贷款担保等。

启示：我们亦可采取国家、社会、个体三元的投资模式。针对不同文化产业，投资侧重点要有所区分。首先，政府要加大公共文化产业投资，确保人民能分享到文化建设的成果。其次，加大对中、小文化企业的政策引导和资金扶持，以满足目前中国社会多层次、多元化的文化需求。第三，鉴于目前国情，可适当吸引并整合社会资金进入文化产业。第四，政府可以通过法规法令，使无形知识资产、思想资产转为有形资金资产。

三、注重传统文化资源的开发与利用

美国历史不悠久，本身是移民国家，但其利用世界文化资源的能力很强。如取材中国文化的《功夫熊猫》、《花木兰》，取材英国的《泰坦尼克号》。日本对自身传统文化十分珍视，并且能够积极吸纳现代元素，将之非常巧妙地融合。韩国文化产业不仅较好完成了传统文化的现代承继，而且较成功地使传统文化走出国门，占领了部分世界市场。欧盟倡导在各成员国文化间寻得“多”和“一”的和谐统一，成员国既保护自身的本土文化，又相互促进文化认同。

启示：结合当前中国实情，我们首先要立足本土文化，充分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勇于采用中国式的思维和表达方式，将之表现出来。对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创作资源的各种文化产业具体形式，要秉承“创造性转化和创新型发展”理念，切实做好“现代转化”的工作。

四、精准开拓国内、国际两个市场

20世纪以来，美国文化产业在国际市场上获取了巨大的经济效益，有力地传播了美式价值观、意识形态和生活方式。日本和韩国的文化产业既关注国内市场，又积极开拓海外市场，针对不同区域的世界市场，其产品侧重点也不同。以日本为例，对中国，侧重动漫、音乐、时尚；对西欧和美国，侧重媒体创意。韩国瞄准海外，利用政府机构和企业办事处进行产品调研，开发出适销的文化产品，对欧美，先将动漫产品、游戏打入市场；对亚洲，则以影视剧和音乐为主打，继而推出动漫和游戏产品。欧盟各国首先关注国内市场，其次是欧盟内部市场，同时争取扩大世界市场。为确保本国、本区域的文化利益，欧盟很多成员国对本国文化产品在国内所占时间、空间的比例做了强制规定。欧盟内部规定欧洲各国电视台播放欧洲作品的时间不少于50%，还要求10%以上的节目时间或节目预算须属欧洲独立制片人制作的节目。对欧盟外的文化产品，法国率先提出“文化例外”政策。2013年，欧盟继续维护“文化例外”政策，将视听领域排除在自由贸易谈判之外，并要求从传统文化领域扩展到数字领域。

启示：对当前中国而言，因有着广阔的地域、众多的人口、不同层次的需求，文化产业首先应关注国内市场、服务本国人民；其次，应积极争取国际市场更多份额；第三，无论国内外市场，都要尽可能准确、分层、有侧重地去开拓；第四，要学会保护本国文化产品，保证我国文化产品的国内国际利益。

五、积极培养文化产业人才

发达国家文化产业人才培养具有前瞻性、全面性。利用本国教育体系培养各式文化产业人才，这是发达国家的共性。但不同的国家，其个性也十分突出。美国有意识吸纳外来文化精英人才——如引进苏联文化精英，对美国文化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美国还善于利用英语优势，为其文化产业发展开疆拓土。日本重视包括对“文化产品事前评估和发展前景鉴别”人才的培养，并建立了海外留学和研修制度，以培养具有国际视野的文化产业高端人才。韩国不论是政府还是民间，都非常重视对文化人才的教育和培养，并提出了“创意韩国”的口号，其意思是指“创意性的文化市民、多元化的文化社会、活跃的文化之国”。韩国在学校教育中，开设初高中电影课程，努力提高国民对漫画的认识，组织游戏训练营，设“游戏文化教室”等，通过艺术教育来提高国民的审美水平，通过基础艺术教育提高国民艺术修养，通过增加艺术享受的机会来培养潜在的创意人才。

启示：加强文化产业人才培养，我们还有许多功课要做。一是要利用现有教育体系，从学校、社会、家庭的角度，以各种形式，从小培养孩子的艺术能力，提升其审美需要，激发其参与、投身文化事业和产业的兴趣和热情；二是要在大中专院校及更高院校设置文化产业开发、管理、评鉴等专业；三是要通过开展多种公益文化活动，不断开拓国民的文化视野，为培养不断层、多层次的文化产业人才队伍创造更多的条件。

（作者系中共江苏省委党校哲学教研部副教授） 责任编辑：袁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