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性设计的长尾效应及其价值研究

刘晨澍，严安箐

（东华大学 服装·艺术设计学院，上海 200051）

一、关于长尾和包容性设计

从长尾理论视角来审视包容性设计，其目的是希望我们在关注到包容性设计范畴中诸如老年、残障设计，或失能、失智设计等热点或次热点研究领域的同时，是否能够更多地将眼光投向隐性或更小众的设计服务市场上来？这就如同克里斯·安德森①美国《连线》杂志主编，他通过对统计学相关理论的研究，创造性地提出了数据时代下基于经济学角度的长尾理论，除专著《长尾理论》外，其他著作还包括《免费：商业的未来》等。认为的在大数据时代下，线上商业空间中具备了无限长的货架一样——包容性设计也存在自身的长尾，依循此，注重开发和挖掘包容性设计范畴中的利基②Niche的音译，指小众市场。（Niche）市场，可以避免因大量社会资源集中、盲目地投入到头部项目上而造成的设计过度和资源浪费的社会现象。

（一）跨学科的长尾观

根据统计学“长尾分布”图形及原理，美国《连线》杂志主编克里斯·安德森提出了基于经济学角度的“长尾理论”。他通过收集亚马逊、eBay等互联网零售商与沃尔玛这类传统零售商的销售数据进行比对研究后发现，实体零售店中由于受物理空间的局限，货架没有能满足所有商品都能展示销售的可能，只能够贩售头部的热门产品。而处于网络的环境下，在无限延伸的虚拟货架上，从热门到次热门，直至冷门的所有商品，都有受众存在，这些需求和销量不高的产品可以占据相当的市场份额，不亚于主流市场，因此形成一条拥有无限可能性的长尾。［1］

大数据时代下，社会文化和经济重心正加速转移，从主流产品和市场转向需求曲线尾部的大量利基（Niche）——小众的产品和市场，其实质是规模经济向范围经济③规模经济是指热门产品市场，范围经济是指多品种但非热门的利基市场。转型的一种方式。可以认为，长尾效应无处不在。就设计研究领域看，以往作为基础的头部研究领域正在被越来越多的尾部市场所包围。

（二）包容性设计的广度

包容性设计（Inclusive Design）在英国贸易和工业部“前瞻计划”中被定义为“一个过程，使设计师、制造商和服务供应商确保其产品和服务能够满足最广泛的受众的需要，不受他们的年龄或能力的限制”［2］。

自1994年“包容性设计”一词在西方被首次提出以来，运用该理论进行的设计研究和实践活动逐步在全世界范围内展开。在中国，囿于国情和观念，包容性设计理论、设计活动的研究和实践过程将会经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作为与通用设计（Universal Design）类似的设计范畴，包容性设计研究和实践活动，多数是将目光聚焦于老龄、城市等热点领域，却有意无意间背离了包容性设计“非乌托邦式”①包容性设计被认为是一种有别于通用设计的非理想化的、具备可操作性的设计策略。的“广泛可操作性”的核心，从而出现并引发了大量过多、过滥投入到头部项目以及由此造成的设计过度和社会资源浪费。

包容性设计并非一种新的设计风格，而是大众化设计的一种新态度、新途径。其从产品与服务的创新角度出发，旨在于挖掘无处不在的设计长尾。需要提出的问题是，包容性设计的“包容内涵”如何能更多、最大化地得到体现和被挖掘呢？

二、包容性设计的头和尾

包容性设计的长尾效应将长期存在，这是基于社会显性和隐性交织出的设计需求多样性特征基础之上的。包容性设计的适用范畴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广，看似碎片式的、属于范围经济的长尾，一旦汇集后的体量，最终要比规模经济的头部领域来得更具规模。

（一）头部

《中国老龄社会与养老保障发展报告（2013）》显示，中国自2000年进入社会“老龄化”，预计2025年进入“深度老龄化”阶段，老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为14．01%［3］。此类能够直接影响到国家发展战略布局的显性数据所带来的社会影响不断增强，似乎“老年设计”就此与“包容性设计”划上了等号。

避免过分夸大，追踪大热点、大热门，而忽视具备无限潜力的“包容的长尾”，是笔者撰文的初衷。在此，有必要界定包容性设计的头部，即：老年设计、残障设计等一切具备强烈显性、热门特征的设计服务市场。

（二）头尾之间

《长尾理论》一书中提到的“次热门”这一名词，可以用来表示本文所界定的头部与尾部之间的研究区域或对象，比如对失能、失智群体的设计关怀研究。就目前研究状况看，作为已经被较广泛关注的此类“过渡”区域，能够使我们作好进一步细分市场的准备，而获得推动包容性设计向更纵深发展的动力。

（三）无处不在的尾部

包容性设计的“长尾”，是一种客观上已然存在的效应，研究它和实践它的目的，是为了发现和挖掘出这种无所不在包容的可能性。城市与乡村发展矛盾、少数民族与汉族地缘聚落融合、奢侈品与普通消费品的使用者之间、成人与儿童、男与女共处、教师与学生交互、步行与交通工具使用者冲突、亚健康状态下的社会细分人群等等，这一系列可实施包容性设计策略的领域，遵循以公平、科学、合理使用社会和自然资源为设计导向和设计原则。由此，尾部形态将得以建立和逐步成长、完善。

