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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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不再

2013年12月3日，一场吸引了无数球迷关注目光的NBA联盟“榜首大战”在摩达中心上演，这场堪称火星撞地球般的巅峰对决，最终以开拓者以106比102险胜步行者告终。

步行者这边保罗·乔治一人独得43分，开拓者那厢利拉德和阿尔德里奇合砍54分。此役过后，步行者16胜2负的战绩排名东部第一、联盟第一，而开拓者则以15胜3负的战绩位列西部第一。彼时，这两支队名后都带个“者”字的球队用他们的表现和战绩证明：通过俱乐部的苦心经营、通过球队对年轻球星的悉心培养、通过一位睿智但未必打过职业篮球的高明主帅的运筹帷幄——完全可以取得成功并赢得世人的尊重。

没错，就在差不多20个月之前，两“者”都是联盟的宠儿。尤其是步行者，这是一支防守凶狠的年轻球队，先发五虎配合默契，他们同时上场的时间比联盟中任何一个五人组合都要多。他们对于彼此的习惯早已了然于胸，并且已经证明了这个组合的威力——2013年东部决赛，步行者经过七场激战才输给了最终夺冠的热火。看上去，印第安那人在未来五年内都拥有了和勒布朗·詹姆斯掰一掰手腕的实力。

然而，步行者分崩离析的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像。2013-14赛季最后两个月常规赛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当时罗伊·希伯特仿佛鬼上身一般状态大跌，新援埃文·特纳的融入远不如预期，替补控卫C.J.沃特森还遭遇伤病。最后23场比赛，步行者仅仅取得了10场胜利。更莫名其妙的是，这支一向以蓝领气质示人的“黑硬粗”球队，居然集体进驻八卦网站，各种场外花边层出不穷。若不是热火的收官同样糟糕，他们辛苦半年的东区头名早就拱手相让了。

步行者在季后赛一路磕磕绊绊地进了东部决赛，理所当然地，他们连续第三年被热火送回了家。然后就是一个令印第安那球迷心碎不已的夏天。兰斯·斯蒂芬森没有续约，他以“拿更少的钱也要走”的心态选择夏洛特作为落脚点。真正的打击来自保罗·乔治小腿严重受伤，这直接宣判了步行者的“死刑”。

在度过了一个不堪回首的2014-15赛季后，步行者又在这个夏天遭遇到第二波打击。大卫·韦斯特宣布跳出合同，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换个新环境了——放弃最后一年1260万美元的年薪，以150万美元的老将底薪加盟马刺。希伯特虽然选择执行最后一年价值1550万美元的合同，但球队管理层对他的态度早已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这位两年前曾经备受赞誉的中锋被摆上货架四处兜售，最终他被交易到湖人，步行者仅仅是换来了一个未来的次轮选秀权。

如果说NBA的革命像是一场地震的话，步行者因为球队阵容发生重大改变毫无疑问地处在震中心。现在的联盟流行的是小球打法，传统内线球员的地位日渐消失。然而，大个子仍然有着重要的作用，他们仍能在自由球员市场上引来哄抢，而步行者却在反其道而行。

诚然，希伯特并没有按照球队核心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他曾经承诺要成为一个低位大杀器，但这股热乎劲没持续多久就消退了。把他跟博格特放在一起比较会非常合适，后者是一名精英级别的防守者，上赛季的表现比希伯特更加优秀——然而不知为何，他在进攻端却变得畏手畏尾，不敢持球，甚至对于罚球都有所畏惧，在某些时候拖了球队的后腿。

博格特是个好球员，一个比希伯特更好的传球手和掩护墙，但现在的他在勇士队中就是个角色球员。如果金州明年再次打入西部决赛，甚至总决赛的话，他们迟早会遇到这样一个对手，疯狂扼杀勇士队的场上空间。到最后，勇士可能不得不把博格特按在替补席上——就和他们在总决赛中所做的一样。这看上去像是在铤而走险，不过勇士在常规赛中已经很多次在第四节派上德雷蒙德·格林或是马利斯·斯贝茨打中锋了，而博古特只能枯坐冷板凳。

