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现代诗歌的切入点
2015-08-15许泽平庄照岗
许泽平 庄照岗
从胡适的《尝试集》开始,中国的现代诗歌已经走过了百年的发展历程,优秀的诗歌文本浩如烟海,但很多学生却觉得自己离诗歌越来越远,越来越难以读懂它们。纷繁的意象、缠绕的情感、跳宕的语言,使学生望而生畏。不可否认,现代诗歌有其复杂艰深的一面,但并不意味着它是不可解读或毫无路径可寻的。当下学生对现代诗歌的困惑与不解,很大一部分原因源于我们中学诗歌教学的滞后。有鉴于此,本文试图解决诗歌教学中最基础的问题:哪些方法有助于我们去读懂一首陌生的现代诗歌?通往一首现代诗的路径在哪里?
一、找准关键点:从“关键词”到“关键意象”
我的寂寞是一条长蛇,/静静地没有言语。/你万一梦到它时,/千万呵,不要悚惧。/它是我忠诚的侣伴,/心里害着热烈的相思;/它想那茂密的草原——/你头上的、浓郁的乌丝。/它月影一般的轻轻地/从你那儿轻轻走过;/它把你的梦境衔了来,/象一只绯红的花朵。
——冯至《蛇》
很多学生读现代诗歌时最大的困惑是找不准诗歌的关键点,经常读来读去,还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诗人写的是什么,更别提理解了。以冯至的《蛇》为例,很多同学就看了半天还是搞不懂,明明题目是《蛇》,为什么下面写来写去,这个蛇一点也没有现实中蛇的那种形象,反而夹杂着什么“梦”“相思”“乌丝”“花朵”这些难以归类的意象,简直是一团乱麻,无从下手。
其实,现代诗歌解读的出发点是诗歌的关键意象,只有先弄清楚诗歌的关键词和关键意象以及它所要表达的内容,才能慢慢接近诗歌的真义。具体到这首诗,我们可以先向学生提问:“这首诗的关键词是哪一个?”聪明的学生很快会有两种不同的答案:“寂寞”“蛇”。那么,是哪一个呢?还是两个都是?原文以《蛇》为题,按道理“蛇”应该是核心,但请注意首句:“我的寂寞是一条长蛇”,“蛇”其实是个喻体,真正的本体是“寂寞”,也就是说,“蛇”其实是个障眼法,是为了增加诗歌的陌生化和艺术性,使它不显得那么直白,这只是为了增加阅读的难度和诗歌的神秘性而设置的“障碍”,如果破开这个关卡,那么这首诗的大意就变成:寂寞是我的侣伴,我寂寞是因为相思,寂寞走过你的乌丝,衔来你的梦境。
当然,如果诗歌变得这么直白,诗歌就不是诗歌了,因此,“蛇”这个意象便成为这首诗歌化腐朽为神奇的一个“关键意象”,正是“蛇”安静而热烈,忠诚而惊悚的形象,造成了全诗缠绵悱恻,又湿滑沉寂的氛围,换句话说,“寂寞”和“蛇”最终缠绕在了一起,被彻底地嵌入了诗歌的肌理当中,再也无法拆开。所以,诗歌中“蛇”的形象其实并非现实生活中的蛇,而是被“寂寞”同化了之后的心理感受。
冯至的《蛇》关键词和关键意象只有一个,但有些诗歌,不同的句子有不同的关键词和关键意象,这就要求我们先分别读懂每个句子,然后再综合理解,下面以严力的《还给我》为例来说明这个问题:
请还给我那扇没有装过锁的门/哪怕没有房间也请还给我/请还给我早晨叫醒我的那只雄鸡/哪怕已经被你吃掉了/也请把骨头还给我/请还给我半山坡上的那曲牧歌/哪怕已经被你录在了磁带上/也请把笛子还给我/请还给我/我与我兄弟姐妹们的关系/哪怕只有半年也请还给我/请还给我爱的空间/哪怕已经被你污染了/也请把环保的权利还给我/请还给我整个地球/哪怕已经被你分割成一千个国家/一亿个村庄/也请还给我
“还给我”三个字,是题目,同时也是全文多次重复出现的重要字眼,当然也是关键词,但是,如果不结合具体的语境,这个词的意义难以理解,这首诗的意义也难以明晰。因此,我们要进入诗歌的细部,仍然可以由句间的关键意象来揭开诗歌想要表达的内容。
开篇“请还给我那扇没有装过锁的门/哪怕没有房间也请还给我”,关键的意象是“没有装过锁的门”,因为这是诗人希望“索还”的对象。对此,我们可以问学生:“门在什么情况下才不需要装锁?现在我们的门装锁吗?装锁是为了做什么?”问完这些问题,学生就会明白,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是充满了距离感的,但是,在前现代社会,在这个世界刚刚开始有房子的时候,不管是石头房子,还是木头房子,都是没有锁的,不仅没有锁,可能连门都没有。为什么?因为不需要!在那个时代,人们不担心偷盗,不认为自己的空间会受到侵犯,相反,他们和谐地自处,甚至房子本身,就是一个公共的空间,换句话说,人与人,是比较亲昵的,相互之间的怀疑、猜忌和不安全感是比较少的。
