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进北京市金融业发展的税收思考

万国喜 张朝晖

党的十八大报告对未来5年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做出部署：健全促进宏观经济稳定、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现代金融体系，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稳步推进利率和汇率市场化改革……2013年6月19日，国务院提出要优化金融资源配置，用好增量、盘活存量，更有力地支持经济转型升级，推出信贷资金支持实体经济、推动民间资本进入等8项金融新政。在全国积极推进金融体制改革的大背景下，北京市作为国家金融决策中心、金融管理中心、金融信息中心和金融服务中心，金融业的资源配置和发展已经成为影响首都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从地方税收角度研究促进金融业发展，对于推进首都经济又好又快发展，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北京市金融业发展现状

金融业涵盖范围包括银行业、保险业、信托业、证券业、租赁业和其他金融业。金融是市场经济的核心，目前国内各大经济中心城市日益注重金融业的发展，已有20多个城市提出建设国际性、区域性金融中心或国内金融中心的目标。作为首都，北京凭借政治、文化、国际交往中心等诸多优势，金融业也得以迅速发展。

目前，北京汇集了全国60%的金融资产、40%的清算业务、60%的上市公司总股本和60%的债券市场融资额，决策监管、资产管理、支付清算、信息交流、标准制订等国家金融管理中心功能不断强化。在京开展业务和活动的国际金融机构与国际金融组织共有400余家。区域金融合作不断深化，对外交流合作持续加强，成功举办了APEC会议、北京国际金融博览会、北京国际金融论坛、全球PE北京论坛等大型活动。

近3年，金融业税收总体规模逐年增加，增速放缓，对全市的税收贡献已由2011年的32.47%增至2013年的38.23%，目前是全市税收贡献第一大行业。

其中，企业所得税、营业税与个人所得税是金融业收入贡献的主要税种，2013年企业所得税对金融业税收的贡献率为86.9%，营业税对金融业税收的贡献率为8.2%，个人所得税对金融业税收的贡献率为3.6%，合计达到了98.7%，而且从近3年情况看，这一比重在98%— 99%的区间内变动，也就是说金融业九成以上的纳税贡献源自企业所得税、营业税和个人所得税。

金融业营业税和个人所得税对北京市的税收贡献已由相对快速的发展时期开始回落，平均贡献率已不足5%，说明其规模扩张能力已有所减弱，其对北京市整体税收的增收贡献度开始下降。

影响金融业发展的税收问题

首先，金融资产税收体系尚不健全。我国尚未建立系统的金融资产税制，现有政策的权宜性也较强。无论是金融资产的发行、交易、持有和转让，还是金融资产的收益和金融利得，都缺乏一套完整有效的税收体系予以调节。目前证券交易印花税的征税范围比较窄，许多证券品种的交易没有纳入课税范围，不仅弱化了证券交易印花税对证券交易行为的调节作用，而且造成国家税收的大量流失。当前证券税收在税种设计上不完整，各税种之间缺乏有效的衔接，严重影响了证券税收作用的发挥。

其次，个人所得税税制不尽合理。我国现行税收政策规定，个人从上海证券交易所、深圳证券交易所取得的上市公司股票转让所得，暂不征收个人所得税;个人转让上市公司限售股，依照相关规定征收个人所得税。对于个人转让上述两种情形以外的股权取得的所得（以下简称“股权转让所得”），应依法征收20%的个人所得税。对于一部分投资收益征税，另一部分投资收益不征税或实行税收优惠，使税收政策失去公平性，也影响资源配置效率。同时，随着时间推移和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新的股权交易形式不断涌现，交易内容日趋丰富多样，新的涉税诉求不断提出，原有的税收政策文件已难以适应新形势下征管工作的需要，所以，应完善现行股权转让个人所得税相关规定。

第三，其他金融业务税收政策不尽完善。一是实际具有投资性质的融资租赁业务不能享受投资抵免等有关的税收优惠政策。二是对金融衍生工具的税收政策仅限于期货和股票期权方面，不但造成税收流失，而且不利于金融衍生工具的健康发展。三是金融信托税收制度基本上处于空白状态，需要制定科学合理的税收政策。

第四，对金融业的税收管理模式有待进一步完善。长期以来，我们在征收管理上一直沿袭“大户小户一起管、有税无税一起收”的管理方式，导致征管工作基础薄弱、税种税源管理质量不高。当前金融业在实施专业化管理和风险管理工作上还存在缺乏按照金融企业类型进行细分的专业化税收管理机制体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对金融企业的税收管理质效。

最后，缺乏充分的信息交流共享。税务部门与金融监管部门之间，税务部门与金融企业之间没有充分有效的交流途径，存在信息不对称和监管漏洞，易引发金融风险。

促进金融业发展的税收对策与建议

第一，中央应继续推进金融税制改革。

适时开征资本利得税。鉴于资本利得税在资本市场调控方面的重要作用，以及国际经验和成功做法，适时开征资本利得税是我国金融业税制改革的一个发展方向。一是普遍征收与区别对待相结合，按照税收的普遍性和公平性的原则，考虑到国债和公司债在证券市场中的特殊地位及其对国民经济的特殊影响力，在征收资本利得税时予以适当优惠。二是政策配套，资本利得税的开征应该与股指期货、遗产税和赠与税等配合实施，以抑制资本市场投机，缩小股市贫富差距。

