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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刚 我从来就是不受约束的

2015-09-10王跃

北京青年周刊 2015年11期
关键词:李玉刚方文山昭君

王跃

走进影棚,李玉刚简单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地钻进了化妆间,没有多余的寒暄。镜子里的他略显疲惫,“我刚才在车上休息了一小会儿,因为每天严重缺觉”。这段时间里,李玉刚格外忙碌。4月16日,他执导并主演的大型舞台剧《昭君出塞》将首演,这四年磨一剑的作品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他不仅忙活排练,还在配合越来越密集的宣传活动,李玉刚直言“现在每个工种都处在极度崩溃的状态,包括我。”

一会儿,工作人员抱着四罐红牛放到了桌上,“啪”他立马打开一个,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一天能睡几个小时?”记者问,“三四个小时,每天到凌晨三四点钟才收工。但是我们现在创作上还是不停在修改,包括整个歌词方面。方文山老师今天凌晨又发给我一稿《出塞曲》,这已经是他第五稿了。”

舞台上的李玉刚或婉约妩媚或温文尔雅,台下的李玉刚什么样,人们了解得并不多。让他用三个词来形容一下自己的性格,他说:坚韧,矛盾还有完美主义。完美主义这一点记者算是真切见识到了。拍摄和采访的过程中,助手始终抱着电脑跟在他身边,有一首歌词李玉刚一直不满意,反反复复修改,只要一得空,助手就哼唱给他听,李玉刚会告诉她哪里不行还需要再改,助手马上动手。拍摄时,趁摄影师试光,李玉刚就见缝插针地唱几句,让助手记下来。像方文山这样的大咖,作品一出手通常是不会改的,可为了《昭君出塞》竟也改到了第五稿。

不怕来不及吗?“以我对他的了解,可能到首演的头一天晚上才能全部定下来。在巡演过程中,他还会增加更加精致的东西,像他第一个舞台作品《镜花水月》之后又有了《新镜花水月》就是这个原因,《昭君出塞》后可能还会有《昭君又出塞》。”相对于记者的担心,李玉刚的助手却显得颇为淡定。

李玉刚的追求完美在完成《昭君出塞》这件事上挥洒得淋漓尽致。其实,《昭君出塞》本来计划在2013年12月与大家见面的,场地都确定了,演出日期也公布了,但开演前的夏天,李玉刚做了个任性的决定——不演了。场地费和杂七杂八的损失算下来一共赔了上百万,但他有自己坚持的理由,“我想要的东西没有钱做出来,最后能达到的程度并不理想,我只有放弃。”他对于精益求精颇具耐心,不达到目的不罢休。这从当天拍照时也能看出来,摄影师想制造出浪漫效果,一次抛纱带的场景重复了40分钟,李玉刚虽然身体已相当疲倦了,但始终一丝不苟地配合造型。

2013年早些时候,为了寻找灵感,李玉刚曾带领他的团队重走了昭君出塞之路。之前,他对昭君的了解“全是从书里看来的、从网上down下来,是闭门造车”。重走昭君之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采风,他把自己当成昭君,随着她的脚步感受了一次她的命运之旅。事后他说,“我明白了采风的意义,采风就是采‘人文之风’,不采风做这件事就没有灵魂,我这才觉得自己有资格做《昭君出塞》了,而之前做的研究远远不够。”回到北京,他就推翻了一切,重新来。

李玉刚开始四处找赞助。“一开始我这个牌打出去还是好使的,我出去陪吃陪喝,他们都答应得挺好,可一到拿钱时就没人给你往卡上打了,一到真正落实的时候,又要你这样又要你那样,我简直是要崩溃了。”对于演出制作的困窘,李玉刚一点不藏着掖着,他把遇到的情况和感受都如实相告,这是他第二次用“崩溃”来形容自己。就如同,他太累时会毫不掩饰地打个哈欠。不过只要一聊《昭君出塞》,李玉刚整个人就兴奋起来。

后来李玉刚豁出去了,卖掉了自己在朝阳大悦城的房子,顶上了前期费用,“我应该为这个付出更多一些,不然没办法支撑起我的梦。”即使到现在,项目资金也还有缺口,李玉刚至今没有拿任何报酬。

但这还不够,为了达到他理想中的极致,李玉刚觉得在文学上、视觉上都应该有更高的高手来与他一起完成这个梦。于是,人们在《昭君出塞》现在的阵容名单上看到了叶锦添和方文山的名字。

