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隆精神的时代内涵

王玉主

六十年一甲子，六十年一轮回。4月21日至24日，国家主席习近平与亚非各国领导人齐聚印尼首都雅加达，出席亚非会议和万隆会议60周年纪念活动。

1955年召开的万隆会议形成了以“团结、友谊、合作”为精髓的万隆精神，并把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南南合作推向了一个高潮。在世界格局风云变幻60年后，发展中国家领导人的重聚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一个重要的背景就是发展中国家在世界舞台上的再次崛起。

60年前的万隆会议，刚从“一穷二白”基础上成立不久的新中国国力贫弱，中国领导人带去的是求同存异的恳切诚意。这次赴印尼，习近平主席带去的除了一以贯之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更有火热的“一带一路”建设机遇和合作共赢的信心与决心。

万隆精神与南南合作

“二战”结束后，亚非拉各国人民相继摆脱殖民统治，走上了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但在世界经济大棋局中，这些处在世界经济和权力边缘的国家在战后的国际秩序中都还处于默默无闻的第三世界。在超级大国战略结盟并逐步进入冷战对峙的背景下，广大发展中国家开始加强合作。中国等几个主要发展中国家率先提出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作为处理国际关系的重要指导原则，其后召开的万隆会议则进一步确立了第三世界各国的发展道路，即不仅要和平共处，还要合作发展。南南合作在发展中国家团结、友谊的氛围中轰轰烈烈的展开。

纵观60年的历史我们看到，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合作虽然也取得过不少成就，但大多数当年的第三世界国家在半个多世纪后经济发展水平仍然十分落后。而一些自后冷战时期开始参与南北合作的发展中国家经济则取得了巨大成就，中国等金砖国家的发展实践与南南合作的初衷不同：在团结、友谊口号下建立了充分信任的第三世界各国，与第一世界的发达国家在经济互动中建立起密切的经济相互依赖关系。

但南南合作并非没有成就，因为“穷哥们”凑在一起的经济效应或许较弱，却在合作中展示了团结，深化了友谊，大大提升了发展中国家在国际舞台上的存在感和影响力。回到历史中去，我们应该能理解发展中国家南南合作格局形成的必然，也能更容易认识到随着国际环境的变化，创造性的理解和实践万隆精神中“合作”一词内涵的重要意义：在和平与发展日益成為世界各国主要追求的大趋势下，发展中国家的对外合作不应限制对象，而应该本着合作共赢的精神，与各类文明、各种经济体展开交流对话。

万隆精神的时代新元素

万隆精神是发展中国家对国际关系的重要贡献，正因如此，习近平主席在此次出访中表示，各国应该大力弘扬万隆精神，但他同时强调要为万隆精神赋予新的时代内涵。这正是辩证认识万隆精神、客观评价万隆会议国际贡献的表现。

万隆会议是冷战年代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领导人的聚会，它必然要反映那个时期发展中国家对于当时的国家秩序的认知、体现那个时期发展中国家的利益诉求。长期被殖民、被压迫的历史，必然给万隆会议的合作加上某种针对性，这正是后来南南合作被全面推动的原因之一，但正如刚刚分析的，南南合作加强了发展中国家的关系，但福利效应却不明显。

在过去的60年中，国际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很多发展中国家通过自身的努力、通过与发达国家的经济互动，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或许再过若干年时间，人们会把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崛起作为世界格局变化的最重要变量。因为发展中国家的力量上升将为国际秩序的变革带来巨大动力，但就发展中国家的核心利益来说，可以认为与万隆会议时期没有很大差异，因为追求发展仍是广大发展中国家的优先关注。习近平主席提出亚非人民应该推动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推动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是结合新的时代背景赋予万隆精神的重要内涵，我们可以把这种突出合作共赢、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看作是一种新的万隆精神。

中国的诚意与信心

如果说南南合作经济效应较弱，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当时的第三世界各国经济发展水平普遍比较落后，缺少一只领头雁，很难形成东亚奇迹时期日本带头的雁行发展模式。但这种情况目前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在最近30年时间里，很多发展中国家已经成长为世界经济中的重要力量，这种变化将会大大改变发展中国家以往的合作模式，其中尤以中国的迅速崛起与带动他国经济发展的范例最具典型意义。

对中国来说，与世界合作成就了中国经济30多年的增长奇迹，因此在未来一个时期，中国将继续加强与世界、特别是亚非各国的互动与合作。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战略，涉及亚非地区60多个国家。到目前为止，中国动员的资源包括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亚投行）的建设和丝路基金等，将为“一带一路”沿线区域的合作提供强力支持。

为亚洲国家基础设施提供融资支持的亚投行不久前宣布了57个创始成员国名单，60年前参加万隆会议的29个国家中的中国、印度、印度尼西亚、缅甸、斯里兰卡、巴基斯坦、柬埔寨、埃及、伊朗、约旦、老挝、尼泊尔、菲律宾、沙特阿拉伯、泰国、土耳其、越南17个国家都成为亚投行的创始成员国。

指导中国推动“一带一路”倡议的，除了担负大国责任的抱负，更重要的是合作共赢的信心。换句话说，新万隆精神的精髓就在于推动世界各国信仰合作共赢理念、践行合作共赢之路、建设命运共同体。当然，这还会牵涉到国际秩序和国际体系的发展与完善，也是各国应该关注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