推进金融资产发行和交易环节税收的改革。一是适应证券交易电子化、无纸化的要求，确保印花税征管的科学合理。二是在条件成熟时设立证券交易税取代印花税，以利于抑制市场过度波动，保证市场的平稳运行。

建立避免重复征税的机制。借鉴国际经验并结合中国实际，可以采取抵免制。抵免制的核心是当股东个人获得股息或红利，在计征个人所得税时，应扣除这笔收入在公司缴纳企业所得税时已支付的税款。这种制度既能保证国家财政收入，又能消除重复征税。比如对个人实行“抵免法”，即当个人股东收到股息或红利时，按《个人所得税法》规定计税，然后从其个人应纳的所得税中，扣除这笔股息或红利在股份制企业缴纳企业所得税时已支付的税款。对于法人投资者重复征税问题，也可以通过类似的措施予以解决。

第二，进一步加强金融业税收管理。

在“十二五”期间，要充分利用北京市金融决策中心的优势，在地方税政管理权限内研究进一步促进金融发展和金融支持经济方面的税收政策，更好地促进北京金融业的发展。

做好金融业“营改增”的扩围工作。营业税改征增值税是党中央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一项重大决策。此项结构性减税措施在北京已试运行3年。随着“营改增”的扩围工作不断深入，金融业“营改增”日子渐行渐近，但金融业的业务十分复杂、延伸服务较多、实际操作困难也多，所以对该行业改征增值税存在比较高的技术难度。同时，由于金融行业交易量巨大，导致需要开具大量的增值税发票。各金融机构的管理架构、分支设计、客户数量和成本预算差异很大，其信息系统改造以及与税务部门增值税发票管理系统的对接，导致全行业硬件和软件的大额支出，以及在改造过程中不能停止对外办公，也将是金融机构面临的最实际的问题。

加强金融衍生产品的税收管理。随着资本市场的发展，金融衍生产品将日益丰富，建立相关税收制度十分迫切。一是税负从轻。不论是现实需要，还是国际形势，低税率应该是设计金融衍生产品税收制度的出发点，如此才能吸引更多的投资者。二是对避险性交易与非避险性交易区别对待。对于大型跨国企业来说，对冲是管理市场风险不可或缺的商业行为，对于基于真实贸易的对冲交易应当鼓励。但在金融衍生品交易的发展初期，为了活跃资本市场，也不宜对投机性金融衍生品交易课以重税。三是遵循国际会计和税收惯例。要遵循国际惯例，借鉴国际经验，建立和完善我国的金融衍生产品税收制度。并针对日益严重的金融衍生品跨国避税问题，在税法和国际税收协定中增加具体的反避税条款，以维护我国税收权益。

加强信息管税和风险管理。税务机关应不断加强对金融企业的日常纳税辅导，对金融业的大企业进行风险管理，加强检查人员专业知识培训，加大对金融业的专项检查力度，从而使金融企业有效增强依法纳税的能力。加强对金融业高收入行业个人所得税的重点管理，在自行申报、建立档案、税法宣传、代扣代缴、专项检查、专案稽查等各个征管环节中，要根据不同高收入行业和个人的特点，有针对性地制订不同的管理办法。应加强委托代售印花税的后续工作，加大监督、检查、指导力度，提高银行方面代售意识和管理水平。

按照我国“建立健全银行、证券、保险监管机构之间以及同中央银行、财政部门的协调机制。提高金融监管水平”的要求，建立金融监管机构、税务部门和金融企业的信息交流平台与制度，实现经济金融信息的流动与共享。一是建立金融监管机构信息查询制度。税务机关与其他监管机构可根据监管工作需要，相互间适时借阅、查询有关金融数据信息资料，以及时了解、掌握相关金融机构监管情况。二是了解金融企业的创新产品、业务发展动态、政策信息、行业动态及企业诉求等。三是及时辅导培训最新税收政策。通过信息交流可促使金融机构建立起有效的风险防范机制，对金融风险进行有效识别、预测、防范和化解。抓好金融稳定工作，确保金融安全，支持首都经济长期平稳较快发展，促进首都经济社会和谐稳定。

第三，将金融业“营改增”对区域经济稳定、持续发展的影响降到最低限度。

从目前看营业税改征增值税的收入仍归地方，对区域经济的发展影响有限。从长远来看，随着“营改增”试点的逐步推进，营业税地方主体税种即将退出历史舞台，这就需要中央从完善分税制体制的宏观角度出发，通过调整中央与地方共享分配比例、完善转移支付制度和研究确立新的地方主体税种来弥补地方财力，保持区域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

从改革趋势看，能够担此重任的当属在不动产保有环节征收的房地产税，因此在金融业“营改增”的时机选择上，应考虑与地方主体税种的确立同步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