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社会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2015-09-10秦筱
秦筱
如果你穿越回去的古代社会既没有沙场,也没有江湖,更无法和皇族扯上关系,那也不要轻易放弃自己,至少,要让自己成为一个讲卫生、重仪表、懂礼貌的普通人。
讲卫生:洗澡有规定,刷牙有妙招
几乎一脱离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我们的祖先就意识到了“讲卫生”的重要性,最直接的实现方式就是“沐浴”。“沐”是洗发,“浴”是洗身,按照《周礼》的规定:三天一洗头、五天一洗澡才算是有修养的文明人。
早在3600年前的商朝,商汤王就用青铜浴盆泡澡了。到了先秦时期,皇宫的浴室设备已经相当“现代化”,供水、供暖和排水系统一应俱全。
“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发明也比你想象的早得多。《左传》中就记载了人们用淘米水洗头发的场景。魏晋时代还出现了一种“澡豆”,由豆粉合药制成,既能去污又能护肤。
不过,这东西在当时是皇家特供,平民可轻易接触不到。皇家如此讲究,自然受不了群臣整天脏兮兮地往宫里跑。从汉朝起,官员们就有每工作五天回家洗一次澡的“休沐”假期;到了唐朝,“住宿制”改成了“走读制”,五天一休沐的制度还保留着。但似乎没人真的用这个假期来洗澡,洗澡仍然是极少数人才有的奢侈享受。
同样的例子还有刷牙,确切地说是“揩齿”或“剔牙”。三国时期的贵族墓葬中已经出现了金制小牙签,想来是墓主人生前用以剔除牙缝中的食物残渣所用。但直到几百年后的隋唐时代,清洁口腔的习惯才逐渐开始在民间流行,工具也相当简陋:浓茶、盐水、酒漱口,然后用手指或咬软的杨枝蘸上盐当“牙刷”,或者干脆从树上揪一片嫩树叶塞进嘴里嚼一嚼,那就是天然的“口香糖”。
感谢聪明的宋朝人,用马尾毛和动物骨头做成了最初的牙刷,又用柳枝、槐枝、桑枝和生姜煎水熬制成今日牙膏的雏形,将人们从“手揩牙齿”的原始方法中解脱了出来。
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出现了公共浴池,无论是读书人还是商人、手工业者、士兵、农民,花上几个“汤钱”就能洗个热水澡,还可以享受各种服务项目。
至此,“讲卫生”这件事终于从王公贵族的特权,变成了全民追求的体面生活方式。
重仪表:从头发到衣着,处处都可做文章
不洗澡尚能见人,反正大家都没这条件和习惯,但乱穿衣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可不仅关乎时不时尚、养不养眼,首要的问题是——别犯法。换句话说,穿符合你身份的衣服,别僭越。
在物资匮乏的商周时期,差别倒不是很大,大家都穿着上衣下裙的麻布“套装”,贵族在裙子外面再多系一片革制或丝绣的斧形服饰,就是身份尊贵的标志了。春秋时代,这种上下分开的款式已经被淘汰了,取而代之的是像连衣裙一样、下面垂到脚踝的“深衣”,而且下半身的裙子得用12片布来裁剪,象征着每年的12个月,以表达古人对天时的崇敬。但也只有诸侯、士大夫穿得起这种高级服饰,平民仍然是粗布褐衣。
自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为了维持统治秩序,衣着等级制度日益完善。走在大街上,观察衣服的式样、用料、花纹,就能区分出官员和庶民。再看颜色,就知道此人官大还是官小。
