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连科与莫言作品对比阅读
2015-08-15燕淑梅
○燕淑梅
阎连科与莫言作品对比阅读
○燕淑梅
对阎连科或莫言的作家作品单独进行的研究有很多,但将两者作品对比阅读的评论少之又少。两人均农民出身,为逃离土地而投身军旅,军旅生涯中孜孜以求走上文学道路等方面的人生经历十分相似。正是这种相似的人生经历,使得二人在其营造的文学世界方面有着诸多的相似之处。主要表现在立足乡土、热衷对苦难和死亡的书写、塑造了一批“寓言式人物”以及出彩的方言运用等方面。
阎连科 莫言 作品 对比阅读
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成为首位获此殊荣的作家;阎连科2014年获得捷克2014年度卡夫卡文学奖,这是中国作家首次获得该奖项,是继村上春树后第二位获此殊荣的亚洲作家。阎连科被国内文学界普遍认为是继莫言之后最有希望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作家之一。
阎连科不仅是继莫言之后有望获得诺贝尔奖的中国作家,同时也是一位莫言式的人物。河南作家阎连科和山东作家莫言一直是中国乡土文学的文坛领袖。阎连科从1979年开始进行文学创作,迄今为止一共创作了总数为600多万字的作品,其中十部长篇小说,41篇中篇小说,约46篇短篇小说,有一半的作品属于乡土文学。莫言从1981年开始创作生涯,共完成了500万字左右的著作,其中长篇小说十一部,中短篇小说上百篇,乡土文学占大部分。仔细研究两人的成长经历及其作品特点可知,特定的时代造就了他们相似的命运,阎连科和莫言的人生轨迹殊途同归。
一、相似的人生经历
莫言出生于1955年,阎连科出生于1958年,经历过上个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三年自然灾害的他们,对于饥饿有着非常具体的感受;在文革时期度过童年和少年时代的他们,对农村物质生活的贫困,精神世界的贫乏有着痛苦的体验;对土地的逃离成为他们的迫切要求,为了逃离土地,他们选择了参军。然而,当他们开始创作后,他们却发现乡土的一切早已刻进脑子里,溶化在血液里,于是他们不再刻意避开那方乡土,而是扎根乡土,创建了自己的精神故乡。
(一)饥饿岁月中的农村娃
出生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莫言和阎连科对饥饿有着非常具体的感受。饥饿是那个时期整整一代人的记忆,小说是现实生活的记忆,记忆是小说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莫言在《小说的气味》一文中说,“那时候我们这些孩子的思想非常单纯,我们每天想的就是食物和如何才能搞到食物。我们就像一群饥饿的小狗,在村子里的大街小巷嗅来嗅去,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许多在今天看来根本不能入口的东西,在当时却成了我们的美味。我们吃树上的叶子,树上的叶子吃光后,我们就吃树的皮,树皮吃光后,我们就啃树干。”[1]在散文《过去的年》中,莫言更是以调侃的语气说自己曾经因为吃三碗饺子差点送了小命。阎连科在《饥饿是我们一代人的记忆》一文中说:“我们所有这一代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故事,就是每天吃不饱。正因为吃不饱才要离开土地,要当兵去,要写作,全部的目的可能都是为了吃饱肚子。”[2]
(二)对乡村的逃离与回归
在阎连科和莫言的所有作品中,乡村主题小说无疑占了绝大多数,早期作品中延续了鲁迅先生开辟的对乡土这块藏污纳垢之地的批判;随着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大潮涌向乡村,他们又通过对城市进行批判,回归乡土。“十五年前,当我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在高密东北乡贫瘠的土地上辛勤劳作时,我对那块土地充满了仇恨。它耗干了祖先们的血汗,也正在消耗着我的生命。我们面朝黑土背朝天,付出的是那么多,得到的是那么少。我们夏天在酷热中挣扎,冬天在寒冷中颤栗。一切都看厌了:那些低矮、破旧的茅屋,那些干涸的河流,那些狡黠的村干部……当时我曾幻想:假如有一天我能离开这块土地,我绝不会再回来。”[3]这是对农民和土地,生存与命运之间的关系了然于胸的莫言所发出的沉重誓言。离开是因为太明白一条规律——“作为农民,人生中的全部苦乐,都在土地之上,都与劳作相关。或者说,土地与劳作,是农民人生的一切苦乐之源。”[4]顿悟的阎连科也就此下决心割舍掉身为一个农民同土地之间沉重的羁绊。
