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独行

孙燕初 @孙布衣

12月7日，阴历大雪节气，一清早，我们驾车从黄河边的独贵塔拉镇出来，顺着沿黄公路往西走，眼前是圆圆的月亮，背后是冉冉升起的散射出红色光辉的太阳。在这种独特的景观中，我们开始了库布其、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三大沙漠的穿越之旅。

9点左右，我们驾驶进口三菱帕杰罗拐下了一条砂石路，这也是2013年以来中国越野拉力赛（CGR，俗称“大越野”）的赛段，全长197km左右，从赛段的第20km到80km左右是连绵起伏的沙漠区域，这部分也是库布其沙漠的核心地带了。沙山高耸，经常出现荒草灌木，穿越难度极大。2014年9月的CGR比赛中共有19辆赛车没能在规定的5小时内完赛，赛车损坏、领航迷路是最主要的原因。现在，我跟搭档李鲲鹏驾驶一辆未经任何改装的进口三菱帕杰罗闯进了这样一条艰难残酷的赛道，前路如何？一切都是未知。

我事先在手持的GARMIN专业GPS中，输入了中国越野拉力赛SS1（狼山泡—巴拉贡）的航点。李鲲鹏驾车，我来导航。最近几年，国内长距离越野赛的导航取消了轨迹，而代之以航点，难度大大增加。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在比赛中，赛车可以采取直接走近乎直线的方式奔向下一个航点，但现在我们驾驶的是一辆原装的进口三菱帕杰罗，为避免损坏车辆，在遇到高大的沙山和植被地带时，我们尽量绕行。库布其的沙漠总的来说并不是很高，但鸡窝坑和断头崖非常多，穿越时需要有很大的耐心。冬天的沙子比夏天硬一些，我们也没有把胎压放得太低，大约在1.6左右。相对于快节奏的比赛来讲，我们则是不断地停车拍照、欣赏风景的“慢穿越”。如果发现远处有很美的沙山曲线，我们宁可错过导航点也要过去拍照。这天的光线非常好，能见度也高。站在沙梁上能看到西北方向的城市，那是巴彦淖尔。东北边远处的小镇就是我们昨夜的落脚地独贵塔拉。

按照导航点的提示，我们一路前行，沿着中国越野拉力赛的路段一路深入库布齐沙漠。来到最高的沙漠地带时，已经是下午3点左右，冬天的阳光把沙漠勾勒出优美的线条，一侧明亮一侧阴暗。对于摄影师来讲，这是非常难得拍摄时光。要不是李鲲鹏不停地催我上车，我是不会停止按动快门的。毕竟我们还要赶路，还有走一百来km的路段才能到达终点，我们要在天黑前穿越出去。行走了大约120km，来到一处干枯的湖岸。不远处沙漠边上的一块耸立的奇石吸引了我的目光。这块石头呈现白、赤等多种颜色，露出地面起码有3米高。石头顶部有许多个形状不规则的石臼，想必是成百上千年的风化所致。仔细观察后，发现有的地方隐然有玉化的模样。在沙漠、草地交接的地带竟然有这样一块巨大的石头，非常罕见，令人称奇。

在落日的余光里，我看到了远处的信号塔，那里就是终点了。我计算了一下，还有10km左右的路程。冬天的夜来得特别块，明明才6点左右，已经是夜幕笼罩。当我们驶上通往巴拉贡的一条窄窄的水泥路时，竟然有点不舍得离开库布其沙漠了。转头看去，整个沙漠草地早就被深深的夜色吞没了。