接下来三句诗,关键意象是“早晨叫醒我的那只雄鸡”,“叫醒”和“雄鸡”是必须追问的关键之处,我们可以问学生“现在每天叫醒我们的是什么?”“你有过被雄鸡叫醒过的经验吗?”“诗人怀念鸡叫,实际上是在怀念什么?”通过这三个问题,学生会发现,现代人已经告别了用雄鸡来叫醒的充满乡村气息的生活方式,取而代之的是闹钟,我们每天都在闹钟中疲惫地醒来,日复一日地循环,雄鸡这种曾经在生活中担任“时间使者”的生物,在这个时代也完全蜕变成餐桌上的食物,悲剧恰恰在于,过去的人们,是在阳光明媚的早晨里遇见了雄鸡,而你,是在盛食物的盘子里遇见它,或许彼时,它已经成为了一堆骨头。诗人对雄鸡的悲悯,其实也是对人类社会越来越远离自然,变得越来越机械和冷漠,缺乏诗意和温情的慨叹。
紧接着,诗歌出现了“半山坡上的那曲牧歌/哪怕已经被你录在了磁带上”,意象“牧歌”和“磁带”是相对的,一个是自然社会的产物,一个是工业社会的产物。我们可以问学生“现在大家一般用什么方式来听歌?”“你有听过那种原生态的山间里山民即兴的牧歌吗?”“磁带产生之后,我们失去了什么?”这三个问题,可以让学生发现,“半山坡上的牧歌”是即兴的歌唱,带着个体那一刻不可复制的情感体验,但“磁带”是现代机械大复制时代的产物,是原生态牧歌的赝品。在电影《海上钢琴师》中,钢琴师因为在船的舷窗里看见美丽的女孩,因此即兴弹了一首曲子,这首曲子被录下来,他想送给那个女孩,但最终没有送到。音乐商人想无限地复制那一张光盘,但钢琴师拒绝了,因为这支曲子,是他对女孩的心声,这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私密情感,是唯一的,他不想它成为到处都可以听见的复制品,因此掰断了它,使得那一首曲子成为永远不可复制的传奇:一次性的,再也无法复制和再现的唯一。正是这种连钢琴师本人也无法再现的音乐,成为它真正珍贵的根源。
诗歌的后面,还有关于情感、空间等的主题,但通过前面几个关键意象的分析,我们已经可以清楚地知道,诗人想要这个世界还给他的是一种纯真的状态,一种这个世界没有被污染之前的原初的状态,当然,再回到这种状态在今天几乎不可能,但即使不可能,诗人也不放弃呐喊的声音,这声音,带给我们巨大的震撼。
和关键意象配合起来分析诗歌,可以说是一把利刃,只要你抓得到诗歌的关键,大部分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二、破译诗歌的情感密码:从“显性情感”到“隐性情感”
情感是解读诗歌的另一把利刃,在分析关键意象的基础上,如果我们能够敏锐地觉察诗人的情绪,那解读起来就会事半功倍、轻而易举。下面以海子的《日记》为例: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德令哈……今夜/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我把石头还给石头/让胜利的胜利/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一切都在生长/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海子的《日记》很多人熟悉,此诗的情感非常强烈,对姐姐的思念一眼就可以看得见。配合其他几个关键意象 “戈壁”“草原尽头”“泪滴”“雨水”“荒凉的城”等,我们同时可以感受到诗人强烈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增加了诗人对“姐姐”的思念。“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把“人类”和“姐姐”进行对举,一个无限大,一个无限小,但诗人对极为渺小的个体“姐姐”的情感却超越了对“人类”这个更需要道义担当的群体的情感,对举把诗人对姐姐的思念发挥到极致。但诗歌的秘密却不仅仅在此,如果你稍微了解一下海子的身世,你就会知道,海子其实没有姐姐!也就是说,诗歌中念兹在兹的那个“姐姐”的形象,那个在诗人孤独到极点时唯一能依靠的形象,能给予他安慰的女子,其实是不存在的,诗人以一个不存在的形象来抚慰自己的孤独,恰恰说明了诗人内心的不可动摇的荒凉和悲伤,这就是为什么有“姐姐”这么一个温暖的形象存在,但全诗依然是孤独。
那么,从教学的角度看,学生需要理解的是,如何去破译诗歌中的“显性情感”和“隐性情感”。“显性情感”是那些一眼就能看明白的情感,但如果诗歌只能读到这个层次,那还是比较浅的,我们必须要让学生拨开诗歌意象的迷雾,去看清楚诗歌中隐藏的另一个世界。以上面的《日记》为例,读出海子对姐姐的温暖思念,只读出了诗歌的“显性情感”;读出了所有的孤独只是因为他连“姐姐”这样一个给予他温暖的形象其实都是自己虚构的,才是读到了海子真正的孤独。
