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漩涡” 中的桑兰

张丹

图/本刊记者 姜晓明该如何定义“谎言”？媒体人李微敖说：“为什么要说桑兰说了17年的谎呢？也许，她就是弄错了啊？看错了、记错了，或者误会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每个都会有啊。”

11月终于过去了。

在此之前，桑兰的微博上多是儿子的照片。34的桑兰，少女时代尘埃落定，17岁时留下的绝望和伤痛已经慢慢被为人妻为人母的平淡生活取代。而在11月末，新华社一篇《“撤垫子”指控没有根据——桑兰摔伤真相调查》的文章笔锋尖锐，直指桑兰忘恩负义、欺骗世人，很快，人们就在微博热搜榜、各大主流媒体的转发推送里看到了“桑兰说谎”、“真相”、“九帧截图”等关键词。

这样的批驳并不是第一次。17年间，桑兰个人事迹被选入小学课本，曾主持《桑兰2008》节目，担任奥运火炬手，参加各种文化和公益活动。而另一方面，她与经纪人、现任丈夫黄健奔波于美国各大诉讼案，被曝出“为要美国签证不择手段”、“遭前律师揭发撒下弥天大谎”等丑闻，一直处境尴尬。

早在2011年，新华网的李大玖和曲北林两名记者就桑兰的保险纠纷以及相关诉讼案件多次撰文提出批评。而11月27日晚上桑兰的长微博显示，26号新华社所发的报道亦有这两名记者的参与。

17年前在美国友好运动会上的悲剧发生后，桑兰一直指控罗马尼亚体操队的教练奥克塔万·贝鲁（Octavian Belu）在她起跳之前的瞬间撤去垫子，“在我的视线中和踏跳前外来的干扰已经导致了动作的犹豫。”而新华社指出：新的证据显示，桑兰的指控并没有根据。贝鲁不仅没有撤垫子，而且还是桑兰摔伤后第一个走到她身边帮助她的人。

面对新华社的批驳，桑兰连发4篇微博长文质疑采访记者的新闻专业性，同时对采访记者提出关于新闻伦理方面的指责，并对外界泼来的诸多“脏水”予以回应。桑兰强调：“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我是不是在撒谎！”

在人的自我保护机制下，潜意识里我们会选择相信能够宽慰自己的内容。而真相如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无人知晓。在当事人卷宗和视频真正公开之前，任何揣测都算不上是公正。

如果没有道德领域的加冠，桑兰或许已如许多名消利去的退休运动员一样隐于大众视野。竞技体育里对冠军的追逐和标榜也让桑兰有所自知。“从受伤后我没有跟单位和国家要过什么条件，更没资格去要。我和很多冠军没法比，受伤前我只是八运会冠军。”她更坦言：“光环迟早有淡去的一天。我们对名利看得很透，尤其是这些年，更透彻。有点儿名的人要承受的何止是金钱所带来的挑战。”

桑兰曾经住过的北大宿舍门前贴着一句话——“ No Country For Old Man（老无所依）”，孩子的出现减轻了桑兰身体和心理的焦虑。

在这场舆论战中，谁处在漩涡之中，谁又在清醒时。随着12月到来，由新华社抛出的引爆点也不可避免地消寂。纵观桑兰多年经历，无论是提出的案件大多“不予受理”还是各种辩驳和澄清，被摆在台前时，如巨大的浪花，在声势浩大地击打后都会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