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界会议会址实地考
2015-09-07刘明钢完玛央金
刘明钢 完玛央金
召开俄界会议的小山村
2015年7月12日,笔者到甘南藏族自治州的迭部县参加纪念俄界会议召开80周年学术研讨会,并实地考察,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惊喜,弄懂了一些原来并不清楚的问题。
“俄界”地名的来龙去脉
关于“俄界”的由来,有许多似是而非的说法。比如,有文章写道:中共中央、中革军委率红三军于1935年9月11日傍晚抵达高吉(藏语称为“俄界”);还有文章写道:由于当时翻译上的误差,将“高吉”音译为“俄界”。其实,“俄界”是红军留下的汉文地名,早于“高吉”。
1935年9月,为了坚持北上的方针,党中央率红一方面军一部单独北上,由川北进入甘南。11日,这支衣衫褴褛的队伍到达迭部县达拉沟的一个藏族山寨。这是一个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处于大山深处的小山村,只有20来户人家。此地偏僻、封闭、贫穷,外人罕至。
红军从四川带来的“通司”向当地藏民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并根据其藏语音译为“俄界”,政治局作会议记录的同志遂将“俄界”记了下来。由此,这次重要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也就成了“俄界会议”;而“俄界”这个古老的村寨也从此载入了史册。
无数先烈的流血牺牲终于换来了革命的胜利。新中国成立后,重新进行行政区划的工作,由于当时的汉族干部不知道当年红军曾经留下“俄界”这个汉文的地名,更不知道在该村曾经召开过一次重要的会议,于是根据藏语将该村村名音译为“高吉”。
党的历史文献中记载有俄界会议,然而,在地图上却没有这个地名。1977年,中宣部下达指示,要求调查确定“俄界”究竟在何处。这个任务最终交给了迭部县委宣传部。
俄界会议会址及毛泽东住址旧址(资料图)
为此,迭部县委宣传部的干部查阅了大量的文献资料,按照红军长征的路线进行实地调查,走访了老藏民、流落的红军战士,以及健在的红军将领杨成武、陈昌奉等,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当年召开俄界会议的地方就是迭部县达拉乡的高吉村。
完玛央金是当地的藏族姑娘,腊子口战役纪念馆的讲解员,身着军装,英姿飒爽。她对笔者讲,甘南是藏区,很多地名都是根据藏语音译的,与汉文的意思无关。比如,腊子口的“腊子”在藏语中就是“陡峭”的意思,当年红军指挥员的电文有时也写成“拉子口”。
“俄界”藏语的意思是“八个山头”,当年红军的电文有时也写成“鹅界”。“俄界”与“高吉”是对同一藏语的不同的音译。央金还用藏语将这个词读了好几遍。笔者仔细分辨后,认为准确的发音应该是“ɡē jī”。
“牛屎房子”之说并不属实
关于俄界会议的会址情况,会议的亲历者、长征时任红三军团政委的杨尚昆在回忆录中写道:俄界是个很小的地方,只有十来间房子。我记得,俄界会议是在藏民居住的一个临时棚子里开的。居民用干牛粪作燃料,小小的棚子里壁上贴满了牛粪饼子,我们管它叫“牛屎房子”。
这是关于俄界会议会址情况唯一的文字记载,笔者在本次研讨会的发言中将其加以引用。
第二天,会议组织到“俄界”考察。从迭部到“俄界”有60余公里,有一段路很窄,很难走,一边是陡峭悬崖,一边是湍急的达拉河,令人提心吊胆。我们乘坐的大巴还钻过一个山洞,就像地道战一样。
在车上,完玛央金对笔者说,听了发言,她立即向纪念馆领导汇报。其领导答复:杨尚昆的回忆有误,很可能是将巴西会议(巴西会议是决定党和红军前途命运的一次关键会议。巴西会议旧址位于阿坝州若尔盖县东32公里的巴西乡——编者注)与俄界会议的情况混淆了。其一,“俄界”不是牧区,没有放牧的“临时棚子”;其二,“俄界”是林区,木材很多,不烧牛粪。
俄界会议纪念碑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到达了高吉村,也就是召开俄界会议的地方。这是个群山环抱的小山村,细细一数,果然有8个山头。当年毛泽东的住处是一户二层楼(藏民住房大都是二层,底层养牲畜、存杂物,上层住人)的小院。毛泽东住的房子是板房,不但墙是木板钉的,连屋顶也是木板,上面还压着一些石头。据说,这所房子曾在火灾中烧毁了,现在的房子是按原样重建的。旁边就是开会的屋子,有40多平方米。下面是很厚的干打垒土墙,墙上开凿一洞,就是门,人们由此进出;上面是板房。就是在这个屋子里召开了具有历史意义的俄界会议,作出了关于张国焘错误的决定和军队组织问题的决定,为长征的胜利提供了根本保证。
经过实地考察,笔者确信,完玛央金转达的纪念馆领导的意见是令人信服的。同时,需要指出的是,《杨尚昆回忆录》成书之际,作者已是耄耋老人,回忆60多年前的事情,有的问题难免记得不准确,特别是一些细节。
(图片来源:作者提供)
(责任编辑:韩西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