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天籁，绿岛仙踪

2015-09-10贾亦琦

北京青年周刊 2015年40期

贾亦琦

行前预热：音乐啤酒，不可辜负

在爱尔兰的乡间小酒馆，你会见到如此惯常的一幕：几位留着络腮胡茬的大叔捧着他们的玩具——一把小提琴，一把布祖基琴和一把吉他，或者一只长笛——围坐一堂，即兴演奏。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杯健力士啤酒。一曲作罢，大叔们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继续为下一曲注满血格。酒精的助兴之下，接下来的曲子，竟有了“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极致弹奏。在音乐鸦片的作用下，就连肢体僵硬的人也会从手指到足尖不安分地躁动起来。

爱尔兰人对音乐和啤酒的爱，也许从健力士啤酒罐上的竖琴LOGO可见一斑。这把竖琴至今依然保存在都柏林的圣三一学院图书馆。所以第一次到访爱尔兰的人，不论你是否怀揣一个有容乃大的啤酒肚，也不论接下来的旅程是否会因驾车而禁欲，在旅行的第一站都柏林，没有什么事比花上半天时间，去有着250多年品牌历史的健力士啤酒厂喝上一杯更重要了。

位于利菲河南岸的健力士啤酒展览馆（Guinness Storehouse）由1904年到1988年的发酵车间改造，建筑外形像一个巨大的一品脱酒杯（如果装满，可以容纳1430万品脱的啤酒）。这个“大酒杯”在2015年9月刚刚在世界旅游大奖（World Travel Awards）的评选中赢得“欧洲最佳景点”大奖。在这里最酷的游览环节是行走在啤酒的香气中来一场品鉴啤酒花的五感体验，并且学习丝毫不差地打满一杯泡沫充盈的健力士黑啤。

端着自己亲手打出的黑啤到位于顶层的重力酒吧轻松小酌。360度的全景落地窗会让你将爱尔兰的美景地标尽收眼底。

当午后的阳光将整个城市照耀得蔚蓝金黄，美酒和开阔的视野会让人飘入云端。当一品脱妙不可言的健力士黑啤悠闲下肚，甘醇顺滑的口感会在一瞬间为紧张的身体解放，扫除飞行的疲惫和时差的困扰——这才是到达爱尔兰之后应有的释然状态。

而你要做的，只是在轻松的音乐中适应并享受如此释然和微醺的状态，因为在爱尔兰岛流连的日子，即使不饮酒，悲伤空灵的天籁之音，惊涛拍岸的断崖古堡，也会令人迷醉其中，恍如入梦。

多尼戈尔郡：探访恩雅的家

从南部的科克（Cork）到西北部的多尼戈尔（Donegal），绵延爱尔兰西海岸2500公里的海岸线被称为野性大西洋之路（WAW，Wild Atlantic Way）。它的标志是的蓝色背景上的一道白色折线，折线取自WAW的字母形状，也象征着这条蜿蜒的景观公路的曲折造型。野性大西洋之路穿越康尼马拉（Connemara）、巴仑（The Burren）、高威湾（Galway Bay）和凯里（Kerry）等地区，是领略大西洋壮怀美景和历史古迹的最佳漫游路线。我们的旅行择取了多尼戈尔郡的精华段落，一路上原始纯粹的荒野景色和质朴灵动的乡村民风迎面而来。

从都柏林出发行驶4小时到达爱尔兰东岸毗邻大西洋的利格山（Slieve League），便能看到巨人肩膀一般的利格山悬崖，与人声鼎沸的莫赫悬崖不同，利格山悬崖上没有成群结队的游客，却是莫赫悬崖的3倍高。沿着这座爱尔兰最高悬崖的原始步道登到高处，海平面上巨人的桌椅和远处霞光下的海湾会让人见识到爱尔兰北岸的空灵寂静。

汽车CD中播放着恩雅的音乐，沿途酢浆草（爱尔兰国花）开出的小黄花和漫山遍野的紫色石楠花带你来到了电影中的爱尔兰。从《勇敢的心》到《闰年》，电影中绝美的无人之境让爱尔兰成为欧美人心中的世外桃源。

在电影《PS：I love you》中，男女主角相识的地方就在爱尔兰的石楠花丛间。站在荒野间的女主角问：我怎么才能到威克罗国家公园呢？男主角回答：你已经在公园里走了几个小时了。爱尔兰全岛拥有一半以上面积的国家公园，可见这个国家在自然景观资源上的富足优越。

因而，在多尼戈尔的旅行不需要计划景点。穿过拥有格兰维格古堡（Glenveagh Castle）的格兰维格国家公园，就是一部步移景异的风光短片。

一望无际的石楠花丛会将你的路带到恩雅父亲开的小酒馆Leo’s Tavern。这家位于柯罗丽（Crolly）的小酒馆自上世纪70年代被恩雅的父亲Leo接手。Leo曾经是一名乐手，而恩雅的母亲是一名舞者，家中九姊弟的音乐天赋都源自父母对艺术的热爱。