方文山与李玉刚是一见如故。2011年,方文山看了李玉刚的表演后被其惊艳,在微博上说“我想除了替他申请‘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不知还能为他做什么了……”李玉刚有受宠若惊之感,马上表达了感谢,他们因对中国传统文化和美学的热爱而惺惺相惜,成为知己。方文山曾与周杰伦一起为李玉刚写过歌曲《逐梦令》,而李玉刚每次去台湾一定会找方文山,一起聊一聊艺术。“确切来说,在历史、文学、传统美学方面,他是我的老师。他给我讲的每一个历史故事都跟我以往的认识不一样。”包括这次《昭君出塞》,方文山不仅在故事的创作上给予他启发,作为文学总监,还为他写了词。

然而,邀请叶锦添出马,却是个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故事。李玉刚一心要为《昭君出塞》寻觅视觉突破,过程中,他读到叶锦添的两本书,被叶锦添对传统文化的独特见解,以及他对梅兰芳大师的情怀打动了。“我突然感觉到既然他对梅兰芳大师有情怀,那么我跟他合作是不是他会更有不同的感触呢?”

李玉刚第一次看到叶锦添本人,是在一个夏天里,“当时我围着围巾,见叶锦添也围着围巾,心想,看来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我就感觉有戏。然后就开始一步一步展开攻势。”他回忆起这个情节就像在讲段子,把大家都逗乐了。这之后,李玉刚托了好多关系约叶锦添见面,可约了将近一年,愣是没成功。最后,他的一个制片人跑到了他远在顺义的工作室外面守着,终于堵到了他,告诉他“李玉刚必须要见你!”“那就让他来吧。”叶锦添同意了。“我向他保证我不会让他失望,又保证我特殊的表演形式会在他的艺术生涯中也是特殊的,接着表达了我对梅兰芳大师的热爱,又表达对他书的喜爱。为了感动他我把他书里的段落都背下来了。”

也许正是他骨子里撞了南墙也不罢休的韧劲儿和诚意最终打动了叶锦添。三个月过后,他终于正式答应了下来。叶锦添曾凭借《卧虎藏龙》摘得过奥斯卡最佳美术设计,为林怀民和杨丽萍都做过舞台服装,他的名字几乎是完美的保证,李玉刚觉得叶锦添定会为他的《昭君出塞》锦上添花。

酝酿四年,搞好了又重来,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呢?除了性格中的完美主义,还有使命感在作祟。四年前,李玉刚曾创作了《四美图》,把四大美女都演了一遍。但他说,那时自己表演功力火候不够,美学上的经验有限,只能每个人物演一个片段,演多了就会露怯。而今选择演绎昭君出塞,是想挑战一个完整的角色和故事,弥补当初的遗憾。同时,在李玉刚看来,昭君的一生恢弘大气,有很多男子汉的情怀,而他呢,也同样怀揣着使命——要让李玉刚式的中国戏剧在世界上成立。“我有使命带着中国的文化走出去,所以‘昭君出塞’很映衬我的心理,这不仅是她的出塞,也是我的出塞。”

“在创作上,我从来就是不受约束的,我认为艺术就不应该受约束。我给自己的作品判定为‘不是歌剧的歌剧,不是舞剧的舞剧,不是话剧的话剧’。我认为我在完成一个前所未有的艺术形式,但它一定是中国的。”

Q:你的剧本和我们了解的昭君出塞有哪些不一样吗?

A:其实确切地来讲没有,我做这个剧目特别不讨巧,当代市场都需要噱头,比如说李玉刚做了一部剧叫《潘金莲》,李玉刚扮演潘金莲那就非常有噱头。但昭君出塞只是规规矩矩地讲故事,我认为尽管大家都知道昭君出塞,但对里面的细节并不了解,我想给所有人从头普及一下中国的人文精神。

Q:你扮演过不同朝代的美女,如果让你回到过去最想回到哪个朝代?

A:还是想回到唐朝,我下一部作品有可能做唐朝的,那生活太自由了,极其开放,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国泰民安,民族大融合。那个时候我们是全世界最牛X的国家,全世界无论是文化政治经济都朝东方看,那时的长安城就跟现在的纽约是一样的,国外的文化你愿意进来就进来,多好啊。所以我想回到唐朝,我想自由自在生活,我想看到女孩都穿得特别少特别性感。

Q:《昭君出塞》是一个舞剧吗?

A:舞台剧,以后你再随着我往前走,会发现我的东西没有办法来衡量。我的作品带着李玉刚的符号,它把所有高级的艺术门类全都放在这里面,庸俗的低级的我不要。

Q:你怎么定义“高级”?

A:比如说它有意大利的歌剧模式,也有英国的音乐剧的元素,有中国非常传统的戏曲样式,还有话剧的成分。

Q:方文山给你带来了哪些新东西?