在谷歌地图里打开“腾格里沙漠”，你会发现在满眼的褐色中上百个大大小小的绿色地带，这些就是分布在腾格里沙漠中的湖泊。天鹅湖，是比较知名的一个。这两年的中国越野拉力赛就曾在天鹅湖景区设立赛段。通往天鹅湖的道路是比较平缓的沙漠，没有什么难度。12月的湖面已经冰封，冰层里的白色羽毛告诉我，南迁的天鹅曾在这里停歇。留守的牧民告诉我，每年10月下旬开始就有天鹅陆续落脚天鹅湖，休息几天后继续南飞，一直持续到11月中旬左右。腾格里沙漠里的许多湖泊都是天鹅迁徙中的驿站，只不过眼前的湖泊人比较容易到达，可观赏天鹅，所以就叫天鹅湖了。我顺着冰面看往远处，是落光了叶子的树木和低矮的沙山。在沙漠中有这么多湖泊已经令人称奇，再加上优美的天鹅舞蹈该是怎样的景观？可惜我这次错过了。从天鹅湖往西北方向是通古淖尔湖，因面积比天鹅湖大许多，每年冬天在这里歇脚的天鹅更多，因此也被称为“大天鹅湖”。只不过通往通古淖尔湖的路途艰难，多有大沙山阻挡。2013年我作为领航员参加比赛时就曾路过那里，被那一片干净的、高耸的沙山所吸引，只是不能停下来拍照，有点遗憾。这次，我们决定穿越到通古淖尔湖去。

当我们翻过一座沙梁，居然发现了一群骆驼。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冬天的沙漠里还有成群的骆驼游荡，毫无疑问，这是某户牧民散养的。骆驼生性谨慎，见到陌生人就会避开。我们把车停在较远处的沙梁上拍照，但依然没有打消这群骆驼的警惕，它们很快就走开了。有“沙漠之舟”美誉的骆驼，曾是戈壁沙漠地区最重要的运输工具。从古时丝绸之路的长途跋涉，到短途的牧民运输，骆驼都是不可或缺的。如今，随着现代化交通工具的普及，“沙漠之舟”更多用于景区游人体验了。我们驾驶着进口三菱帕杰罗继续翻山越岭，在4HLc模式下，进口三菱帕杰罗游刃有余地翻过一座又一座沙山，简直是越野车里的“沙漠之舟”，无往不利。

翻过最后一座高耸的沙山，通古淖尔湖就映入眼帘了。这是一个南北狭长的湖泊，两端湖面退缩后长出了茂密的植被。湖水多集中于更加低洼的中部。不知为什么，这里的水面并没有结冰。风掠过湖面，泛起的波纹闪闪发光。这一带的车辙稀少，只有极少数的越野人才驾车来到这里。湖东岸有好几处深沟，四周环绕高大沙山，这里是拍摄的理想地点。但我们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几小时前还风平浪静的沙漠，现在刮起了大风，卷着沙尘呼啸而来。西北方向的沙尘竟有遮天蔽日之势，逐渐席卷而来。我只好收起摄影器材躲进了车里。“我们必须往回撤了，”李鲲鹏说，“沙尘暴来后，视线很差，不容易判断行走路线。”我在GPS里找到了比赛的航点，在这个航点的指引下，往阿拉善左旗方向行驶。我不停地观看后视镜，感觉沙尘暴就在我们后面紧追不舍。20多km的沙漠路段耗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但总算在天黑之前走出了腾格里沙漠。

接下来，我们要闯进巴丹吉林了。论面积，巴丹吉林是中国第三大沙漠；论高度，巴丹吉林沙漠有着世界海拔最高的沙峰——必鲁图峰（官方数据海拔1617米）。到阿拉善右旗的那天，李鲲鹏患上了感冒，在酒店休整，于是我约了当地的好朋友、沙漠高手魏小宝陪我穿越巴丹吉林。我们原来的计划是南北纵穿整个巴丹吉林一直到达额济纳旗。然而，魏小宝把我的计划否决了：“这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起码有两天需要住在沙漠里，冬天里牧民都已搬出来住了，在近零下20摄氏度的沙漠露营风险太大。”我听从了他的建议，决定向北穿越到必鲁图峰，然后返回。

没有来过巴丹吉林的人很难理解什么叫沙山。这里高大耸立的沙山连绵不绝，无论高度还是陡峭程度都不是库布其、腾格里所能比的。我们驾驶的进口三菱帕杰罗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在翻越每座大沙山之前，我都停下车，将驱动模式切换到4LLc。这种低速四驱中央差速锁止模式下，进口三菱帕杰罗可以释放出更大的扭矩，ESP也被强制关掉（有时需要借助车身滑动来保持一定速度翻越沙山）。同时变速杆放到手动模式。这种模式下，进口三菱帕杰罗发挥出了最强悍的越野性能。几十米甚至近百米的沙山轻松翻越。这个过程中还有个路线选择的问题。直直地冲坡不是好办法。有个俗语叫“刷锅”，用来形容越野车翻越沙山的技术动作。在“刷锅”的过程中，可以借助沙山的势能，适当提高车速，获得更大的冲力，从而完成翻越。要提醒大家的是，任何有4LLc或者相似模式的越野车辆，都不适宜长时间开启且高速驾驶。因为这种模式下发动机一直处于较高转速从而产生更多的热量，会对发动机和变速器带来不利影响。实际上，不是很高的沙梁用4H或者4HLc就足够了。

