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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认识经济运行面临的困难和挑战

2015-08-25杨志琴等

群众 2015年1期
关键词:江苏经济

杨志琴等

江苏经济下行

压力不可忽视

在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的大背景下,由于老问题和新矛盾的交织影响,江苏面临着经济下行压力有所加大的挑战。

首先,出口、投资、消费这三驾马车对江苏经济的直接拉动作用会减弱。

从出口看,江苏在创造了进出口总量10年增长20倍的奇迹后,2011—2013年的进出口总量增幅分别为15.9%、1.5%和0.5%,已经呈现大幅下降趋势。外贸增幅的大幅下降,使出口对经济的拉动明显减弱。而出口对于江苏经济的拉动作用之所以会明显减弱,主要基于两方面原因:

第一,发达国家深陷债务困境,使其对外的商品与劳务需求增速趋于降低。欧盟和美国长期是江苏最主要的两大出口市场,而在当前以及未来较长时期内,严峻的债务问题使得他们对江苏商品和劳务的需求不再保持以往的快速增长,江苏难以再依赖这些国家的高消费来实现出口的高增长。

第二,全球技术进步速度减缓会从根本上降低全球潜在经济增速,抑制江苏外部需求的扩大。20世纪后半段,第三次科技革命推动经济实现了持续较快增长,使得世界经济总体上处于一轮长波经济增长的繁荣期;经济繁荣促使国际市场上消费需求旺盛,为江苏提供了有利的外需环境。而在当前,第三次科技革命和技术创新浪潮已经逐渐结束,新的技术创新浪潮尚未出现,致使在未来较长时期内世界技术创新难以出现飞跃式、突破性进展,世界经济将步入潜在经济增长率下降的漫长过程。在这样的情况下,江苏若要以出口拉动经济,基本没有多大潜力。

从投资看,继续增加投资来拉动经济也已经到了极限。改革开放以来,持续较高的投资增速促使江苏的资本得以快速积累,为经济增长提供了重要的动力源泉。2013年,江苏的固定资产投资总量达到35983亿元,居全国首位。在这样的投资力度下,未来江苏的投资增速将显著放缓。其主要原因是:

第一,江苏的投资效率已经出现明显的下降趋势,低效率投资所带来的低回报将阻碍投资的增加。以增量投资和增量产出之比计算得到的增量资本产出率是反映投资效率的一个有效指标,该指标反映了一单位的GDP增量需要多少单位的投资来拉动。增量资本产出率越高,意味着投资效率越低。该比率的国际平均水平数值是2,而江苏的增量资本产出率数值已经从上世纪90年代初的2.5左右提高到近几年的6以上。持续大力度的投资,已带来明显的产能过剩问题。

第二,“出口—投资”联动机制的消失使得投资收益降低,从而会抑制投资需求。改革开放以来,国际需求的快速增长有效解决了高储蓄所带来的国内消费不足问题,缓解了国内消费不足对投资增长的制约,形成了由国际需求消化生产能力的“出口—投资”联动机制。而在未来,国际需求的大幅萎缩将使江苏很难延续这一发展模式。

从消费看,全省居民扩大消费的步伐将难以持续加快。虽然近年消费已经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要力量,但由于在原有发展框架下进一步增加居民消费面临重重困难,其对经济的刺激效果难以有效放大和具有持续性。从2011年到2013年,江苏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名义增长速度分别为17.5%、15%、13.4%;2014年前10个月,江苏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名义增长速度已经降到11.5%,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增速明显趋向逐步下降。这说明,如果不能进一步增加居民收入和开辟新的消费领域,原有框架下的消费需求对经济增长的拉动力会越来越弱。

其次,低成本优势的逐渐消失将会对经济增长形成明显制约。

今后,江苏经济活动中几方面的成本将明显提高。第一,劳动力成本提高。快速的人口老龄化已开始推动江苏的人口结构步入拐点时期,这会导致劳动年龄人口增长率由正转负,而劳动力供给的迅速减少将带动劳动力成本进入长期上升通道。第二,利息成本提高。改革开放以来,高储蓄率为江苏经济发展提供了充裕的资金来源,压低了金融市场整体利率,降低了企业的投资成本。今后,储蓄率将由高位回落,进而带动实际利率上升,从而明显加大微观经济活动的成本。第三,资源和环境保护成本提高。生态环境的恶化和人民对生活环境越来越高的要求会显著增加企业的生产成本。几方面成本的提高,对于经济增长必然形成较大压力。