作为教练，如果你喜欢刚刚帮助勇士取得总冠军的那种五人全部拉开的空间篮球进攻方式，你就不能给希伯特这种球员太多的上场时间了。另一方面，对手可以通过打小球的方式迫使希伯特下场休息。热火打小球时从来就没有真正防住希伯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取得系列赛的胜利，而2014年排名第八的老鹰也用“空间理论战术”差一点就在对阵步行者身上上演了“黑八奇迹”。

希伯特并不是一个足够好的进攻篮板和低位得分机器，他在场上的贡献不足以抵消掉大个阵容对小个阵容时给球队带来的劣势。但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失意的赛季里，希伯特仍然是水准之上的护筐者——这项技能在NBA仍然十分重要。当希伯特参与防守时，对方的近筐命中率只有42.6%，这项数据在所有锋线防守者中名列前茅。步行者上赛季在防守效率上仍然排在第八，这大部分要归功于希伯特，他有自己的价值。

步行者最大的错误在于他们没有用希伯特换到任何东西。现在的NBA很少有球队急需释放薪金空间，到期合同的交易价值也变得微乎其微。因为下个夏天，工资帽的标准将会大幅度上涨，每支球队都有薪金空间签人了。

新的劳资协议使得球队很难像以前那样保持球队阵容的稳定了，在之后的一两年内，情况只会变得更糟糕。更多球员将会签署一到两年的合约，这样就可以在2016或2017年捞一份大合同了。这种情况下，首轮签居然成了长期留住球员的最佳方式——不但时效长，而且新秀合同的工资上涨的没有工资帽那样快。步行者的失策在于他们早已抱定交易希伯特的态度，肯定会遭遇到对方压价，以至于自己连一个首轮靠后的选秀权都没有换到。

如果留下希伯特，步行者仍然会有一定的薪金空间去完成一系列运作，比如签下蒙塔·埃利斯。一支拥有希伯特，保罗·乔治（完全健康的），乔治·希尔和埃利斯的球队，在东部联盟想要进入季后赛并不是什么问题。endprint

然而，步行者总裁伯德选择趁机清仓，却没有明确重建的想法。一支球队是否要进行重建，命运可以由自己把握，但更多时候，要由NBA的大环境决定。步行者也一样，伯德觉得打破现有的核心阵容有助于他们解决目前的问题，但这支已经面目全非的球队已经失去了两年前那样的竞争力。

面目全非

三年前，开拓者队总经理内尔·奥尔希已经准备好给希伯特奉上一份顶薪合同（当时开拓者对希伯特开出四年5800万美元的报价，被步行者匹配了）。虽然挖角不成，但是波特兰人在那个夏天通过选秀得到了他们的重建基石——达米恩·利拉德。

正是因为得到利拉德，开拓者才得以迅速走出失去布兰登·罗伊的痛苦，并组建了一支颇具潜力的球队。2013-14赛季，波特兰人从开局就展现出强劲的势头——整个11月仅输了3场比赛，期间打出一波震惊联盟的11连胜。开拓者在赛季中段的状态稍有回落，但还是以54胜排名西区第五，并在季后赛首轮击败火箭。

上赛季，开拓者依靠原班人马再度打出了50+胜场的赛季。他们虽然不是夺冠热门，但他们已经蜕变成了一支超乎所有人想像的球队。没错，开拓者的打法十分成熟，球队中的每个人，在每个回合都有明确的目标。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他们可以和任何球队在系列赛拼个你死我活。然后，不知从何时起，开拓者从天堂向地狱加速坠落。先是韦斯利·马修斯，球队第三号关键人物，遭遇跟腱断裂。阿尔德里奇和罗宾·洛佩兹的手部也相继受伤，最后是阿弗拉罗的肩伤。不出所料，开拓者在季后赛首轮就被灰熊轻松击败。