酒馆的墙壁上布满了恩雅家族及其他爱尔兰音乐人的老照片，包括U2、小红莓乐队、卡兰·迪伦等爱尔兰著名音乐人。白天这里环绕着恩雅的歌声和幻灯，而到了演出时段，客人会在这里领略到最具爱尔兰民间风格的音乐表演。Leo 的小酒馆为爱尔兰的新一代年轻音乐人提供了演出的平台。在小酒馆坐下来喝上一杯地道的爱尔兰咖啡，听一曲爱尔兰音乐人的欢快舞曲，行走一天的湿寒和疲惫都将烟消云散。

直面大西洋：到达国境之北

驱车一路北上到达贝利海尔南海湾，呈现在眼前的是大西洋不同层次的蓝色和金色沙滩。电影中的爱尔兰多是阴雨绵绵，旅行中适逢难得的晴天朗日，自然要把车停下，沿着宁静无人的海滩走上一程。在本地向导西恩·穆兰（Sean Mullan）的陪同下，沿着松软细腻的沙滩一路东行，白发苍苍的西恩会沿途讲述爱尔兰的民族历史和大西洋沿岸的自然地理知识。短途的行走遇到有趣的故事，带来一段唤醒身心的收获体验。健行的终点将到达芬纳德半岛（Fanad head），那里的灯塔和峭壁是摄影爱好者和自拍狂人驻足留念的最佳取景点。

在小镇上的祖传小餐馆享受完一顿慵懒的阳光午餐，继续行车来到爱尔兰的国境之北马林半岛（Malin head）。这里曾是19世纪皇家海军驻扎的基地，至今依然留存着20世纪的岗哨残垣和无线电站的旧址。走到路的尽头，地上写着一个有趣的地标——Start/Finish。在爱尔兰的国境之北，这里既是起点，也是终结点。

在国境之北的山坡上，可以看到用白色石头拼成的单词Ireland和“EIRE”（爱尔兰语中“爱尔兰”的意思），据说这是二战时遗留下的对交战国空军的信号，以表明爱尔兰的中立立场而避免轰炸。而在这些石头地标的不远处，还可以看到和平年代人们用白色石头摆出来的创意造型——有人摆出到此一游的情侣名字，更有人摆出“Marry me or not？”让曾经紧张的国境之端成为浪漫的求婚现场。

考斯威海岸线：到达“北爱”

野性大西洋之路的端点将到达边境古城伦敦德里/德里（爱尔兰人称呼），由此继续的自驾路线将是面朝爱尔兰海的北爱尔兰考斯威海岸线（Causeway Costal Route）。爱尔兰大使馆的签证政策让一天穿越两国的体验变得轻而易举。跨越边境进入小羊肖恩的故乡，北爱的自然景观与文化风情却大有不同。以举世闻名的世界遗产巨人堤（Giant Causeway）为代表的考斯威海岸线的景观也会让美剧迷和探险迷大呼过瘾。

遗世独立的邓路斯城堡遗址可追溯到1500年前，当时MacQuillans家族在此大兴土木，在海边的岩石上建立了这座建筑以作为其在盖尔地区的权力核心。如今岩石上的建筑遗存大多修建于16-17世纪。走入古堡一探究竟，其中的酿酒坊、马厂、住房、吊桥等遗迹依稀可见。据说CS路易斯在创作《纳尼亚传奇》中那座著名的Cair Paravel城堡时，灵感来源正是来自邓路斯城。

《权力的游戏》的粉丝也将不虚此行。这部HBO大剧的诸多场景都可以在考斯威海岸线上找到真身。建于1785年的穆森顿寺（Mussendu Temple）所在的海滩，是剧中龙石岛海滩的真身。而巴林托伊港口（Ballintoy Village and Harbour）就是Theon Greyjoy返回钢铁群岛时遇到他的妹妹Yara的码头。剧中的国王大道则是藏在乡村路上山毛榉环绕而成的暗黑树篱（The Dark Hedges）。

想要与爱尔兰海的悬崖峭壁来一个冒险的亲密接触？不如在艾伦玛基半岛（Islandmagee）带上头盔，穿上防滑鞋，体验一段长达1小时路程的悬崖步道（The Gobbins）。在峭壁之下见识惊涛拍岸淫雨霏霏的震撼场面——这种亲近自然的刺激经历才不虚此行。

这条惊险的悬崖步道是历史上北爱尔兰旅游业发展的开端。1902年，一位名为伯克利·迪恩·怀斯（Berkerly Deane Wise）的爱尔兰工程师于悬崖和山洞间修建了这条惊险步道。火车时代的到来让悬崖步道吸引了来自各地的游客前来探险和观赏。而二战后，海水的侵蚀让步道逐渐被荒废，由于缺乏足够的物资和技术进行维修，悬崖步道于1954年彻底关闭。直到2015年8月，这条尘封50年之久的悬崖步道才重新向大众揭开面纱。

从只容一身的山洞中爬上爬下，在白浪翻滚的湿滑岩石上扶壁前行，在悬崖之下看群鸟家园和岩石上的奇花异草。惊涛骇浪中的穿行将为壮怀激烈的沿海自驾之旅画上难以忘怀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