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的“平行宇宙”

文 / 尤金·鲁默尔 译者 / 马柯斯

普京的“平行宇宙”

文 / 尤金·鲁默尔 译者 / 马柯斯

当地时间2014年12月16日，俄罗斯圣彼得堡，行人从街头显示外汇汇率行情的电子牌旁经过。

“他们总是把自己看成君主，而他人皆为奴仆。”——2014年12月18日，普京在记者会上谈到西方

对俄罗斯制裁时说放松管制和后退都不是普京的个性。他更可能坚持到底。不这样做，就会显示出软弱。

德国总理默克尔曾形容普京，他活在一个“平行宇宙”里。对于俄罗斯目前陷入的危机，这位俄罗斯总统可能正是透过“平行宇宙”，看到了别样的现实。

那些劝他为了国家，甚至他的总统之位实行自由化的人，将被无视。那些建议他对乌克兰放手的人，结局也一样。无论是放松管制还是后退，从来都不是普京的个性。他更可能坚持到底。不这样做，就会显示出软弱。

在外人看来，2014年11月的二十国集团峰会上，普京似乎被孤立了。然而，这位俄罗斯领导人的想法很可能是，自15年前掌权以来，有哪个国家的领导人做得比他更出色？

在两场尚未结束的战争和自“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经济危机笼罩的阴云下，美国前总统小布什离开了总统之位；因伊拉克战争而声名受损的英国前首相托尼·布莱尔，如今靠帮独裁者粉饰执政资格赚钱；德国前总理格哈德·施罗德现在是俄罗斯国有天然气工业公司的仆从；经历一系列令人尴尬的法庭审判后，意大利前总理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将在耻辱中度过余生；只有普京仍在掌权，且在国内的支持率超过80%。

事实上，俄罗斯的经济发展并没看起来那么糟糕。过去15年间，俄罗斯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了5倍，人均收入增长了6倍。如果外汇储备再多一些就好了，但现在有2000亿美元可随时动用。军队经过重整，已经足以震慑欧洲，再次引起美国的警觉，并让俄罗斯人感到自豪。

没错，这次危机很严重，但俄罗斯之前经历过数次危机，没有盲目地听从西方空想改良者的建议，也都东山再起了。而当俄罗斯听从那些建议时，比如上世纪90年代，这个国家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更大的麻烦之中。

当普京环视那些与俄罗斯实力相当的大国的命运时，他会看到什么？美国在冷战后一直鼓吹自由市场资本主义的美好，却险些栽在2008年的经济灾难上；曾被吹捧为“奇迹”的日本，仍无法遏制“失落十年”的通缩；欧洲的“发动机”—德国，正处于衰退的边缘。

普京很可能相信自己能顺利撑过危机。油价将会反弹，欧洲会渐渐厌倦就乌克兰危机施加制裁，经济也将重焕生机。至于自由化，不要指望他会做太多。这次危机给了普京一个收紧对商业控制的机会，他可以借此看出谁忠心耿耿，谁口是心非，并决定谁将获得国家支持，而谁的资产应被“重新分配”。为什么要把这个机会留给市场这只变化莫测的手和腐败的官僚？

那么经济多元化呢？普京可能足够现实，知道俄罗斯无法与中国的制造业和印度的信息产业竞争。他的国家的财富和优势在于矿产资源、石油、金属和木材。他对石油业的控制之严，超过任何其他领域。这就可以说明他最看重什么。

哪怕是西方国家的制裁也能为普京所用。普京声称，这些制裁的目的是改变俄罗斯的政权，以拔掉俄罗斯这头熊的爪子和牙齿，并驯服它。这番话在俄罗斯国内很有煽动性。总之，制裁产生作用需要时间—而在普京放弃将乌克兰禁锢在俄罗斯势力范围之内的想法以前，俄罗斯经济可能已经反弹了。

西方国家忽略了另一个问题：对俄罗斯制裁，帮不了乌克兰。俄罗斯的这位邻居需要的是数以百亿计的援助资金，以维持偿付能力并缓解“休克疗法”（乌克兰按西方要求，采取了削减福利补贴、提高天然气价格等措施）带来的冲击。没有人提供这笔资金。普京不可能看不清这一点。

他不会只满足于克里米亚，或受冲突肆虐的乌克兰东部地区。他想要整个乌克兰。他可能正在盘算，基辅承受的政治和经济压力将会如何帮他实现这个目标。

不过，还有一个国家以其他国家无法企及的程度，在过去15年来一直保持稳定、发展经济并且提高国际地位。

这个国家就是中国。无论普京从中国学到什么，这些经验都只可能会稳固他坚持到底的决心。■

来源 / FT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