再次,制度红利的衰减容易导致经济增速放缓。

市场化改革通过改变资源配置方式和激发微观主体的积极性而释放出巨大的制度红利,对于推动江苏以往的经济快速增长发挥了关键性作用。但是,由于市场化改革基本遵循“由易到难、由经到政”的路径,前期相对简单、低成本的改革已经走完浅水区,而如何走完深水区则要面临巨大考验,这将使市场化改革的难度和风险大幅提升,制度红利可能会步入衰减阶段。而制度红利的衰减,势必使得经济的增速减缓。

尽管经济增长的总体态势不会发生根本改变,但对于经济一直走在全国前列的江苏来说,对于上述经济下行的压力和挑战却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

结构调整阵痛将

延续相当长时间

“准确把握经济发展新常态,着力培育经济增长新动力”是201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主题。新常态语境下,一系列指引未来改革和发展的新理念、新战略、新政策的框架正在形成。转方式调结构是经济工作的关键着力点,经济结构从增量扩能为主转向调整存量、做优增量并存,产业结构从传统产业向现代服务业、战略性新兴产业优化升级,这种深度调整带来的阵痛是剧烈的,并将持续相当长的时间。

“三驾马车”均衡发展尚需时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促进“三驾马车”更均衡地拉动增长,这意味着必须彻底解决长期以来内外部失衡和非均衡发展的深层次问题。反思多年来依靠高储蓄率、高投资率、低成本要素等支撑的高增长模式,在要素低成本优势减弱、全球市场总需求不振的内外条件变动下,经济增长必须从依赖投资、出口的带动转向消费、投资、出口三者的均衡支撑。2013年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50%,2014年上半年进一步提高到54.4%,但消费需求的进一步释放有赖于居民实际收入水平的提高、社会保障体系的完善,消费对经济发展基础作用的发挥,不可能一蹴而就。投资方面,要继续发挥投资对经济发展的关键作用,必须解决实际投资效率低下的问题。出口面对的是国际金融危机后深度调整的国际市场,贸易摩擦频发,在中国已经占据国际市场11%份额、比较优势被削弱的情况下,出口将维持低速增长的态势,对经济发展的支撑作用也大为减弱。

化解产能过剩压力巨大,传统产业面临转型升级困境。产业结构的调整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淘汰落后的过剩产能,一是转向新的产业和新的增长点。此次会议正视目前经济发展中的产能过剩问题,提出“要着力抓好化解产能过剩”。能否化解产能过剩,不仅决定了经济增长效率、产业升级的目标能否实现,能否从产业链低端向高附加值的高端迈进,也关系到资源的节约、环境承载能力、生态平衡的问题。从资源环境约束看,环境承载能力已经接近上限,必须去除传统产业中高污染、高能耗、高排放的不良基因,推动形成绿色低碳循环发展新方式。化解产能过剩是经济规律与自然规律共同作用下的必然选择。虽然“十二五”期间,化解产能过剩一直是改革剑指的重要目标,但政府运用行政手段推动去产能化效果并不明显,政府不恰当的补贴、地方保护主义、各级政府对经济增长规模的片面追求,反而成为消化过剩产能的桎梏。要彻底解决产能过剩的问题,必须充分运用市场价格信号的释放,通过市场手段进行出清。

创新驱动尚未落到实处,战略性新兴产业核心竞争力缺乏。战略性新兴产业是中国经济全面转型的新引擎,主要包括节能环保、信息技术、生物、高端装备制造、新能源、新材料、新能源汽车七大重点领域。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决定着中国经济增长的潜力与国际竞争力,其发展战略瞄准抢占国际产业制高点。2014年前三季度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和装备制造业增速分别为12.3%和11.1%,远高于工业平均增速,预计七大产业增加值2015年将占GDP的8%。创新是新兴产业发展的最重要的驱动力,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产业层面的技术创新,一是政府层面的管理创新。新兴产业的发展更多依靠人力资本质量的提升和技术的进步,关键是要掌握核心技术。但在全球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布局中,中国尚未构建起自身的竞争优势。从政府层面看,创新驱动的战略已经启动,但具体的政策落地仍有欠缺。宽松而又规范的市场竞争环境尚未形成,政府管理创新仍有相当大的空间。