我们必须记住的一点是,真正优秀的诗歌,即使看上去情感非常外露,也一定有一些局部的隐藏,就像中国的园林艺术,不可能让你一眼看到底。请看下面的例子: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映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徐志摩《偶然》
如果从“显性情感”的角度来看,诗歌讲的是云和海的偶然相逢,在交会时刻,它们之间有过“光亮”,但诗人希望对方能“忘掉”。这是诗歌字面上的情感,但如果仅仅只能读出这些,那就真的是浪费了志摩先生的一番苦心。其实,诗人的情感,从头到尾都隐藏得很深,我们要像剥洋葱一样,层层地把它剥开。剥开之后,你甚至会发现,这是一首情诗,它是写给一位偶然相爱而后又天各一方的情人的。
第一段写相逢:“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映在你的波心——”,“我”是 “云”,“你”是“海”,这是象征手法。当云投影在海的波心,其实结局早已被注定,云和海之间,遥遥相望,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相交。但即使是这样,云、海之间,还是产生了情感,但这样无结局的情感只能是痛苦,于是,诗人写道:“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这是一种极度痛苦之后的故作潇洒,诗人明明是希望“你”在遇见“我”的时候会无限欢喜,无限快乐,但,在诗歌中,诗人非常残酷地对待自己,他把情感收敛到极度,他宁可让“云”承受最大的伤痛,也要保护“海”,让她能走得没有内疚和牵挂。
第二段写的是相逢之后的分离。漫漫人生路上,总有一些你以为无比重要的人在最后却擦身而过了。“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既然方向已注定,再多的不舍也无法挽回这段情感,那么,就让“我”独自承受吧,于是诗人写道:“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其实诗人是念念不忘这一段情感,念念不忘那年我们“交会时互放的光亮”,他是极其强烈地希望对方也能记住这种“光亮”的,但是,写出来就全不是这么回事了,他把“显性的情感”压低到最低限度,却在“隐性情感”中充满苦痛和挣扎,正是这种不能说出的情感感动了我们,而让诗歌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
三、解读现代诗歌的几种常用技法
诗歌的关键词和意象指向的是诗歌的内容,诗歌的情感指向的是诗歌的灵魂,掌握了这两个点,基本上我们就读懂了诗歌。但是,在纷繁的现代诗歌中,有时候语言会像迷雾一般遮住了你的阅读,因此,懂得诗人常用的几种技法是非常重要的,就像比武,如果你一眼看穿了对方的招数,那拆起招来就方便多了。
(一)陌生化
“陌生化”原本是一个文学理论概念,是俄国形式主义的核心,后来被广泛地运用于文学创作中。所谓陌生化,就是要在语言上偏离我们的常识,要赋予事物一种新的感觉、新的意义、新的生命力。日常生活中,人们往往会对眼前熟知的事物视而不见,“陌生化”就是要通过语言塑造一种全新的感知方式和审美方式,以恢复人们对生活中诗意的敏感度。举个例子,“他在等你”是一句日常话语,而“他为了等你,已经站成了街角的一棵树”就是一个陌生化的表达。
现代诗歌中“陌生化”的语言到处可见,随意举几个例子: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徐志摩《沙扬娜拉》)
“我的寂寞是一条长蛇”(冯至《蛇》)
“当守门人沉睡/你和风暴一起转身/拥抱中老去的是/时间的玫瑰”(北岛《时间的玫瑰》)
在以上几个例子中,徐志摩把女子的低头比作水莲花的娇羞;冯至把“寂寞”形象化为“蛇”;北岛把“不可触摸”的“抽象时间”变成了可见可闻可感会枯萎的玫瑰,这是具象化的物品。在方法上,陌生化经常运用通感、比喻、拟人等手法来使原有的诗歌意象变形,从而使事物变得新奇,充满诗意。
(二)蒙太奇