三、长尾效应及其应用

数据时代下，在对传统上常态、热门、主流的老年设计、残障设计等显性领域的关注转向海量利基设计市场时，包容性设计的长尾将成为一种“新的常态”。

（一）积小流，汇江海，以小见大的长尾

包容性设计的利基市场，其需求总量必定大于头部。这是一个可与大热门设计市场媲美、潜在的庞大市场，其具备隐性和冷门特征。

2014年英特尔宣布，将在获奖理论物理学家史蒂芬·霍金（Stephen Hawking）帮助下，研发可联网的轮椅。“宇宙之父”霍金所患的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又名渐冻症）使患者长期饱受身体四肢、躯干、胸腹部肌肉逐渐无力和萎缩的痛苦。新投产的轮椅，可以提供使用者的健康信息，监控轮椅的状态及轮椅能够访问或到达的地方等，这将大大改善使用者的日常生活。这款轮椅将有专门的应用可帮助轮椅使用者绘图，衡量某处是否适合轮椅进入，并可从用户身上收集生物信息，同时可从轮椅上收集医疗信息。这些信息随后将被分析，衍生的app应用也会被设计开发，最终形成一条由互联网轮椅连结成的包容性需求的长尾。［4］

在以小见大的例子中，可以看到包容性设计研究者通过针点、碎片式的研究理念，开发高容错率的产品设计。以语言系统为例：我国各地方言差距较大，大多数人普通话发音不太标准，造成拼音的低效输入，为此“搜狗”开发了模糊音功能，用户按照自己的方言发音习惯可以正确打出字词，运用以点带面的长尾观理念，实现包容性设计的人性化与关怀。

作为国内较早设立的相关研究机构——同济大学包容性设计研究中心，致力于包容性设计理念在国内的渐进式推广，该中心所研究项目中，有针对小学生握笔姿势的数据采集及其相关产品的设计研究，社会服务阶层劳作空间优化改善研究等等，应该都是对“以小见大”的最好诠释。

包容性设计的长尾由许许多多“针点”“碎片”汇聚而成，在中国，其未来拓展规模之大将会超出我们想象。

（二）扁平化的长尾

从某种意义上说，包容性设计头部的影响力，并不一定具有足够大的程度，巨大的市场潜力，使设计需求曲线趋于扁平——头部成为常态，而利基越来越丰富饱满，最终促成头尾包容发展。

据ABC新闻报道，在位于美国西雅图的一间老人院里，有一个隔代学习中心（Intergenerational Learning Center）。每周有5天的时间，孩子们和住在这里的老人们一起进行着各种活动，比如一起跳舞、画画，一起吃午饭，一起讲故事或者就只是看望这些老人。［5］隔代学习中心这一项目旨在帮助孩子们了解老人，了解正常衰老的过程，帮助孩子们减少对老年人的恐惧，并接受和给予无条件以及无限的爱与关心。这个案例说明，包容性设计的尾部正在以适时的方式进入到头部范畴中，一呼一应，多样性效应显著。

虽然Google自动驾驶汽车仍然饱受诟病，但其对未来社会、驾驶员和行人带来的益处，将有目共睹：自动驾驶汽车的交通事故发生率几乎可以下降至零，即使受其他汽车交通事故发生率的干扰，自动驾驶汽车市场份额的高速增长也会使整体交通事故发生率稳步下降。自动驾驶汽车的行驶模式可以更加节能高效，因此交通拥堵及对空气的污染将得以减弱。［6］无人驾驶汽车的普及将意味着政府对超宽车道、护栏、减速带、宽路肩甚至停止标志等交通基础设施的投入可以大大减少。当然，就笔者而言，还有更值得关注的一点：尾部利基市场进入头部区域，老年设计的驾车新模式诞生了。

大量的诸如上述包容性设计的头尾融合，加速了包容性设计的头尾曲线呈现扁平化趋势，使得长尾内涵更加丰富。

（三）O2O（online to offline）的长尾

随着网络时代下获取利基产品的成本不断下降，建立长尾数据库成为可能，甚至是必须。它能够使我们轻松找到市场供需链所在，并完成链端的供需对接。“头部”成了设计的必需品和基础阵地，“长尾数据库引擎”营造了广阔的后方设计市场，从而使得长尾更长、更有力。

四、结语

以小见大、扁平化和O2O效应的表现，表达了作为一种具有交叉学科属性的包容性设计其尾部所必将经历的创造、传播和供应链关联这三个阶段过程。持续关注这条具备无限潜力的“包容性设计长尾”，须以“人才、学科、科研”三位一体的创新能力为着眼点。宏观上，坚持以长尾范畴内的社会需求为导向；中观层面突出扁平化特点；在具体实施角度，即微观层面，提倡新时代的全民O2O应对能力，培养一批乐于投身到以小见大概念中的包容性设计研究团队。

包容性设计作为一种设计策略，在某些发达国家已上升至战略层面。具有中国特色的包容性设计研究、实践构架，是一种更宽泛的多样性构架。关注包容、多样的长尾效应，是从设计人文关怀角度对国家整体包容性增长战略的一种新的回应。

［1］（美）克里斯·安德森．长尾理论［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2：42．

［2］董华．包容性设计：英国跨学科工程研究的新实践［J］．工程研究——跨学科视野中的工程，2011，3（1）：22．

［3］杨燕绥．中国老龄社会与养老保障发展报告（2013）［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4：17．

［4］腾讯科技．霍金与英特尔联手开发联网轮椅［EB／OL］．（2014－09－11）［2015－05－22］．http：／／tech．qq．com／a／20140911／002678．htm．

［5］澎湃新闻．西雅图一家幼儿园搬进老人院后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EB／OL］．（2015－06－17）［2015－06－19］．http：／／news．sinovision．net／society／201506／00344101．htm

［6］百 度 百 科．自 动 驾 驶 汽 车 ［EB／OL］．（2015 －05 －20）［2015 －05 －22］．http：／／baike．baidu．com／link？2url＝Ssu2QNSZYaG＿yeB8o4Sx6blmk9n1BKHOEWLox B7DWBbh Va M9GMIRKYOG3Hjp Nlg MO188Ro Y＿d MB8zoen XQEK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