新型消费需求缺乏供给的匹配,现代服务业发展滞后。现阶段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结构性矛盾是消费者需求偏好的变化与传统供给惯性之间的矛盾。传统产业供给满足的是消费者“衣食住行”的有形商品需求,由此产生纺织服装、食品饮料、房地产及汽车等产业,但这些产品的需求收入弹性均已呈下降趋势,增长潜力已然耗尽。会议特别关注到消费者需求结构的变化,个性化、多样化消费渐成主流,消费者对产品质量安全有了更高的要求,“科教文卫”等服务性消费需求缺口明显。在国内创意产业缺乏、服务业发展滞后的情况下,消费者新增的需求不能得到有效满足,更多地流失到国际市场上。2013年中国成为出境游人次最多的国家,旅游贸易逆差超过1000亿美元,中国游客在海外的人均消费是外国游客在中国消费的3倍以上。这都意味着,必须将服务业的发展作为产业结构调整的重点,经济的驱动力将由简单的“衣食住行”转向更高层次的“科教文卫”,经济发展模式也由低成本、高耗能、高污染向创新驱动、产出高效、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的形态转变。

企业经营

面临多重挑战

中国经济在持续30多年高增长之后,成本、技术、市场等多个重要的支撑因素在发生深刻变化,经济发展从成长较快的阶段进入了错综复杂的转型阶段。大量中小企业面临生存压力,出口行业和产品面临国际竞争压力,现有发展模式面临升级的压力。市场的微观主体受宏观经济环境的影响,企业经营面临巨大的挑战。

融资难、融资贵成为制约企业持续发展的重要环节。银行贷款利率普遍高于制造业平均盈利水平,财务费用高企仍是企业面临的突出困难。2014年1~9月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利润率为5.5%,而银行贷款利率基本在6%以上,2014年1~9月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财务费用同比增长13.5%,比上年同期提高9.8个百分点,高于主营业务收入增幅5.6个百分点。影子银行和电子金融产品等市场化融资渠道分流了部分资金,实体经济无法获得低成本优惠贷款。

成本上升导致实体企业利润持续下滑。受工业品出厂价格负增长、要素成本上升和投资收益下降等因素影响,制造企业实现利润增幅明显下滑。尤其是劳动力成本持续上升影响明显。目前制造企业工人工资基本以年均20%至30%的速度上涨,企业负担加重。另外,企业税负水平较高,加重了经营负担。部分企业反映,目前企业所缴税费占企业利润总额的50%以上,甚至占营业收入的20%以上,企业难以承受。调查显示,由于需要消化过剩产能,企业投资积极性较低,国内产业经济处于收缩状态。

出口市场需求变化成为影响外向型企业竞争的重要变量。当前我国的出口行业和产品面临双重挑战和压力:一方面,外需下降,“贸易保护主义”重新抬头,针对中国出口产品的反倾销和制裁增加,出口受到巨大的影响;另一方面,中国的低成本竞争优势逐渐丧失,其他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如印度、越南等)的低成本竞争优势相对凸显,一些外商开始将投资从中国转向这些具有更低成本的国家。在外需复苏缓慢以及国内更加注重出口产品结构优化的背景下,出口增速出现大幅反弹的动力不足。

自主品牌缺乏成为企业走向国际市场的重要短板。经济全球化使国内外行业产品竞争的趋势不断加剧,特别是国际金融危机后发达国家的“制造业回归”热潮,更使缺乏核心技术、缺乏自主创新、以加工组装为主的中国制造业面临严峻挑战。不少被国人引以为豪的自主品牌在市场经济的激烈竞争中败下阵来,被淘汰出局。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得益于引进、复制国外成熟的生产设备、流水线和工艺技术,国内企业缺乏立足本土的创业、创造和创新,热衷于短平快和急功近利的经营项目,缺乏具有核心竞争力和持久竞争力的产品。品牌建设没有捷径可走,需要企业从战略高度不断积累和完善。从现在起,中国企业就要在提升品牌竞争力上进行聚焦,注重品牌建设的质量和综合效益,为打造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国产品牌付出更多的努力。