我们沿必鲁图峰东侧的几座相连的沙峰攀爬上去。平时这里人迹罕至，因此没有任何车辙，沙子干净极了。我们之所以选择这条路线，并非是要哪里高往哪里爬，而是要解开我的一个心结。2011年的巴丹吉林越野赛中，我为搭档黄威誌领航，在成功翻越必鲁图峰附近几座最高的沙峰后，却在最后一个也是最低矮的沙峰不慎翻车，赛车报废，幸好我们两人安然无恙。这次穿越巴丹吉林，我一定要到此“拜谒”我们曾经的伤心地。在必鲁图峰的东侧，我们把车停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徒步沿着陡峭的沙脊往上爬到最高点，可以清楚地看到几个深不见底的“大锅”，这里曾是当年越野赛的必经之路，每个“锅”底都曾有十几台车沉陷其中。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我们那次惨烈翻车的一幕，也仿佛看到了众多赛车循环往复冲峰的场面。而这一次，我们驾驶未经改装的进口三菱帕杰罗竟也能够抵达这里。

挥别了我的伤心地，我们继续前行。绕过几座沙山后，我们来到了必鲁图峰的后山。我们要做一次大冒险：攀爬必鲁图峰！必鲁图峰脚下的建设湖海拔约1100m，峰顶海拔约为1617m，沙山的高度约为517m。进口三菱帕杰罗面临着这几天来最大的考验！4LLc+手动挡的模式又到了施展身手的时候。从山下往上看，必鲁图峰并不显得多么高大。但当我们驾车攀爬时感觉是在翻越一座又一座的高墙。也不记得跨过了几座沙峰，魏小宝驾车冲上了一处平台，并稳稳地停住了车。我们下车查看继续往上的路线。这里是必鲁图峰东侧，再翻过一道陡峭的沙峰就可以到达峰顶了，然而峰顶处狭窄陡峭，车辆难以通行，更不用说停放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决定放弃继续攀爬，我们不是为了盲目冒险而来。我看了一下GPS，我们停车的地方海拔1568m，距峰顶仅49m了！我想这肯定是目前进口三菱帕杰罗攀爬沙山的最高纪录了！连魏小宝都没有想到我们能攀爬到如此高的地方。他对进口三菱帕杰罗赞不绝口：“3.0L的排量、手自一体变速器的越野车能爬这么高，进口三菱帕杰罗很了不起了！它的越野性能和攀爬能力超乎我想象！”站在平台上，寒风呼啸，刮在脸上刀割一般。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的兴致。尽管没有到达峰顶，但在这里放眼望去，真有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感觉。

日落时分，我们来到苏敏吉林（又叫庙海子，因海子边上的巴丹吉林庙而得名）旁的牧民家借宿。只有60多岁左右的女主人在家，她跟魏小宝很熟悉。男主人是寺庙里的主持，前几天在包头讲经时生病住院未归，大儿子在医院陪着。儿媳妇到几十公里外的沙漠寻找走散的羊群去了。始建于1755年的巴丹吉林庙是沙漠腹地里的一处奇观。魏小宝告诉我，这家人的祖先很早就住在这里了，到现在已经10代人了。巴丹吉林庙每年举行两次法会，许许多多的僧人远道来此参加聚会，场面壮观肃穆。对摄影师来讲，拍摄巴丹吉林庙最好的时间是日出时分，地点在海子的东北角。这里可拍到庙宇、沙山的倒影。第二天一早，我便来到了海子边。四周的沙山上有一层淡淡的白色，原来夜里飘落了一阵雪。此时天仍有些阴沉。太阳的光茫被薄云遮盖，时隐时现。草木凋零，一片萧瑟，但更增添了这处寺庙的神秘之感。

