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客到底多可怕

叶檀

经常看到一些文章描写水客之可怕，一早来回N次，货架上哗啦一下就空了，留下一地垃圾。

针对水客来往，香港居民有反对有支持，有的不堪其扰，认为打乱了正常的生活，有的认为反对水客是忘记了香港自由贸易、白手起家的生存之本。

水客进行的是商品价格套利，比如香港以及其他免税地的国外商品便宜，运回内地后可以获得差价。另一些人则是安全套利，最典型的是买药品、买奶粉，大家相信国际标准与发达地区食品安全性高于内地。

原本水客赚的是力气钱，大都收入不会太高。此后发生异变，成为大团体行动。据媒体2013年报道，一些老人、残疾人、学生甚至白领阶层、往来深港的普通人，纷纷成为水客，当时每天往返深港之间的水货客人数超过2万人，并且部分逐步形成集“购运储销”为一体的团伙式走私网络。

3月28日，新华网转引香港《星岛日报》报道，讲述港漂内地学生利用苹果公司给予各大院校学生和教职员的折扣优惠，以低价购入各类苹果电子产品，“人肉”带货到深圳寄给客户。其中有来自山东、自称理工大学二年级生小鱼（化名），今年2月共代购6部苹果笔记簿及19部iPhone，营业额总值22万元，一个月赚取近14000元差价。根据香港劳工统计局数据，2012年全港在职工作人员平均工资才每月3716美元。

只要有需要就有水客，无论什么地方，搞地域歧视意义不大。《大公报》称，根据深圳海关发布的最新数据，过去4年海关先后截获职业“水货客”3.3万人，其中2万名为香港人;而在被定罪的163宗走私貨物案件中，香港人高达80%。这一数据并不能证明香港人天生愿意当水客，而是水客存在的利润空间相对来说比较大。

如果内地有足够大的免税区，如果内地到日本韩国购买商品运回国利润与香港一样高，如果内地的商品信用足够好，利润空间丧失，水客也就自然消失了。

为了防止滋扰居民，香港特区政府加大打击水客力度。3月26日，香港特首梁振英在香港立法会答问会上指出，特区政府会继续大力打击水货活动，拘捕涉嫌从事水货活动而违反逗留条件的访客。入境处已制定“怀疑水货客监察名单”，截至今年2月底，已将超过13500名怀疑从事水货活动内地人士的资料放入监察名单内，并拒绝超过28500人次入境。

也有对症下药的办法，那就是改变一日多行。2013年1月7日《深圳晚报》报道，海关数据显示，每天经过深圳各口岸出入境的游客达到60万人次，在一日一次往返的旅客中，95%为正常旅客，5%为水客;而一日多次往返的旅客中，这一比例则反过来了：95%为水客，5%为正常旅客。改一日多行为一日一行甚至两日一行，从技术上看是釜底抽薪术。

不过市场依然存在，水客还会有。同时，香港经济也会受到一定程度影响。陶冬先生指出，自由行每年为香港创造261亿港元的零售价值（约为本港GDP的1.3%）和11万份就业机会。2004年时，内地游客消费占香港零售的4.5%，2013年占到22%。香港消费增长中0.9个百分点来自内地游客的消费，香港消费增长动力中三分之一来自内地游客源源不断的购买力，为本港GDP增长每年贡献平均0.7个百分点，这还不计入租金收入等间接性贡献。今年春节初一至初七期间，内地入境团团数比上年下跌大概26%;在3月1日至22日大幅下跌约45%。香港零售业今年1月的总销货价值较去年同期下跌14.6%。

是要经济，还是要水客，似乎成为两者只能选其一的艰难选择。是否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既然市场有需求，不妨让一日多行客、水客集中到某个区域内，这一特殊区域作为两地贸易、观察经济、使用货币方式的特殊窗口。既能发展经济，又不至于扰民。否则，现在反对水客，将来失去根本，香港经济只能成为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