提高新常态下的

经济风险意识

201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科学认识当前形势,准确研判未来走势,必须历史地、辩证地认识我国经济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准确把握经济发展新常态。伴随着新常态下经济增速下调,各类隐性风险逐步显性化,旧的矛盾要化解,新的挑战要应对,经济工作任重而道远。

政府性债务风险。虽然目前我国政府性债务总体上处于可控的安全区间内,但是部分地方和行业债务负担明显较重,而且还存在“点多面广、相互交织、互相效仿”的特征。根据国家审计署2013年年底发布的《全国政府性债务审计结果》,截至2012年底,有3个省级、99个市级、195个县级、3465个乡镇政府负有偿还责任债务的债务率已经高于100%;其中,有2个省级、31个市级、29个县级、148个乡镇2012年政府负有偿还责任债务的借新还旧率超过20%。高债务率和高借新还旧率会产生“恶”的示范效应,导致很多地方政府对于中央兜底债务心存侥幸,还款意识淡薄,并互相效仿、互相攀比。

产能过剩风险。产能过剩是我国长期以来努力解决但未能有效解决的难题,至少10多年前就受到党中央、国务院以及理论界的高度关注,虽然采取了许多措施,非但没有得到根本解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目前,我国制造业平均有近30%的产能闲置,35.5%的制造业企业产能利用率在75%以下。金融危机引发的本轮产能过剩表面上看是由外需不足,出口受阻所致,但实质是我国产业转型滞后于西方国家产业转型所致。过去30多年时间,以我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过度生产而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发达国家过度消费,从而维持了金融危机前“铁板一块”的欣欣向荣。但是金融危机过后,西方国家为了摆脱危机,提出了“回归制造业”、“购买本国产品”的口号,所以,中国出口导向型产业在短期内迅速出现过剩。

通货紧缩风险。与往常所担忧的物价上涨相反,我们有必要警惕未来通货紧缩的威胁。2014年12月,汇丰PMI指数初值为49.5,半年以来首次跌破荣枯线。与此同时,2014年11月物价指数也创年内新低。11月CPI同比上涨1.4%,环比下降0.2%。相对应的,全国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PPI同比下降2.7%,环比下降0.5%,已连续33个月处于负值区间。这一方面可以归因于国际大宗商品价格的迅速下跌而引发的国内生产资料价格降幅扩大,国内食品价格的相对平稳,但另一方面要归因于实体经济处境艰难,投资需求疲弱。无论是CPI还是PPI的下降,都会进一步导致消费者消费需求、生产者投资需求下降,加大经济下行压力,会使得经济陷入“总需求萎缩—通缩”恶性螺旋式风险。日本、欧元区在经济下行期间都出现了通货紧缩问题,而在此期间所采用的量质宽松政策(QQE)仍然未让欧元区和日本实现CPI涨幅达到2%的目标。通货紧缩虽然只是一种物价现象,但是通货紧缩所暗示的实体经济萎缩风险值得我们正视。

资产泡沫风险。2014年9月末,广义货币供应量M2突破120万亿元,同比增长12.9%。迅速飙升的货币存量在给金融体系带来巨大压力的同时容易催生资产泡沫。资本市场如同磁石一样吸去本应注入实体经济的资金,同时由于资产价格与资产价值并不完全一致,泡沫本身相当脆弱。一旦市场预期发生改变,逆向的正反馈效应将导致资产价格迅速下跌,资本市场中的羊群效应会使得非理性的“动物情绪”如瘟疫般传播,乐观时放大倍数的乐观,悲观时放大倍数的悲观。在经济增速下滑、实体经济低迷不振的情况下,资产泡沫所导致的投机陡增或者陡降都会给脆弱的实体经济带来沉重打击。

责任编辑:戈尚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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