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五”工业前瞻:从规模到质量的升级蜕变
2015-09-09卞靖
卞靖
就工业发展而言,“十三五”是实现从规模扩张到提质增效的关键时期,从现实基础条件和经济发展规律看,我国有望在“十三五”末基本完成工业化、实现工业的提质升级。这对于一个有着近14亿人口的大国来说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将为我国实现迈入高收入国家行列的目标提供强有力的产业支撑。
“十三五”时期是我国工业提质升级的关键阶段
(一)从国内发展情况看,我国工业已具备升级的基础条件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工业增加值年均增长15.1%,远高于同期GDP增长速度,2014年工业总产值达到227991亿元,已接近于德国同年的GDP规模。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我国已形成了拥有全部41个工业大类、201个中类和583个小类的独立完整、门类齐全的工业体系。尤其在制造业方面,我国在国际分类标准的22个大类中,有近三分之一名列第一,220多种工业品产量居世界第一,在高铁、水电、超级计算机、航空航天等领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目前制造业产出占世界的比重约为五分之一,装备制造业产值占世界的比重更是超过三分之一,我国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全球制造业第一大国。这些都为我国工业在“十三五”时期实现提质升级奠定了坚实基础。
(二)从国际发展规律看,我国工业将进入升级的拐点阶段
通过对发达国家工业发展历程的研究可知,无论是英美等先行工业化国家还是德日韩等赶超型国家,在向高收入国家行列迈进的过程中,工业发展都存在着共同规律。从发展速度看,各国工业均经历了由低速到高速再到低速增长的过程,相应的工业增加值占经济总量的比重也经历了由低到高再到低的过程,即呈现明显的倒“U”形变化态势。从结构变化看,各国均经历了由轻工业向重化工业再向高加工度工业的转变,对应的主要生产要素投入模式经历了由劳动密集型工业向资本密集型工业再向技术密集型工业的转变。此外,尽管各国在经历的时间跨度、倒“U”形曲线峰值高度等方面存在差异,但工业发展的速度变化和结构变化基本保持同步,达到峰值的时点也基本相同,即人均GDP达到1万美元的水平。目前,我国工业占比已处于倒“U”形曲线的峰值区间,人均GDP去年已达到7485美元,因此,“十三五”既是我国人均GDP登上1万美元台阶的突破期,更是工业发展进入提质升级的拐点期。
“十三五”时期工业发展面临的三大挑战
(一)从总量看,产能过剩仍是突出问题
相对于2006年和2009年的两次产能过剩,本轮产能过剩规模更大、影响更广、持续时间更长、形势更为严峻。2012年的产能利用率降至约60%的低点,近两年虽有所回升,但总体仍不到80%,特别是一些行业的产能利用状况堪忧。这既有全球经济低迷导致需求萎缩的周期性因素,也有多年来生产要素和资源环境成本扭曲导致投资快速粗放增长的结构性因素,同时还有助推产能无序增长的政府考核和财政分配机制等体制性因素。可以预见,“十三五”时期的外需环境难以根本好转,国内市场需求增长受经济降速影响也会有所放缓,相关体制改革成效难以马上显现,产能过剩问题仍然突出。若不能有效解决,将可能造成资源的巨大浪费,导致企业偿债能力降低,影响财政金融体系正常运行,增加失业人数并引发新的社会问题,同时也会进一步加大中央政府稳增长、调结构的压力和难度。
(二)从结构看,面临新旧转换的空档期
近年来,随着劳动力、土地、环保等成本的快速上升,我国工业的传统比较优势迅速消失,而一些发展中国家的低成本优势显现,“低成本投入、低水平扩张、低价格竞争”的工业增长模式难以为继,原有的低附加值技术密集型国际分工格局被打破。但是,多年来低利润率的工业企业难以积累大量资金用于创新和研发,原始创新能力明显不足,特别是随着我国工业发展水平的不断提升,前两类创新的带动效用明显减弱。近年来发达经济体普遍推行再工业化战略,海外产业出现回流,以新一轮科技革命为代表的先进制造业在全球范围内形成更加激烈的竞争态势。虽然我国在一些高新技术产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领域取得一定成绩,但由于缺乏真正的原始创新技术,一直难以形成新的竞争比较优势,新旧产业接替面临断档风险。
(三)从体制看,利于创新发展的治理体系尚未形成
受多年来计划经济管理模式以及片面追求短期政策效果的影响,我国政府的调控思想仍习惯于供给侧管理,体现在工业领域就是一些地方政府始终存在扩大投资增加产能的冲动,并通过选择性产业政策来主导本地区工业发展。许多落后产能得以发展壮大,而一些创新型企业生存艰难。同时,我国的研发投入体制也存在较大问题。2014年,我国研发投入占GDP的比重达到2.1%,已接近一些发达国家水平,但企业研发支出占收入的平均比重仅为1.4%,远低于全球3.7%的平均水平。究其原因,主要是大量财政研究经费被投入到体制内的非生产性领域,既对企业获取研发资源形成了一定的挤出效应,又造成资金使用效率的低下,同时还加剧了技术供给与产业需求间明显脱节的矛盾。
以市场化为导向推动工业升级发展
(一)形成解决产能过剩矛盾的长效机制
首先,根据依法治国的要求,在产业政策制定、准入标准设置、落后产能淘汰、技术改造创新、企业兼并重组、行业动态监测等方面,健全和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加强依法行政,切实减少政府对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的直接或间接干预。其次,加快推进土地、资源、能源等要素的市场化改革,通过价格信号真正反映市场供求和成本收益情况,切实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性作用。此外,结合新型城镇化发展战略和收入分配改革进一步扩大国内消费需求,结合“一带一路”战略推动优势产业走出去,打造以我国企业为主导的区域产业分工新体系。
(二)加快培育国际竞争新优势
首先,紧紧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大机遇,高度重视原始创新的引领作用,加快运用现代技术改造传统产业,大力推动我国标准国际化,加强国际品牌建设。其次,加快与主要发达国家和经济体之间的双多边投资协定谈判,完善促进我国企业境外投资的法律法规,保护企业合理的海外利益。此外,积极推进生产性服务业由生产辅助支持功能向导向推进功能转变,重点发展生产性服务业中的知识技术密集型产业,以加快重点领域生产性服务业发展来促进工业提质升级。
(三)健全利于激发创新活力的体制机制
首先,实施产业负面清单管理制度,推动政府管理由选择性的产业政策向普惠性的竞争政策转变,使企业在平等准入、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下,通过追求利润的内在动力和激烈竞争的外在压力,主动加强研发创新、提高效益。其次,深化研发管理体制改革,明确企业在技术创新中的主体地位,增加对企业研发和科技创新的资金支持力度,促进形成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产学研相结合的技术创新体系。此外,完善人力资本培养机制,健全人才市场供求、价格、竞争机制,破除工业人才在区域间和体制内外的流动障碍,推广“互联网+教育”的模式,建立网络化、开放式、选择性的自主职业教育体系,构建分层分类的专业技术人才继续教育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