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 投身“侨创”黄金时代

张惠清

在中国的投资圈，牛人很多。有些牛人孤傲，有些牛人严肃，而杨宁就是投资圈内为数不多的“有趣”的牛人。在国内互联网业界，他被赋予了浓郁的传奇色彩，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

“如今中国掀起创业创新的浪潮，有更充裕的资金帮助创业者实现自己的梦想，华侨华人正处于回国创业发展的黄金时期。”

在7月10日的“2015中关村华侨华人创业大会”，乐搏资本创始合伙人杨宁自信地说。

阳光、活力，“幽默感爆棚”，杨宁的身上有种游刃有余的自信，让人想起一句话：“创业者永远年轻”。 在国贸一期乐搏资本会议室里，他与记者从政治政策到哲学经济，侃侃而谈，从容洒脱。

有人说，在中国的投资圈，牛人很多。有些牛人孤傲，有些牛人严肃，而杨宁就是投资圈内为数不多的“有趣”的牛人。在国内互联网业界，他被赋予了浓郁的传奇色彩，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

1999年，24岁的杨宁创办了ChinaRen，一年后该网站被搜狐的张朝阳看中，以3300万美元并购，杨宁亦随之进入搜狐担任首席技术官。

五年后，杨宁二次创业创办空中网，一个专注于提供移动服务的手机网站。两年后，杨宁带领空中网登陆纳斯达克，成为当时国内最年轻的上市公司总裁。

而如今的他在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创业江湖后，转身开始做天使投资人。

作为乐搏资本创始合伙人，中国青年天使会创始会长，他告诉记者：“我的持续创业便是实现自己‘中国梦的路程。而现在，身为投资人的我将会实现更多创业者的‘中国梦。”

改革开放受益者

回首自己的创业路，杨宁说自己是“改革开放的收益者”。

“因为改革开放，我才会有机会出国学习先进的知识，才有机会回国创办公司，并将‘空中网在纳斯达克上市。如果没有改革开放，这些不可能实现。我是活生生的案例。”

1975年，杨宁出生在陕北富县的书香门第，曾祖父是晚清进士。文革期间，大学毕业后的父亲被分配到陕北油田开推土机。杨宁便在油田的大院儿里度过了他的童年时光。

1977年恢复高考后，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大地。中国渐渐开始走出闭塞，走向世界舞台。杨宁的父亲考上西安交通大学读研究生，之后留校任教，并获得了去美国深造的机会。1986年，年仅11岁的杨宁随父母移民美国，开始了新的人生。

1993年9月，杨宁以优异的成绩进入美国Michigan大学电机工程系学习，毕业后又来到有着创业传统的斯坦福大学攻读硕士。

“1997年到1999年是斯坦福创业最疯狂的时候。”杨宁兴奋地回忆道，“当时雅虎的市值如日中天，eBay也上市了，5家市值最高的公司中有3家——雅虎、eBay、思科都是斯坦福的学生和老师创办的。”

与此同时，他在美国看到了互联网对人类文明发展的促进作用。

“互联网仿佛处在爆发前夜。”他信誓旦旦。

斯坦福创业的基因流淌在杨宁的血液之中。互联网的出现勾起了他创业的念头。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将目光投向了即将迈入新世纪的中国大地。

毕业前夕，杨宁和同在斯坦福大学读书的周云帆、陈一舟一起回中国转了一圈，他们得出一个结论：中国是世界上发展最快速的地方。

“回国之后，看到中国整个欣欣向荣的势态。特别是中关村最早期的海龙大厦，一辆辆三轮车后面拉着电脑叫卖，传统和新兴事物冲击性地结合在一起。到处都在建设，我们看到了国家发展的希望和力量。”

这种希望带来的震撼，直接决定了杨宁回国创业的念头。

这个想法在当时看来相当“奇葩”。“当时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回中国创业？要创业可以去硅谷创业。”杨宁说，“还有一点，创业本身在当时也是‘奇葩的举动。那时候的主流思想还是公务员之类的‘铁饭碗，创业被认为‘不靠谱。”

具有前瞻力的杨宁却坚持自己的想法。“互联网是个大浪潮，中国发展是个大浪潮，浪潮加浪潮一定能掀起海啸一样的机会。”

于是，这三个学生怀揣着同学们凑的两万多美元种子基金，到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找几个高手，找个灰头土脸的破楼租间办公室，几台旧电脑，几套五十元不到的桌椅板凳，创办了ChinaRen。

没想到，新兴ChinaRen的“校友录”一时间受到空前关注，许多失散的同窗因此有了团聚的平台，总成员数很快突破了2500万。

从谷底冲回浪尖

ChinaRen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发展壮大，杨宁一时间体会到了众星捧月的滋味。那时，各大媒体赋予他一个很酷的称号：“新经济领军人”。

