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不止
2015-08-07
2008年,初出茅庐的特松加凭借着惊人的天赋成为法国网球的希望,如今29岁的他仍在追寻着第一座大满贯赛奖杯。戴维斯杯决赛时,他在伤病问题上的蹩脚公关也损害了他的形象。
Q:2008年时,大家对你赞不绝口,如今你是否觉得球迷依然喜欢你?
A:我觉得是的,不管成绩如何,我们还是让年轻人梦想进入网球俱乐部。除此之外,情况确实有了变化。当你在巡回赛上初出茅庐时,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他们想知道你到底是谁。2008年,我作为新人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当中,这让他们很高兴。接着“新人”的形象逐渐被淡化,我成了个普通的球员。现在我已经不再是新人了,在成绩上没有达到外界的期待时,大家的关注度就会下降。
Q:不仅是关注度,还有他们的爱,不是么?
A: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爱。我觉得只要赢,就一切正常。球迷期待我赢得胜利,当结果相反时,他们会感到厌倦。如今外界再谈论我时,我已经不是成功的象征了,我是个成绩没有达到预期的网球运动员。
Q:这多少算是正常的反应,当你展现巨大的抱负,但却无法实现预期目标时……
A:确实我一直在展现我的雄心,而这时常会成为我被指责的原因,只要我没取得理想的成绩,就会有人说:“看,他总是说想赢得大满贯冠军,但根本不成。”但要想去争取出色的成绩,首先要有取胜的想法。说出来并没什么特别的,重要的是要能实现目标。现在我有取胜欲望,剩下的就看我能不能做到了。
Q:在公众看来,你已经不再是网球的希望了?
A:是不同的希望。他们对我的希望不如以前了,他们觉得我用去了太久的时间。但我不会觉得我是个遭人嫌的球员。
Q:或许你有时在态度和沟通方面有些误会?
A:是的。我察觉到了沟通上的问题。有时我会不想去参加新闻发布会,但我必须去。有时我不知道该说些啥,有时会说些没必要的话,而这些话最终对我无益。我想做我自己,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的我。
你曾说过你或许比斯坦尼斯拉斯·瓦林卡更配得上2014年的澳网冠军,这种说法是否让你后悔。
A:这完全是解读的问题。显然,我不会比其他人更应该赢得冠军。但谁没说过蠢话呢?这并不是我想的。我是网球运动员,所有的运动员都渴望成为冠军的一天。
Q:你是否在沟通方面做出努力?
A:实际上不管我说啥,都会遭到批评。逐渐地我开始变得寡言,相信沉默是金。但不说话是更坏的办法。现在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愿意为言行负责。尽管我知道我作为法国网球头号选手,一言一行都会被人关注,也会有人对我指手画脚。这种感觉就好像有双眼睛一天24小时不停地盯着你看,特别是当你的成绩没有达到他们的期望值时,有时我会觉得自己遭到了围剿。
Q:在意调查中,加埃尔·孟菲斯甚至超越了你,在最受欢迎的运动员排行榜上排名第5(特松加第7),你会承担自己不如以前受欢迎这一现状的部分责任么?
A:当然。我会承担属于我的责任,但这并不是我想探究的问题。我并没有追寻大家对我的爱,我只对网球感兴趣,只渴望赢得大满贯冠军,并为此全力以赴。不幸的是我还不够完美,目前还不具备赢得大满贯冠军的能力。
Q:坦率讲,你从未想过自我救赎么?挽回公众对你的爱。
A:没有,我不考虑这些是因为我经历过,感受过。我发现这些爱都太过短暂,转瞬即逝,并不能让人真正的幸福,尽管它能够提升幸福感。这种爱并不重要,生活中重要的是家庭、朋友。我还发现我无法控制外界对我的印象,尽管我希望做得更好,但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如果媒体对我的表现感到厌倦,想制造我的负面形象,我完全无能为力。
Q:你说过,要想被爱需要赢球,但看看万年老二雷蒙·普利多尔(自行车运动员,多次环法亚军),他是个“美妙的LOSER”,大家都喜欢他。
A:确实,但那是在体育还是价值观载体的时代。如今大家不会因为你是个价值观的载体而喜欢你,他们只在乎你的输赢,很不幸。我不喜欢这样,但成绩驱使一切。
Q:但你却是这个你不喜欢的体系中的一员,你是如何在其中生存的呢?
