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另类“八股纹”

张正旭

傅雷先生担任上海市第一届政协委员时，有一天开会，傅雷做报告：“我近期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有一位老农对一棵挺拔威武的大杨树动刀子。我觉得好奇，凑近看仔细。老人在光洁的树皮上划很深的口子，然后将树皮剔除掉。带着疑问，我微笑搭讪：‘老伯伯，這树长得好好的，为何要把树皮划开去掉呢？’老伯伯看了我一眼，说：‘为了美化树啊！’‘你看到了没有，这课树我划了几道纹路才是最完美的呢！’我一数，共八道。我更不解了，就问：‘这样美化树，给树伤害，值得吗？’老伯伯答：‘与时俱进，在树的痛苦中达到我们视觉的完美啊！’”傅雷说到这里停顿下来，问：“大家可以发表意见，老人在树上刻‘八股纹’有何看法？”大家最后的结论是，老人脱离客观和实际，在树的痛苦中追求完美，是一种愚蠢行动、得不偿失的做法。这时，傅雷突然提高了声音说：“我们在座的有不少人和那位老伯伯一样之举，自己却浑然不知。傍观者清，当我们纷纷指责老伯伯在树上刻‘八股纹’，是一种愚蠢行动、一种得不偿失的做法。可是，我们一些人何尝不是那位老伯伯呢？每天在思想的‘树皮’上雕刻‘八股文’，用来寻求完美呢？因此说，一个人不善于思考，不勇于思考，感觉不灵敏，好奇心不强，就不成其为知识分子，更谈不到钻研学问。何况思想懒惰与感觉麻痹还牵涉到遇事认真负责的问题，从而牵涉到人生观与世界观。”

（编辑/杨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