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哦，香雪》中的真善美

邹创

摘 要： 《哦，香雪》是当代女作家铁凝的代表作，是一篇抒情意味浓厚的短篇小说。作者细腻地描绘了台儿沟里香雪、凤娇等山村姑娘的形象，表现了她们的纯真之心、善良之心、美丽之形，体现出了山村姑娘对摆脱封闭贫穷的祈求及对现代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美好追求。

关键词： 《哦，香雪》 铁凝 真善美

《哦，香雪》是当代女作家铁凝的代表作，小说以北方小山村台儿沟为背景，叙写了每天只停留一分钟的火车给一向宁静的山村生活带来的波澜，通过对香雪、凤娇等一群乡村少女的心理活动的生动描摹，表达了姑娘们对山外文明的向往和追求，也表现了山里姑娘的真善美。

一

纯真之心。香雪、凤娇这些山村姑娘生活的台儿沟存在于封闭的大山之中，“它和它的几十户相亲，一心一意掩藏在大山那深深的皱褶里，从春到夏，从秋到冬，默默地接受着大山任意给予的温存和粗暴”。火车的到来给了这个小山村新奇与希望，当列车时刻表上多了“台儿沟”这一站后，“她们就成帮搭伙地站在村口，翘起下巴，贪婪、专注地仰望着火车”。每个人都怀揣着对现代文明的纯真向往，关心着城市里的一切新生事物，“房顶子上的那个大刀片似的，那是干什么用的？……烧水在哪儿？开到没路的地方怎么办？你们城里人一天吃几顿饭？”

虽然都有对新生活的纯真向往，但姑娘们的关注点各不相同。凤娇更多的是对物质生活的渴求，她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妇女头上别着的一排金圈圈和手上戴的比指甲盖还小的手表。而香雪关注的则是对精神生活的向往，她很快就发现了“皮书包”，并且“抓空儿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事，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台儿沟的人，打听什么叫‘配乐诗朗诵’”。当香雪看到自动铅笔盒之后，她的内心掀起了巨大波澜，作为台儿沟唯一一个考上初中的人，香雪渴望有一个自动铅笔盒，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木盒铅笔盒代表着落后、贫穷。香雪最终下定决心用四十个鸡蛋换来了自动铅笔盒，还因此耽误下了火车，抹黑走回了台儿沟，作者铁凝不惜笔墨，细致入微地描摹了香雪丰富的内心世界。起初，香雪是害怕的，“现在她害怕这陌生的西山口，害怕四周黑幽幽的大山，害怕叫人心跳的寂静，当风吹响近处的小树林时，她又害怕小树林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当她确定这个自动铅笔盒真的属于自己时，她又不怕了，“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意，风也柔和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第一次听清它们在夜晚，在风的怂恿下‘豁啷啷’地歌唱”。而当香雪想到娘的责备，还有爹不分昼夜替人打家具为她挣学费的劳苦，她犹豫了，“她环视群山，群山沉默着；她又朝着近处的杨树林张望，杨树林窸窸窣窣地响着，并不真心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最终，香雪找到了“欺骗”娘的办法，她的心情像“小溪的歌唱高昂起来了，它欢腾着向前奔跑，撞击着水中的石块，不时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通过这些细腻的内心描写，可以看出，在香雪心中，自动铅笔盒不仅是一个实物，而且是一种象征，是文化和知识的象征，是一种心愿、追求的象征，是她要力求摆脱小山沟封闭落后生活的一种期盼，是对现代文明的纯真渴求。

二

善良之心。生活在台儿沟的姑娘们都有着一颗未被污染的善良之心。凤娇和“北京话”做买卖，“故意磨磨蹭蹭，车快开时才把整篮鸡蛋塞给他。要是他先把鸡蛋拿走，下次见面时再付钱，那就更够意思了。如果他给她捎回一捆挂面、两条纱巾，凤娇就一定抽出一斤挂面还给他，她觉得，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和他的交往，她愿意这种交往和一般的做买卖有所区别……有没有相好的不关凤娇的事，她又没想过跟他走。可她愿意对他好，难道非得是相好的才能这么做吗？”凤娇的内心非常满足，她心甘情愿地为喜欢的人付出，这种付出毫不张扬，体现出山村姑娘对渴望而不可即的爱情特有的含蓄和执著，而每当“北京话”给她捎回一捆挂面、两条纱巾时，凤娇一定要抽出一斤挂面还给他，反映了这个山村姑娘的善良与自尊。

善良之心在香雪身上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旅客们爱买她的货，因为她是那么信任地瞧着你，那洁如水晶的眼睛告诉你，站在车窗子下的这个女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受骗。她还不知道怎么讲价钱，只说：‘你看着给吧。’……你不忍心跟这样的小姑娘耍滑头，在她面前，再爱计较的人也会变的慷慨大度”。当台儿沟的姑娘们开玩笑，说香雪比城里人白时，凤娇有些吃醋，“不接茬儿，松开了香雪的手”。但是香雪善意地“又悄悄把手送到凤娇手心里，示意凤娇握住她的手”。当香雪和“矿冶学院”的女生交换自动铅笔盒时，女学生执意要把铅笔盒送给香雪，自己却不要鸡蛋，“香雪一面摆弄着铅笔盒，一面想着主意。台儿沟再穷，她也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就在火车停顿前发出的几秒钟的震颤里，香雪还是猛然把篮子塞到女学生的座位下面，迅速离开了”。从这些细节上，我们感受到了香雪的善良和纯朴。

三

美丽之形。香雪和这些姑娘们从内而外都散发着健康、纯净之美。香雪有着洁净的肤色，连其他姑娘们都说：“要论白，叫他们和咱们香雪比比。咱们香雪，天生一副好皮子。”她有着一双“洁净如水的眼睛”，还有“洁净得仿佛一分钟前才诞生的面孔”，还有“柔软得宛若红缎子似的嘴唇”。

除此之外，生活在闭塞的台儿沟的姑娘们还有一颗爱美之心，火车短暂停留的一分钟，搅乱了台儿沟的宁静。“台儿沟的姑娘们刚把晚饭端上桌就慌了神，她们心不在焉地胡乱吃几口，扔下碗就开始梳妆打扮。她们洗净蒙受了一天的黄土、风尘，露出粗糙、红润的面色，把头发梳的乌亮，然后就比赛着穿出最好的衣裳。有人换上过年时才穿得新鞋，有人还悄悄往脸上涂点胭脂。尽管火车到站时已经天黑，她们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刻意斟酌着服饰和容貌。然后，她们就朝村口，朝火车经过的地方跑去”。在和车上人做买卖时，“她们垫着脚尖，双臂伸得直直的，把整筐的鸡蛋、红枣举上窗口，换回台儿沟少见的挂面、火柴，以及属于姑娘们自己的发卡、香皂。有时，有人还会冒着回家挨骂的风险，换回花色繁多的纱巾和能松能紧的尼龙袜”。姑娘们对美丽的追求也体现出她们对现代文明的美好追求。

《哦，香雪》是一首纯净的诗，一条纯净的河，从中涌动着的就是姑娘们的至真、至善、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