A:很难。比如,我刚出道时,总是努力打得精彩些,因为我喜欢在精神情感上与球迷沟通。后来有人开始说:“他太能表演了,比赛时不够专心,他需要更专注才行。”但按他们说的方式去打球太无聊了,背叛了自己,我不再是我。
Q:也就是说你现在是非本色打球?
A:(犹豫)我现在在努力找回原来的自己。
Q:2008奥运会上,你的出现让人耳目一新,那种青春的活力是否是你现在所欠缺的?
A:没错,我确实在这方面有点欠缺。那时的我无忧无虑,当你天不怕地不怕时,观众如何看待你就变得无足重轻了。现在我希望能找回过去的快乐,2014年我在这方面有所进步,对我来说这是积极的一年,因为我重返高水平球员行列。快乐是很重要又很难得到的东西,比如我们在戴维斯杯决赛上的经历,尽管我们的历程很美妙,但却没得到太多的快乐……
Q:这次戴维斯杯决赛给你在精神上带来了打击?
A:是的,这是一段不太好的经历。考虑到我在这项赛事中的表现,我确实感到失望。我对外界的反应失望,还对其他一些事失望。我们毕竟闯入了决赛,并且在决赛中遇到伟大的对手,但这却成了负面的时刻。我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能看到积极的一面,但到目前为止情况并非这样。
Q:你在法国里尔举行的戴维斯杯决赛比赛上遭到了同胞的嘘声,对此有何感受?
A:感觉失望,这些人并不知道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如果他们看到我那天的训练,他们会哭。我身边的人都知道那天我不该比赛的。
Q:如果可以重来你还会参加这场决赛么?
A:不。
Q:在这场决赛之后,你对戴维斯杯的看法是否有所改变?
A:在我看来,这是种义务,甚至是义不容辞的。不过如今,我会想:“大家对我到底有怎样的期待?”我觉得相比于戴维斯杯,大家更期待我夺得大满贯冠军。无疑这会改变我的观点,尽管戴维斯杯仍是一项我喜欢的赛事。而且赢得戴维斯杯不代表每年我都要参加这项赛事。此前费德勒就多年缺席戴维斯杯。
Q:椎间盘、膝盖、手腕……你的身体为何如此脆弱?
A:事实是,我19岁时患上了椎间盘突出,这杀了我!我的两块椎骨粘连,这导致我不如以前灵活。我做每个动作都很僵硬,因为背部很僵硬。6年来,早上起床时我都会感觉背部疼痛。
Q:或许那时候你并没有特别重视你的身体,在身体训练和饮食等方面?
A:这是年轻人的错误,我在职业生涯的规划方面也有问题。我有个强大的发动机,如果不能很好控制它的话,我就会撞墙上。
Q:伤停3个月后,你一直保持着参赛的欲望么?
A:是的,2014年的经历给了我很多欲望。在这之前,我感觉有点厌倦,比赛时总觉得自己不会走太远,看不到前景。2014年出现的一线光亮给了我前进的动力,我对自己说:“我离目标其实没那么远。”
Q:2014年重新给了你欲望,是否让你变得更坚强?
A:生活中的所有经历都会让人坚强,我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有些与我17岁辍学时的决定相比无足重轻。还记得我离开勒芒去南特参加高考时,迟到了两分钟,他们不允许我入场。在回家的车上,我对妈妈说:“妈,我不上学了。”她说:“你跟你爸谈这事吧。”我父母都是老师,回家后,我爸说:“乔,你知道,生活中你要为你所有的决定负责。”说完他离开了,这句话一直在我心中,最终我承担了属于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