ChinaRen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烧掉了一亿元人民币。全国大中城市的公交车站、公交车，都看到了 ChinaRen的广告。

有一个“疯狂”的细节：当时，杨宁曾花几百万赞助了一个登山队去珠峰，为此把三里屯北街包了下来，开了个大露天晚会。

杨宁记忆深刻：“那时的投资人普遍在说，没关系，你就烧钱好了。烧大了以后，你就可以上市，大家就可以赚很多很多钱。”

然而，2000年，互联网寒冬来临。已经上市的新浪、搜狐、网易艰难撑过了寒冬，而还没来得及上市的 ChinaRen没钱了。“资本市场资金链枯竭，上市无望，2000年9月，距钱花光只剩一个月，ChinaRen以330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搜狐。”

当时，有业界人士认为，这是典型的大起大落——鼎盛时期，有人要出1亿买ChinaRen，仅仅5个月，价值缩水三分之一。

这场海啸般快速席卷资本市场的互联网寒冬，让杨宁深刻体会到了一种从互联网升起的一颗耀眼新星到寄人篱下、梦想受挫的无奈。

他对这份无奈有着更无奈的解释：“不是这样，连ChinaRen的品牌都留不住。生存是第一道理，原来不是讲胜者为王吗，现在新的讲法是剩者为王。”

创业路上从来不乏困难和挫折的重要桥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对创业者的磨练。在困境前，杨宁依然有着足以支撑自己“东山再起”的信心。

他告诉记者：“别人充分质疑你的时候，就要通过不断努力，证明你的理想，不要迷失方向。”

在搜狐“蛰伏”仅一年零六个月，“创业心不死”的杨宁又一次敏锐地嗅到了新的商机。

2002年，中国的短信发送量达到了惊人的900亿条，国内的三大门户网站借助短信业务相继盈利。有着商业头脑的杨宁和周云帆再次联手，在北京后海一间平房里，创办“空中网”，主要做无线互联网络的内容供应、增值服务。这也是杨宁人生中的第二次创业。

当时，杨宁在公司黑板上写下了“新浪、搜狐、网易、腾讯”四个互联网大鳄名字，然后在后面加上“空中”两个大字，对团队说：“我们以后是和他们齐名的公司！”

后有媒体评论，这架势一点不亚于当年刘备指点江山、挑战曹操。

然而，实现梦想的路上困难重重。互联网掀起的金融风暴不单席卷了众多创业公司，连很多金融机构都破产了。这使得空中网成立之初便遇上了融资的瓶颈。

“我当时鼓励自己：全世界有那么多的投资，那么多的钱，我真不需要所有人都相信我，我只需要一个人相信我。如果我连一个人都说服不了，那只能说明我不够努力。还没有找到那个人，我就算被一百人拒绝，一千人拒绝都没有关系，我要找到第1001个人。”

期间，他跟周云帆曾一人拿个电脑包，在香港中环的投资银行聚集区一个楼一个楼地“扫楼”，在夏天的炎炎烈日下连续拜访多家投资机构。经历过了无数次拒绝，最终迎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经过斯坦福校友张帆的帮助下，美国德丰杰公司决定投资空中网。

2003年4月1日，中国移动正式对彩信业务收费，空中网步入。2004年1月，彩信、WAP、JAVA手机游戏的业务收入均获得全国第一。2004年7月9日，杨宁站上纳斯达克的舞台，而这一天距离空中网成立仅两年零两个月，他年仅29岁。

快乐做“天使”

2008年，经历过持续创业的杨宁以投资者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大众眼前。他变身“天使投资人”，并于2013年创办了乐搏资本，期待乐搏变成创业者的“伯乐”。

“我本人是投资的收益者，如今，我也在做着帮助别人的工作。成就别人的同时成就自己。所谓天使投资人，便是在创业者最需要资金帮助的时候，雪中送炭，实现他的梦想。

事实上，在2006年前后，杨宁就开始把天使投资当成了“副业”。

“我做天使投资的第一个案子是风行播放器。”杨宁回忆说，2005年投资时风行团队只有两个人。2006年3月，仅次于CCTV的中国第二大媒体上海文广集团通过百视通公司出资3000万美元取得风行网35%的股权，成为风行第一大股东。杨宁顺势退出，获15倍回报。

2011年底，杨宁告别了单打独斗，拿着一圈朋友的钱做起了机构天使。在乐搏资本的几位GP中，杨宁是唯一的一位全职投资人。尽管在乐搏，杨宁更多的是自己一个人在找投资项目，但他乐在其中，并以巴菲特作为榜样说“巴菲特从来就是一个人干”。