尽管穿衣戴帽由不得自己,还可以从其他方面追求时尚,比如发型。古代女子到15岁就要举行笄礼,把头发盘成发髻;男子则要在20岁时行弱冠之礼,束起头发、戴上帽子,以宣布自己成年了。也就是说,今日的离子烫、大波浪、波波头在他们的脑袋上完全没有施展空间。不过,这也丝毫没有减少古人对潮流的追求。一个发髻就贯穿了上下几千年:汉代妇女常梳“倭堕髻”,北朝妇女则钟情“十字髻”,唐朝人发明了“灵蛇髻”“飞天髻”,宋代又出现了“朝天髻”“同心髻”。时尚文化最发达的是隋唐时期,女人们为了尽可能多地在头上插珠宝首饰,纷纷将发髻梳得又高又大,以至于伪装浓密的假发成了社会畅销品。
唐朝也是中国历史上最“浓妆艳抹”的时代,美人们都抹着大大的腮红,把眉毛画得阔而短,额头绘着额黄,双颊贴满各种颜色和形状的面靥,加上绛唇一点,十分华丽。
但你应该很难想象,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男性比女性更爱打扮。他们出门“无不熏衣敷面,傅粉施朱”,高端一点的甚至“七月七日取乌鸡血,和三月桃花末,涂面及身,二三日后,光白如素”。
懂礼貌:你知道做个客有多累吗
穿衣梳妆停当,终于可以去拜会朋友了,这才是真正考验普通人个人风度的时候。
别急,登门之前准备好礼物先。这倒不费什么脑筋,《周礼》早就规定好了见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礼,“以禽作六挚,以等诸臣。孤(帝王)执皮帛,卿执羔,大夫执鴈,士执雉,庶人执鹜,工商执鸡。”
终于提着礼物来到主人家门口了。不过,如果你是初次登门,很有可能会吃闭门羹——别慌,主人不是要赶你走,正相反,这是在表达恭敬,类似于“哎呀,怎么好意思让您亲自屈驾光临寒舍呢,您还是请回吧,下次我去拜访您”。这时候你要做的就是站在门口一再恳请,直到主人接收到你的诚意迎出大门,宾主互行拜礼,然后主人三揖从右边入门,你从左边进去,在庭中递上礼物,再经过“哎呀哎呀太客气了拿回去吧”和“那怎么行你就收下吧”的三个来回,主人终于接过礼物,让你进屋了。
进了屋也不能轻松。首先,进门请脱鞋,别踩脏了一会儿的坐席。古代家庭室内往往满铺筵席,脱鞋甚至脱袜入室就成了最基本的礼节,否则便是对主人不敬。
君子坐席也有许多讲究,比如效仿孟母教子的“席不正不坐”(《论语·乡党》),是指席子的四边要与墙壁平行—她该不会是个强迫症患者吧?此外,《礼记》还规定“父子不同席”“男女不同席”“有丧者专席而坐”。
坐的姿势也不能随随便便,两膝着地、脚背朝下、臀部落在脚踵上,这是一般姿势,跟老友谈天说地无妨;若要向对方表示尊敬,就得抬起臀部,挺直上身,摆出“跽”的恭敬姿态。好不容易坐定,又突然来了一位尊者,还要让席以表谦卑——唉,做个客真累啊。
要是主人留你吃饭喝酒,更累。互相礼让了好一番,座次终于安排好了,开始敬酒。这简直是一场拉锯战:主人先敬宾客,宾客还敬主人,主人再敬宾客;然后主人敬介宾(就是宾客请来的宾客),介宾还敬主人;最后主人向众宾敬酒。
而且,每一轮敬酒之前,主人都要当着众宾的面进行“盥洗”,洗手、洗杯具。这在后来更像是一项重要的敬酒礼仪,但在先秦时代,却主要是为了实用功能。尽管当时已经有了筷子,但它还没有成为日常用餐的工具,只有当从汤中夹菜时才使用,其他情况下则统统直接“动手”,因此,与别人一起吃饭前不洗手也是失礼的行为。
不过,真正风雅的聚会可不只是觥筹交错,就如同真正的谦谦君子可不只是守着这些繁文缛节。连西门庆都雇佣了一位文人温葵轩,在宴饮时陪宾客行酒令、附庸风雅,文人雅士则更需内外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