A:对王昭君的理解。她的故事中有个反面人物叫毛延寿,是宫廷画师。当时皇帝通过画师的画像来决定召见哪个宫女,宫女通常都会贿赂画师,但昭君性格刚烈不愿意贿赂,画师就把她画得特别丑,所以进宫四年她都没被召见。毛延寿在角色上应该是个“小人”,但方文山却说他是昭君的贵人,成就了她。王昭君的故事不是对她好的人给的,相反都是给她设置障碍的人成就的。方文山对每件事情的看法与传统的都不太一样,他对我的影响很深刻。

Q:和叶锦添的合作感觉怎么样?

A:我们在方向上有时候极其不一致。比如在东方美学上他要的东西和我要的完全不一样。尽管都是东方美学,他提倡另起炉灶,我提倡对于我的这套东西打造到极致,按照老祖宗那个来一点都不变。

Q:但是叶锦添的风格就是有点先锋。

A:对,他说不变你找我做什么,我说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最后僵持不下时,他在武汉,我亲自坐飞机去找他,觉得他肯定会感动,没有想到我们两个吵了起来,他第一次对我发脾气黑脸。所幸签了合同,不然老师有可能被气跑了。

Q:他做出来的哪些是特别惊艳的?

A:老师一开始做出来的东西我觉得很怪,比如衣服为什么会那么大呢,一个传令官就出现二十秒,但服装极其隆重,它的嘴像一只鹰的嘴好长好长。后来他提到,戏剧在舞台必须夸张,观众坐底下看不到特写,我突然觉得是这样的,如果按照我把一件事情做到完美主义,要求那个花绣得看起来都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就会不宏观,我可以那么要求,但一定要考虑到所有观众的感觉。人物如果在舞台上没有力量感哪怕存在时间再长都没有用。

“人有无休止的贪欲,演员身处名利场,名利对人吸引力非常大,如何能让自己平心静气,一定有一种力量,我的那个力量就在佛学里。”

Q:据说你去年皈依了佛教?

A:我去年是皈依了藏传佛教,其实早就皈依了禅宗,只是去年被大家关注炒得沸沸扬扬。当时是源于我在台北工作之余去禅修,方文山发了一篇微博,说了我皈依的事情。其实皈依和出家是两回事,结果内地媒体就说李玉刚出家了。

Q:你怎么跟佛教结的缘?

A:研究传统艺术的人一般最后都会研究佛学,它是心灵的归属。我在漂泊的时候生活很不顺利,东奔西跑的,也没有太多朋友。每次都到陌生的环境去,这样就跟佛结缘了,十八岁离家那次,九几年时在长春的一个寺院皈依了。

Q:你的信仰在你的创作中有体现吗?

A:当然有,为什么当初说我出家很多人都相信,就因为在我的故事中他们能无意地感觉到我一定跟宗教信仰有关系。包括《昭君出塞》里面有轮回,其实昭君这个人物就散落在我们中间,我看到具有那种气节的人觉得都是昭君,我也能够在我们身边看到昭君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存在。

“赵本山在收小沈阳之前,一直找人跟我说希望我能成为他的徒弟,我也跟他聊过,我说,‘赵老师,可能我不大适合,因为我的东西更是放眼国际的,不属于民间艺术。’我的路跟二人转是完全两回事。”

Q:大家看到多是你舞台上温婉妩媚的样子,生活中你是什么样的?

A:我也不太清楚,每个阶段都有不一样。有时认为自己能力很强,可突然之间在面临有些事情的时候又感觉自己无能为力,我就是一个典型的普通人。

Q:那你平时幽默吗?

A:偶尔吧。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电视上的每一个采访大家都喜欢看,骨子里肯定有东北人的幽默,其实我很喜欢赵本山的表演。

Q:你和赵本山有交流吗?

A:几年前一直有交流。他是一个在艺术上令我非常崇拜的人,他的传言很多,但我只知道首先他在艺术上是个天才,也是个大师,是个令我尊敬的人。其实最早的交集是他在收小沈阳之前,找人跟我说希望我能成为他的徒弟,我也跟他聊过,我说,“赵老师,可能我不大适合,因为我的东西更是放眼国际的,不属于民间艺术。”我尊重民间艺术,但我自己的路跟二人转的路是完全两回事,所以最后没有同意。但当时我受的争议很多,赵老师认为我是个人才,另外他觉得他能帮助我走出那样的困局。

Q:那是什么时候?

A:大约2007年参加《星光大道》后,围绕我的表演是不是对于传统文化的亵渎,不是科班出身是在胡闹等争议特别多。

Q:他前一段有些传闻你有没有慰问一下他?

A:没有,我们都是一介草民,专心做艺术。

Q:你了解自己的粉丝群体主要是哪些人吗?