(三)生命的转折点——军旅生涯
20世纪70年代的中国农村,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改变命运只有两种机会——考大学或者去参军。直接上大学对于当时的农村青年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于是参军入伍成了有志青年改变命运的最佳机会。农村青年阎连科和莫言为了逃离土地,毅然决然地报名参了军,后来又都进入大学学习,继而踏上了文学之路。两人同时又都以军旅题材作品作为自己的探路石,1979年阎连科发表了《天麻的故事》,1981 年莫言发表了《春夜雨霏霏》,正式开始了他们在文学海洋中的航行。
(四)为自己营造精神的故乡
提到莫言,我们自然会想到高密东北乡。提到阎连科,我们也自然会想到耙耧山脉。这是两位作家塑造的精神的故乡。在精神故乡里寄托着作家的爱与恨。阎连科在同张学昕的对话中这样说道:“我也经常觉得这特别神秘,觉得我家乡那片土地养育了我,它把我培养成一个作家,它要求的回报就是要我去表达它、叙述它。当我写作懒惰的时候,只要一只脚踏进那块土地,那块土地就迅速地展现出许多急着要表达的东西催促我的写作。”[5]莫言笔下的高密东北乡由高密县的山山水水构成了基本框架,再由大栏村和平安庄的男女老少风土人情填充其丰满血肉,最后由奇诡的想象和传神的描摹为其画龙点睛,在每个读者的心中建立起一个独特的高密王国。
二、相似的文学世界
提到莫言,不得不说他的《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檀香刑》以及获得茅盾文学奖的《蛙》;提到阎连科,自然得提到他的获得第一届和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的《耙耧系列》中的《黄金洞》和《年月日》、获得老舍文学奖的《受活》以及深受好评的《日光流年》和备受争议的《坚硬如水》等名篇。对比阅读两人的小说,不难发现二者在热衷对苦难和死亡的书写、塑造了一批“寓言式人物”、以及出彩的方言运用等方面均具有相似之处。
(一)热衷对苦难的书写
苦难作为一种终极的价值关怀和具有普遍意义的情感体验,生来就与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一直是作家们反复书写的主题之一。
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河南贫苦农村并有着丰富乡土生活经验的作家,阎连科对苦难有着真挚深切的体验和理解,所以他能够以一种民间化、平民化的写作姿态充满激情地书写出他对“劳苦人”生存之痛的理解和关怀。阎连科乡土小说书写的苦难,带有明显的河洛地域耙耧山脉自然环境影响的特殊印迹,其形态主要是以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所遭遇的疾病、饥饿贫困、爱情缺失、权利压迫、自然灾害等方式表现出来。《年月日》中耙耧山脉的村民遭遇千年不遇的灾荒;《受活》中开篇所描写的六月飞雪现象,红灾、铁灾现象,既是天灾,也是人祸。让人深刻,体会到阎连科对他笔下人物苦难人生物质层面的描写。在这些具体的苦难中,作者为我们塑造了一系列的苦难人物:《日光流年》中的司马蓝、司马笑笑、蓝四十,《年月日》中的先爷,《天宫图》中的路六命,等等。
潘新宁曾说:“莫言可能是当代文坛上最深刻、最痛苦、最悲悯,甚至最绝望的作家。”通过莫言小说中的形象,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们生活的悲剧。莫言作品中的苦难体现在《秋水》中的爷爷、奶奶在一年劳作之后,丰收之时粮食却被洪水淹得一干二净;是《天堂蒜薹之歌》中的蒜农们在蒜薹丰收之后卖不出去,全烂在家里的无奈,甚而为此而有些人入狱,有些人搭上了性命;表现在那无时无刻都存在的饥饿里——人们饿得为了一顿饱饭卖掉自己的孩子,为了两个馒头可以献上自己的贞操……
两位作家通过对人的自然生存状态的描绘,向我们展示了他们艰难的生存状况——天灾、人祸。他们世世代代充满了艰辛、苦难,在与苦难的斗争中挣扎,在与苦难的斗争中走向死亡。
(二)对死亡描写的热衷