虽然没能从巴丹吉林沙漠直接穿越到额济纳旗，但我们还是从阿拉善右旗奔袭500多km而来，黑城遗址和胡杨林是我们最后的寻访拍摄目标。

偌大的黑城遗址内竟然只有我们两位游客。据说这处遗址是丝绸之路上保存最完整的古城。看着一处处的残垣断壁，我不能想象别处的遗址还能残破成什么样子。方圆1km多的黑城遗址中，稍微完整的有两处：西南角的圆顶清真寺和西北角的五塔。古时连年的战争、河流改道让曾经繁荣的城市化为了废墟。来自西方的探险家更是洗劫了这里的文化瑰宝。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这些差不多要被沙漠掩埋的遗址吗？

原本流经黑城的黑河往西改道20多km，两岸的胡杨树也没有了滋养之源，纷纷枯死。胡杨有“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的硬骨头。我眼前的这片胡杨林残败至极。有的已经断成半截，有的倒在沙砾上裂成碎片，极少数的仍然倔强地站立在干枯的沙漠中。

金秋是这里旅游的黄金季节，每年的9月底10月初的几天里有十几万人涌入额济纳旗看胡杨。那个时候的胡杨叶子金黄，河里也还有水。胡杨在这几天是最漂亮的，也是游人最喜欢的。我没亲眼见过最美时节的胡杨，但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我看到了胡杨的另一面。

从北京出发再回到北京。这趟旅行我们驾驶进口三菱帕杰罗走了5000km左右，在大西北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轨迹。高速路、县乡道路、三大沙漠、戈壁滩，一路走来，我对进口三菱帕杰罗有了深入而全面的了解，更有了难舍的感情。

作为一款中大型SUV，进口三菱帕杰罗在公路上的表现非常出色。宽敞的车内空间不但轻松地容纳了我们携带的大量装备，更给我们提供了毫不拘束的驾乘空间。座椅对驾乘者背部腿部等的包裹支撑非常符合人体工学，有一天我们驾驶进口三菱帕杰罗狂奔了1000多公里，这么长时间长距离的驾驶，也没有多少疲劳感。2H模式足以应对日常公路行驶中的各种状况。硬朗而韧性十足的前双横臂加螺旋弹簧、后多连杆带横向稳定杆的四轮独立悬挂不但带来舒适的驾乘感受，在越野时对车身的支撑作用更加明显。来到戈壁滩或者沙漠地带，这才是进口三菱帕杰罗的用武之地。从动力匹配来看，3.0L V6的6G72发动机最大马力是177Ps（5250rpm）、最大扭矩是259Nm（4000rpm），我一度认为这并不是很漂亮的数据。但当进口三菱帕杰罗带我们一路穿越、一路攀爬数不清的“刀峰”（越野人把陡峭的沙山形容为刀锋），我才深深折服了。更值得一提的是进口三菱帕杰罗的超选四驱II（SS4-II）系统，它为我们提供了2H/4H/4HLc/4LLc四种可选模式，与其匹配的是5挡手自一体变速器。在穿越中我们将这4种驱动模式发挥得淋漓尽致。特别是4HLc/4LLc和手动模式变速器的配合使用（必要时还使用电子中央差速锁、限滑差速锁），进口三菱帕杰罗的强大越野性能尽情释放。有时候我们评价车辆过于关注数据是否强大、配置是否丰富等，而忽略了实际使用的效果。一辆出色的SUV在车技差、没有丰富穿越经验的驾驶者手里简直是巨大的浪费。目前市场上各种SUV眼花缭乱，但大多是披着狼皮的羊，中看不中用，在城市里、公路上跑跑尚可，一旦进入越野模式就原形毕露。进口三菱帕杰罗正好相反，它是一位低调的、真正能带你去野外的多面手。就价格来讲，进口三菱帕杰罗几乎是40多万元之内惟一可选的能真正越野的SUV。

这次5000km的三大沙漠独行让我收获很多，一路上充满挑战、充满惊喜。库布其、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三大沙漠绝对是难度最大、最顶级的越野路线之一了，在进口三菱帕杰罗的帮助下，我们有了一次顺利的圆满的穿越。这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次旅行。我期待着下次与进口三菱帕杰罗一起面对更加有挑战性的旅行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