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政商人士共议人民币国际化前景

谢玮

10月20日，在习近平主席访英期间，中国人民银行在伦敦成功发行了50亿元人民币央行票据。这是中国人民银行首次在中国以外地区发行以人民币计价的央行票据。央行公告称，这不仅有利于丰富离岸市场高信用等级的人民币金融产品，也有利于深化离岸人民币市场发展，对于推动跨境贸易和投资的便利化也具有积极意义。

英国是除中国香港外最大的人民币离岸交易市场。近年来，两国签署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中国在伦敦设立人民币清算行;英国成为首个发行人民币主权债券的西方国家、首个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的主要发达国家。这些举措加快了人民币国际化步伐。

在习近平主席访英前夕，英国贸易投资总署组织一系列市场参与者与专家，探讨了国内外金融服务机构对人民币国际化长期使用的观点，并探索为迎接人民币成为主要的国际投资货币，亟待采取的措施。10月16日，由英国贸易投资总署委托经济学人智库撰写的报告《微妙关头：人民币作为全球性投资货币之前景》（下称“《报告》”）在北京发布。

《报告》指出，国内外受访者表示，人民币成为国际投资货币仍需7至10年。

近期金融市场动荡，有投资者担忧国际投资者对人民币的兴趣减弱。然而在就此问题调研后，《报告》得出了人民币国际化趋势并未改变的结论。《报告》显示：一、尽管近期市场波动，全球性金融服务机构认为在接下来的3年中，在岸股权交易将成为人民币国际化业务发展最快的领域。二、外汇交易将成为人民币交易增长最快领域之一。三、金融服务企业期望人民币业务及收益持续飙升。四、伦敦证券交易所在全球范围内持续领跑人民币产品创新。其中，伦敦证券交易所已在其市场上推出了35种人民币债券。

《报告》还显示，中国境内机构超过45%的受访者认为，有意投资中国的国际客户群不断壮大是未来3年人民币国际化业务拓展的主要原因。而对于人民币国际化业务增长的驱动因素方面，境外金融机构的心态显得更为复杂，他们对政治环境更加敏感，47%的境外受访者表示，在市场进一步开放前获得监管当局优待是其在中国发展业务的头号动力。除此之外，市场动力对他们来说也显得尤为重要，近半数的境外受访者认为，现有离岸外汇交易中心业务的持续增长是提升人民币业务的催化剂。

在当天的发布会上，英国贸易投资总署公使衔参赞（金融与专业服务及信息技术组）马雪莉（Sherry Madera）表示，“英中两国在金融领域的合作独一无二。两国致力于携手打造友好的政策环境并推动市场发展”。

当天，来自英国贸易投资总署、中国人民银行的官员，以及中国银行、汇丰银行等金融机构的高管就《报告》内容展开了讨论。《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在发布会现场梳理了与会嘉宾对于人民币国际化前景的三个讨论热点。

实现人民币全面自由兑换可期

亚洲开发银行经济部主任于尔根·康拉德（Jurgen Conrad）：

我观察人民币已有四五年时间，从长期看来，人民币国际化日益为人们所接受。人民币国际化的总体进程良好，但不应认为其国际化能够在一至两年内达成，这样过于急功近利。要思考的是，对于政策制定者来说，人民币国际化是好事，但对投资者而言，究竟能获得什么样的好处？

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二司副处长唐欣语：

实现人民币全面自由兑换需要视乎三方面的进展。第一方面是开放个人跨境投资渠道。目前，无论是居民还是非居民，个人跨境投资渠道有限，而且要求事前申报审批，这是我们正在研究改善的重要领域。第二方面是修订外汇管理规定，免除大部分事前手续，并建立有效的事后监督机制。第三方面是打造配套设施，方便外国投资者进入国内的资本市场。如果我们能在这三个领域都取得进展，人民币可能就符合自由使用或者兑换的条件了。

离岸市场主体的参与对人民币自由化进程十分重要

中国银行战略发展部资深研究员钟红：

近年来，人民币在投资、交易、储备几方面都有所推进，但步伐不同，尽管人民币在国际上排名上升，但其占比仍处于较低水平。在投资、交易的方面，人民币还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和空间。

总体来说，中国市场越来越开放，但仍然有限制性。我们还需要努力提高二级市场的流动性，开展改革措施。沪港通的开通就有利于中国股市投资者的境内境外流通。中国股市现在处于紧要关头，但人民币前景仍然光明。

人民币作为融资货币有很大发展空间。例如“一带一路”战略，其覆盖国家和区域范围广泛，使人民币可以发挥巨大做用。在贸易领域，人民币的融资贷款需求量很大。在金融市场领域，人民币作为交易货币，也有很大需求。

此外，人民币在主要国际金融中心都存在很大潜力，英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在推动人民币离岸中心建设方面非常积极。应该针对不同国家和区域采取差异化的策略。例如在非洲、拉美，可以结合对外投资项目、工程建设，推动人民币投融资对外贷款发展，走一条有差异化的和有中国特色的投融资道路。

境外机构期盼来华发债

广发基金研究部副总经理李双武：

作为公募基金，我们目前在国内的投资主要集中在权益类和固定投资类的板块。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大家都希望实现全球范围内的资产配置。在这个过程中，不可能忽视中国。我们在伦敦的投资者依然非常关注中国权益类资产长期的投资价值。我们希望能够率先在伦敦推荐以人民币计价的权益类基金和固定收益类基金产品。能否做好，还取决于监管层在人民币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进展，包括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等。

汇丰银行董事总经理固定收益交易总监张劲秋：

我本人就是做固定收益交易领域的，事实上，境外的投资者进来以后发现会有一些不适应或是需要了解的技术问题。其实，目前全球许多公司都把对人民币产品开发投资排在相对靠前的位置。

其实从投资角度来看，资本项目开放就是允许越来越多的境外机构进入中国的银行间市场。而从融资的角度来看，各国公司对此也都有很大的需求。早在10年前，亚洲开发银行发行熊猫债后，这个市场就沉寂了。直到2014年，德国戴姆勒公司发行了一笔熊猫债。今年9月，中银香港和汇丰银行在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成功发行首笔3年期的熊猫债。实际上，有越来越多的公司想进入中国市场发债和融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