阎连科和莫言的小说中充斥着对死亡的描述。“阎连科创作的10部长篇小说中,正面描写到死亡的就占到7部,占整体长篇的70%,其中的代表性作品《日光流年》《受活》《丁庄梦》等的死亡书写更是俯拾皆是,到处可见;中篇小说中,涉及到死亡描写的有27篇,约占总体中篇的66%;而短篇小说则有15篇提到死亡,约占到所有短篇的31%”[6]。这些死亡有的是因为疾病,如《日光流年》中的“喉堵症”,《丁庄梦》中的“热病”;有的是因为天灾人祸,如《日光流年》中所描绘的“三年自然灾害”,司马笑笑为保油菜而放弃庄稼导致的三姓村人吃人的现象,残疾孩娃被饿死的现象;有的是因为对生存的绝望,如《耙耧天歌》中的尤石头,被四个痴傻的儿女的病吓得自杀了,《乡村死亡报告》中的刘炳坤被村民的冷漠和对生存的绝望和恐惧逼得最终选择了上吊自杀;当然也有为后代主动放弃生命的,如《年月日》中的先爷,《耙耧天歌》中的尤四婆等。阎连科笔下的主人公似乎都有一个“必死”的命运。
如果说阎连科对死亡的描写侧重于告诉大家死亡的结果,那么莫言对死亡的描写更多地是把死亡作为一种艺术来写,写的具体而详实。如《红高粱家族》中对罗汉大叔被日本人剥皮的细节描写,《酒国》中关于肉孩被做成菜肴的细节描写,莫言把死亡描写发挥到极致的是《檀香刑》,莫言对死亡的描写有的意在表现人死的凄惨悲壮,有的意在突出山东高密东北地区的神秘气息。他用色彩斑斓的语言描绘出死的花样百出,刺激着读者的感官,让读者可以用全部感官紧紧追随叙事的步伐。
(三)塑造了一批“寓言式人物”
阅读阎连科的《年月日》《耙耧天歌》《日光流年》《受活》以及莫言的《丰乳肥臀》《蛙》《檀香刑》等小说,我们明显能感觉得到两位作家立足于乡土风情、对底层人生的观察,但其精神视域、切入点却超越了乡野层面,深入到了社会人生的思想层面。小说中的背景有的是故意模糊化的,小说人物的姓名模糊化,用甲、乙、丙,或人的器官为名——《檀香刑》中赵甲、孙丙、钱丁以及《蛙》中的陈额、陈鼻、王肝、王胆等,或用具有共性的名字——《年月日》中的“先爷”,或用植物的名字——《受活》中的人物姓名。小说中甚至描写鬼神与人的对话,渲染一种神秘的气氛。其共同目的是让读者跳出小说,思考更深刻的问题。这种言义分离的属性,正是寓言的一个显著的特点。两位作家正是借寓言体式来塑造人物、推动情节发展,或是借助特殊意象隐喻现实、镂刻人生,常常直逼人物灵魂的深处,进行心灵深处的拷问和剖析。
1.带有神性的女人形象
我们从第一类女性中似乎可以看到复仇女神美狄亚的影子。她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淑女”,而是不屈从命运的安排,勇敢地主宰自己的命运,大胆追求自由爱情,按照自己的思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将传统的伦理道德抛到九霄云外的奇女子。当小娥发现爷爷对自己被豹子强奸一事采取纵容的态度时,她下毒药药死了爷爷;当“我奶奶”发现父母因贪图单家的钱财把自己嫁给麻风病人后,在迎亲队伍中与轿夫——后来的土匪余占鳌暗生情愫,后来又与其在高粱地里野合,甚而由自己的情人杀了自己的丈夫。
从第二类女性中似乎可以看到“白素珍”的影子,任劳任怨。蓝四十为了能与司马蓝合铺,陪睡卢主任,向全村人说谎称自己的父亲遗言让司马蓝做下一任村长,为了治司马蓝的喉堵症而到洛阳卖淫;杨玉珍为了不给儿子增加负担,到城里捡破烂,为了家庭圆满,杨玉珍重新接纳了与别人私奔的父亲,等等。
在第三种类型女性身上,我们更能看到圣母玛利亚的形象。尤四婆面对自己四个痴傻的儿子,面对丈夫被现实吓死的事实,她没有退缩,而是独自面对生活的艰辛,当她听说至亲的人骨可以医治四个子女的痴傻之症时,她毫不犹豫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上官鲁氏为了七个子女不仅要忍受丈夫、婆婆的虐待,在战乱时期,母亲为了让她的孩子活下来,竟然用自己的胃作为粮袋偷磨坊食物带给孩子吃,这种鸟儿吐哺的深情也只有母亲能做得到。
2.对人类始祖神话原型的运用
在阎连科的《年月日》《耙耧天歌》《日光流年》以及莫言的《蛙》《丰乳肥臀》等小说中都有一些人类始祖神话原型,如《年月日》中的先爷,《耙耧天歌》中的尤四婆,《蛙》中的“姑姑”,《丰乳肥臀》中的上官鲁氏等。
《年月日》中的先爷在千年干旱那一年,村里其他人都逃荒的情况下,自己和一条瞎了眼的狗留了下来,仅仅是为了守护一颗玉蜀黍苗,为村民留下回村时可供播种的种子。他与干旱、鼠群、狼群作斗争,最后用自己的身躯作为玉蜀黍的肥料,场面惨烈。先爷的“先”字含有“祖先”之意,其行为不禁让人联想到中国古典神话中的始祖形象——盘古开天辟地,把自己的身体化为世间万物,血液变为河流,眼睛变成月亮和太阳,毛发变成森林和小草……