蒙太奇最初来自法文montage,原为建筑学术语,意为构成、装配。现在是影视电影创作的主要叙述手段和表现手段之一。蒙太奇把原本没有联系的镜头通过视觉的跳跃近乎完美地结合起来,独立存在的事物,在蒙太奇的组节下,可以生成有意义的文本。作为一项技艺,蒙太奇在现代诗歌中相当常见,以顾城《弧线》为例:“鸟儿在疾风中/迅速转向//少年去捡拾/一枚分币//葡萄藤因幻想/而延伸的触丝//海浪因退缩/而耸起的背脊”,这首诗的每一节为一个镜头,四个镜头通过不相关的事物共同表现了优美的“弧线”存在于自然和人生的每一个角落,单独的镜头本身都是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事物:“鸟儿——少年——葡萄藤——海浪”,而且这样的组合也看不出什么必然的逻辑性,但是当这些镜头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它们之间能够不断“回闪”“切换”,彼此之间就形成了的张力,造成了诗歌的美感,这就是蒙太奇的神奇之处。
(三)对比
诗歌长于表现情感,而人们的情感往往不是平淡如水,它总是存在起伏,存在正反两面的情绪,而事物只要产生两面性,常常会形成“对比”。对比往往通过事物之间的对照、对举、相衬而产生出来原来没有的张力,表现出更强的情感力量。
北岛著名的诗歌《回答》就有很经典的对比。例如“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一句,把“卑鄙”和“高尚”进行比较。揭示出世界的丑恶之处恰恰在于卑鄙的人用卑鄙的手段做了一切卑鄙的事情,却无比快活地活着;而高尚的人却因为“高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种鲜明的对比,表达了对世界不公的无尽愤怒。我们再看一个例子:
当我年轻的时候/在生活的海洋中,偶而抬头/遥望六十岁,像遥望/一个远在异国的港口//经历了狂风暴雨、惊涛骇浪/而今我到达了,有时回头/遥望我年轻的时候,像遥望/迷失在烟雾中的故乡
——曾卓《我遥望》
在一首如此短的诗中,诗人把“年轻的我”和“老年的我”并置在一起,好像隔着港口在遥遥相望,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年轻时遥望六十岁,觉得太过遥远。而今,诗人老了,却发现年少的时光,如同迷失于烟雾中不可触摸的故乡,再也回不去了。在“少与老”的对比结构中,人生的沧桑被一笔带过,而时间却凸显了出来,仿佛诗人是一下子就苍老了似的,就那么一遥望,一回头,人生就要结束了,这种时间的飞逝之感,荒凉之感,切肤之感,一下就表现出来了。
(四)回环和重复
现代诗歌经常会运用“回环”或者“重复”的手法,以营造诗歌“回环往复”的音乐感,同时强调和再现诗歌的情感和主题。请看例子:
她这一点头,/是一杯蔷薇酒;/倾进了我的咽喉,/散一阵凉风的清幽;/我细玩滋味,意态悠悠,/像湖上青鱼在雨后浮游。//她这一点头,/是一只象牙舟;/载去了我的烦愁,/转运来茉莉的芳秀;/我伫立台阶,情波荡流,/刹那间瞧见美丽的宇宙。
——曹葆华《她这一点头》
这首诗读上去非常有音乐感。细看这首诗的外在形式,我们可以发现,这首诗的第一节和第二节在形式甚至字数上完全相同。因此有一种奇异的乐感,它会让人产生回环往复的感觉。正是这种形式,把“她”的美感表达得淋漓尽致,从中也可以读出诗人对“她”的着迷和爱恋。
你在干什么/我在守卫疯人院//你在干什么/我在守卫疯人院//你在干什么/我在守卫疯人院//我写诗,拔草,焚尸/数星星,化装,流泪
——余怒《剧情》
余怒的《剧情》是把回环和重复用到极致的典型。全诗四节,竟有三节是一模一样的!正是在这样拙到极点,却也是妙到极点的重复中,我们看到了令人惊心动魄的坚守的力量。
世界上最艰难的事,莫过于坚守所有的人都认为是疯狂的事。在现代社会,疯人院是一处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它寓意着疯狂、残忍和蒙昧,这是现实世界的绝对边界。换句话说,现实世界只存在于“疯人院”的院墙之外。但所有看过美国电影《飞越疯人院》的人都会明白,疯人院里不乏和我们一样正常的人,只是他们被贴上了“疯人”的标签,结果活生生从正常人被逼成了“疯人”。
如果一个人敢于去守卫“疯人院”,他一定是看到了这个世界的颠倒之处。“我写诗,拔草,焚尸/数星星,化装,流泪”这一句,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有对世界扭曲的控诉(如“焚尸”一词);有对不得不委曲求全的现实的悲哀(如“化装”一词);有对美好纯净世界的向往(如“拔草”“数星星”两词);有对坚守之艰难的心酸(如“流泪”一词)。这所有的情感胶着地汇聚在一起,成为冲击着我们内心的河流。余怒守卫的,不仅仅是疯人院,也是我们心中所有珍爱的事物。
总之,解读现代诗歌的方式方法是很多的,关键是找到切入路径,从理解意象与情感入手,进而分析思想与手法,如此循序渐进,由浅入深,才能慢慢读懂诗歌,品出诗味,悟出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