接下来，就是对于波特兰人而言无比可怕的休赛期。

开拓者是今年夏天在挽留球员上最失败的队伍。继队中“双子星”之一的阿尔德里奇以自由球员身份加盟马刺后；马修斯也选择和小牛签约；巴图姆则被交易到了黄蜂；就连罗宾·洛佩兹也选择加盟尼克斯。上赛季开拓者的先发五虎，仅仅剩下利拉德一棵独苗。除此之外，两位最重要的替补阿弗拉罗和史蒂夫·布雷克也走了，前几个赛季风头正劲的开拓者，被NBA的列强们几乎是瓜分一空。

开拓者的管理层应该是无辜的，球队中今夏合同到期的自由球员实在太多，他们也想挽留当前的阵容，不料是树倒猢狲散。事实上，只有巴图姆是管理层抱定主意想要送走，而关于法国人成为2016年夏天自由球员后将会离队的流言已经持续了一整年。不得不说，用巴图姆的到期合同换来去年的九号秀诺阿·冯莱是一笔不错的交易。冯莱可能在某一天突然爆发，也可能不会。但别忘了他才19岁。开拓者用这个价钱买到乐透中段的新秀已经很划算了。

这笔交易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开拓者的即战力——就算巴图姆上赛季的发挥堪称是糟糕透顶，但他的替代者，波特兰与夏洛特交易的另一部分——杰拉德·亨德森，是一名机智灵活，攻守兼备的球员，但是他在三分线外根本没有威胁，进攻策应方面也远远达不到巴图姆的高度。

在今年选秀夜，开拓者把23号秀朗戴·霍利斯-杰弗森送去篮网，换来梅森·普拉姆利。梅森是一名首发级别的中锋，他的挡拆顺下极具爆发力。作为球队控卫，利拉德从未跟这样的球员搭档过——阿德更喜欢外切后的中距离跳投，而罗宾·洛佩兹的顺下就好像是慢动作回放一般——这一点跟希伯特像极了，不过小洛佩兹的篮下手感要更柔顺一些。此外，普拉姆利的传球技巧被低估了，他其实具有宽阔的场上视野，能够完美融入斯托茨的进攻体系。

总之，在2017年续约之前，普拉姆利肯定能比一个23号新秀为球队带来更多的贡献。而且，开拓者已经预料到罗宾会在自由球员市场里收到一份疯狂的报价，普拉姆利就成为球队在中锋位置上的保险。另一方面，篮网用高价留下了布鲁克·洛佩兹，他们就不需要普拉姆利了，所以这笔交易称得上是双赢。

真正令开拓者感受到打击的是阿尔德里奇和马修斯的离开，直接导致球队阵中就只剩下以利拉德为首的一群年轻球员。这群人倒是可以吸引不少观众，但是能力实在有限。如果开拓者今年夏天后续无法提升自己的阵容，他们的战绩甚至要在西部垫底了。

曾经，开拓者是西部版本的步行者队：首发五虎无缝衔接，配合行云流水。在不断完善进攻体系的基础上，他们还开发出了联盟前五的防守。

这一切瞬间烟消云散，开拓者队又将面临重建，但至少他们可以用这样一个事实来安慰自己：我们还有利拉德。这个刚在联盟打了三个赛季的领袖，直面这一挑战，决心率领球队度过重建期。

“此前事情的发展一直对我很有利，在过去的三个赛季，我们达成了一些成就，而现在你的球队却后退了一步。”利拉德说，“我们现在是一支年轻的球队，肯定会有起起伏伏，但我不会放弃任何东西。我觉得我们有很多球员能够站出来，做到一些我们在过去所完成的成就。我不知道这会花多久，但我允诺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会试着去扭转乾坤。”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