A:我最早时的粉丝群偏中年,偏白领,偏高端。我在人民大会堂开过5次演唱会,一般人能开一次已经很好了,我的粉丝都属于有钱的,女性居多。

Q:据说你演出时就有人直接往台上扔礼物是吗?

A:有一次我在人民大会堂演出就有人扔镯子。往上扔东西是经常,还有扔钱的呢,一沓钞票。(笑)我就依稀感觉这跟过去梅兰芳时代捧角似的,就这样piapia扔黄金扔翡翠。

Q:粉丝还有什么疯狂举动吗?

A:他们都在网络上留言,我平时也非常神秘。我有歌迷会,但是我没有跟歌迷见过太多面,以后我会多跟歌迷沟通的。

Q:你父母有催婚吗?

A:有啊,非常有。我们想法不一样,我以为我跟母亲聊得通但其实聊不通。她经常催,我会跟她讲“妈妈,我有理想,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妈妈直接就打断“什么理想啊,有几个小孩子是最好的事。那些有什么用,什么用都没有。”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我承载的东西非常多。

2013年,在做《昭君出塞》时,我找了一堆文学策划,研究来研究去就失去了方向,突然,我冒出了一个想法——重走昭君出塞路,在路上一定会有灵感,后来也的确是这样,对王昭君的情愫都是走出来的。

《后汉书·南匈奴列传》记载:“昭君字嫱,南郡人也。”现在的湖北省兴山县昭君村就是王昭君的家乡,十六岁前她在这里成长。我一到这儿,看到四周的竹林、大山、江水,感觉自己马上变成了十六岁的小姑娘,那种代入感太神奇了。在灵山秀水间,你会无比兴奋,会卸载掉任何包袱不用想任何事情,非常向往自由、追求浪漫,整个人也变得特别纯粹。所以我就能体会到,在汉宫的四年昭君的生活应该是极度郁闷压抑的。

在昭君故里,我们收集了很多当地老民歌,比如现在仍流传的《六口茶》、《送郎歌》、《哭嫁歌》。我们找到一个老婆婆,当时已经七十八岁了,跟我们在一起唱了一整天,特别感动。那时我就想把她请到这次首演的现场来扮演昭君的奶奶,但后来担心她的身体,年纪大了毕竟经不起折腾,便作罢。前些时候,我们又单独派了一些人到老婆婆家里,把她的原声录下来了,很正宗,非常珍贵。

昭君的家乡水叫香溪,现在还在那里,就从她家门前流过。这浪漫极了,我觉得香溪水能代表王昭君,便取了一瓢灌在瓶子里带回了北京,一年半了,它还在我的冰箱里冻着呢。后来到了呼和浩特,湖北有研究昭君的人也赶了过来,我托他们带一些昭君的家乡水来,在扫墓时,就将水洒在了昭君墓上。

昭君人生的第二站是长安的汉宫。汉元帝时,王昭君年当二八,被选纳入宫。今天的西安留下最多的是唐代遗址,汉代的所剩无几。两千多年前的西汉未央宫遗址现在只有一大片荒芜的土地了。那天,当我们作别汉宫要前往内蒙古时,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我一下子来了灵感:当时昭君离开长安城的情景应该就是这个样子。我们来了,它也这样送我们启程。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下了,向这片土地深深地磕了一个头才离开。

往北走,误打误撞就走到了耀州窑,那是做瓷器的地方,它在宋朝很著名。那时起,我就跟瓷器结了缘。回来后我开始研究瓷器,又去了景德镇亲自做瓷器,现在还在收藏。

昭君进宫后从未得到召幸,寂寞苦楚,当汉朝选取宫女与匈奴和亲时,她毅然请命出塞。远嫁匈奴后,她一面辅佐单于行善政,一面传播汉文化,并为汉匈两族的和平友好而奔走,颇受爱戴。单于去世后,按习俗她复嫁单于的长子,十余年之后,昭君随雁仙逝,其墓称“青冢”,就在今天的呼和浩特市。

我们到了呼和浩特时,落日残阳,满目萧瑟,天气越来越冷,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多,我马上能感受到昭君那一路向北的心情。两千多年前这样一个女子从湖北到长安,从长安一直到蒙古高原,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其实她已走到了外蒙古,就是和俄罗斯交界的贝加尔湖畔,我们走不了那么远。这个女子太了不起了,自然对她的洗礼也是非常大的,人生跌宕起伏,异常壮烈。

之前,我对昭君的想象很简单,她的一生就是从这儿到那儿从那儿到这儿,以为完成它不难。走了一趟下来,我才真正地与她建立起情感联系,甚至一度会想,自己会不会是王昭君的转世啊,为什么让我做这件事情呢?特别是看到落日时,我经常会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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