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
2015-09-24郑浓
郑浓
如果作为表达内心感受的工具的话,我认为摄影始终受制于具象的客观现实,并非最完美的表达方式。但是摄影也有自己的技巧来摆脱具象的羁绊,比如虚焦。
摄影有各种“虚”的方式,通过焦距的变化、快门速度的异常,还可以改变照片的印制方式,等等。焦距的模糊其实是违反摄影的传统意义的,但反而在某种程度上解放了摄影,模糊的影像在辨认与想象之间建立了一种新的联系。
对我个人而言,拍还是不拍已经不是最纠结的问题了。拍照很多年,往往拍得越多越会气馁,因为和内心所期待的总有不可逾越的距离。怎样通过视觉化,产生出心中的对等物,也就是“外境”怎么更接近于“内相”,这个我觉得是最难的。
从儿时起,我就隐约觉得在人的内心深处有一种类似于原始图式的朦胧存在,这些模糊的东西更像一种生而具有的原型,虽然时时被具象的现实所侵蚀,但大的结构始终不变,固执地存在于虚空的心中。如果诚实地往里看,就像无底洞,真的有无数形象存在,影影绰绰,空间虚幻难测,色彩暗淡很难把握,形象也游移不定,瞬息变幻,一旦试图将其同化,却如水中月,支离破碎,竟无从捡拾。小的时候,很喜欢一个人摆弄一些类似于积木的东西,长时间地不断码放,然后从各个角度去观察,慢慢地发现某个角度是最好看的,这个孩童所认为的“最好看”,现在从成人的角度仔细剖析,可能就是所谓的那个心中最接近的原型了。在《神游》系列中,现在这些呈现于画面中的模糊空间,也是我在生活中搜集了一些废弃的无用品,不断摆布,调整光影,然后在镜头中营造出这些虚构的空间。这也延续了我之前《嗨!有人吗?》系列中试图将影像空间脱离于具体的时间性的尝试。这个过程中,我找到了儿时那种熟悉的感觉,总有那么一个角度,进而有那么一种氛围更接近于我的心境。随着拍摄的持续,过往外部世界的一些回忆不可避免地开始干扰这种纯粹的游戏,可是,在外部现实中是找不到这些空间的,尽管它们可能给人各种错觉,或像是历史上的某个场景,或让人联想起某个地理上的名字。心中的形象终归是无法真正显影的,现在的这些图像充其量只是一种转译,这些形状也好,色调也好,都是一种象征,企图引起自我情感的些许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