“乐搏”的含义是“快乐地搏击”。杨宁说：“投资都特别苦，何必那么苦，以一个快乐、正能量的心态来做事情，发现这个事情会好做很多。”杨宁的乐观亦是贯穿采访始终。

他向记者介绍了乐搏资本的投资理念和投资模式：只投资商业计划书之前的公司，即专门针对具有巨大成长潜力、公司尚处于理念或萌芽状态的个人及团队进行投资，帮助从零起步、极具商业潜质的个人和团队成长壮大。

杨宁鼓励大家都应该尝试去创业。“创业实际上离我们很近，每个人心中都有创业的梦想。只要你有一颗创业的心，努力不懈地去追寻，就会成功。”

对话·杨宁

——“不创业，都愧对这个时代”

《中华儿女》：你不止一次地提出现在是创业的黄金时期，为什么？

杨宁：我自己是改革开放的受益人。目前在习近平主席所带领的深化改革，全面改革的新时代，更多人将会受益。“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不是口号，是最大的“干货”。

我开始创业的年代，中国是创业弱国。一方面，本身创业风气差，资金也短缺，主要靠吸引外资。现在，中国从一个创业和金融弱国，变成创业和金融强国，从创业人数到创业资金的充裕程度来看都是空前的。特别自李克强总理提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以来，中国的创造力大大提升，国家发展速度好像坐上了火箭提速了。过去我们是资金输入国，现在是资金输出国。现在我每三个月回美国一趟，去投资美国的企业，中国的资金开始走出国门。全球经济一体化，中国在世界经济开始发挥出巨大作用。李克强总理提出两点，第一，鼓励全国各级政府发展主创空间，为创业者创造条件。第二鼓励一批优秀的天使投资人。包括推动金融体制改革，发展新三板，和上海战略新版块。国家给创业和投资都创造了条件。

《中华儿女》：也有人有这样的疑惑：这么多人去创业好吗？毕竟创业成功的少失败的多。

杨宁：很多人把“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比做是当年的“上山下乡”。当年毛主席说让大家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你的地方去。很多年轻人响应号召，在那个时代去到了祖国最需要的地方艰苦奋斗。习近平主席、王岐山书记都有过插队的人生经历。直至今天我仍然认为“上山下乡”是正确的，是成功的，磨练意志，增强信心。就像创业，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你都成功了，这将是人生中最宝贵的一段经历。如果说上山下乡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么大众创业就是接受市场再考验。但是，第一，创业要量力而行，不能拿家里看病钱去创业。第二，尽量去融天使投资。

《中华儿女》：作为天使投资人，据说你在投资上比较偏爱“屌丝创业者”。

杨宁：对于所有的创业者，不管什么出身，我是一视同仁的。相对于“屌丝”，我更喜欢用“群众创业者”这个说法。只要你有宏伟梦想，你又有实现它的魄力和勇气，我就非常支持。并不是所有的创业都要那么高精尖，不能一味的走明星思维，要走群众思维，创业者不管做事规模的大小，都是值得让人尊敬的。

《中华儿女》：您是大众眼中成功的“持续创业者”。促使您成功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坚持、自信、有前瞻力，您认为创业者要想成功，所必备的素质有哪些？

杨宁：信心非常重要。这是创业者要必备的抗压能力，不具备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风向不可能永远在你这边。就像这次股市震荡时有人说的，要像邱少云那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有一点必须找到合适的风口。雷军说，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但是我觉得风口再大也架不住猪多。猪得不停地找新风口，然后等风来。

《中华儿女》：您说您个人的创业经历就是实现自己“中国梦”的过程，现在做投资是为了实现更多人的“中国梦”。您怎样解读“中国梦”？

杨宁：人，为什么这么牛？因为人善于抽象。中国梦，其实是个抽象的概念。

远古时期，人不是食物链的最顶端。猛兽会吃人。所有的动物都是有语言的，在天敌来临时，会用它们的语言沟通交流，比如说，老虎来了，跑！人当时也会。但是人为什么会变成食物链的最顶端，是因为有一天，有一个人说了一句话：狮子，是我们村庄的守护神，我们必须有狮子一般的勇气。这一下，就给上升到精神层面，图腾化了。就精神层面的力量，人就变得牛了。人就变成食物链最顶端了。

中国梦的力量来自于什么？来自于这种抽象。由于这个抽象的存在，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力量。

《中华儿女》：作为一名成功的“持续创业者”，能否给准备创业的青年和华人华侨们一些寄语？

杨宁：这是一个创业的大好时代。1984年邓小平同志提出下海，一拨人响应，联想、华为、海尔都是那个时代的行业领军者；1992年，邓小平同志南巡讲话，又造就了潘石屹，冯仑等一批人的创业江湖；现在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又再次呼吁，国家创造这么好的条件，不把握这个机遇，就太愧对这个时代了。所以我的寄语是：你还不行动起来吗？

责任编辑 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