《蛙》是一部以计划生育为题材的小说。小说取名“蛙”,一是其谐音“娃”,有关生育,另一谐音“娲”,小说主人公“姑姑”是一名乡村女医生,一生接生无数,像极了中国神话中的“女娲”,因为在中国的神话中有“女娲造人”的传说,姑姑也被称为“送子娘娘”。
为了适应高中生的心理特点及时代发展要求,就要充分利用创客教育模式,合理开发和利用教学资源,为新知识的传授注入新活力,从而将抽象的生物知识形象化。例如,在讲解《细胞的能量“通货”-ATP》一节,教师通过展示萤火虫尾部发光的动态图,询问学生“萤火虫为什么会发光”,将教材中的图片转变为动态图,从而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
除此之外,我们从《日光流年》三姓村为活过四十岁所做的抗争中可以看到精卫填海的影子,从《耙耧天歌》中的尤四婆和《丰乳肥臀》中的上官鲁氏身上能够看出圣母玛丽亚的影子。
(四)出彩的方言运用
文学作品中的方言是成功地刻画人物、抒发情感、揭示地域文化的一种得力工具。上个世纪80年代中后期,在小说语言社会变革的大背景下,阎连科尝试将豫西方言运用到小说创作中,在《日光流年》《受活》中运用到极致。这种方言的运用丰富了这一地域的风土人情、世俗画面,以及这一地域的普遍价值立场。“满全脸”“当间”“田旁头”“洋火“儒妮子”“死冷”“当间”“受活”“热雪”“处地儿”等这些深深扎根于河南豫西伏牛山麓的豫西方言被阎连科随手拈来,不仅增加了阎连科小说的地方色彩,而且给读者以一种独特的阅读体验和“陌生化”的审美效果。《受活》这部小说,从小说题目到内容,每章后面的絮言,几乎都是方言的运用和释义。提到河南,自然会提到豫剧,在阎连科的小说中虽没有直接对豫剧的描写,但阎连科很多的语言节奏变化带有一种唱词感,作家本人也承认豫剧对其有很大的影响。“嘭的一声,司马蓝要死了。”[7](P003)“死就像雨淋淋样终年朝三姓村哗哗啦啦下,坟墓如雨后的蘑菇蓬蓬勃勃生长”[7](P003)。《年月日》《日光流年》中出现的很多象声词就好像豫剧中锣鼓响器的声音,配合着情境的出现把情感抒发得淋漓尽致。除了豫剧之外,阎连科还在其小说中大量地运用耙耧调。这在《受活》和《寨子沟·乱石盘》中有大量的描写。
年龄相仿,经历相似的莫言在回归方言上与阎连科有着惊人的相似。山东是孔圣人的诞生地,浸透着儒家的文化气息;同时,它还有着梁山泊好汉的壮举以及蒲松龄笔下的神秘气息。种种文化浸润下的莫言,其小说人物口中之语必定显现这些特点。《红高粱家族》《四十一炮》《丰乳肥臀》《檀香刑》中高密东北乡语言俯拾皆是。“傍黑(傍晚)”“修理(整治)”“骗(腿上驴)”“火烧”“拤饼”“气嗓管子”等词与高密东北乡融为一体,形成独特的“这一个”。如果说阎连科在其小说中还是零星地提到耙耧调,把豫剧的节奏运用到小说创作中的话,那么莫言小说《檀香刑》则对仿民间小戏“茂腔”这种押韵、流畅、夸张的说唱艺术有了淋漓尽致的刻画,使得《檀香刑》成为一部凸现“声音”的小说。
对比阅读阎连科和莫言的小说,我们不禁发现两者在诸多方面的相似。这种相似既是一代人的记忆,更凸显中华民族的文化内蕴,两位作家在国际上的频频获奖,使得中华文化通过其作品得以广泛深入传播。当然,每个作家都是独特的“这一个”,这在本文中不再赘述。
注释:
[1]莫言:《小说的气味》,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年版,第44页。
[2]阎连科:《饥饿是我们一代人的记忆》,新京报,2012年12月4日。
[3]杨杨:《莫言研究资料》,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30页。
[4]阎连科:《土黄与草青:阎连科亲情散文》,广州:花城出版社,2008年版,第15页。
[5]阎连科,张学昕:《文学谈话录∕写作,是对土地和民间的信仰》,华语文学,2006年,第12期,第26页。
[6]张静娜:《生活在别处——论阎连科乡土小说的死亡叙事》,广州:暨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年。
[7]阎连科:《日光流年》,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
(燕淑梅 江苏扬州 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扬州商务分院 225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