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上市：“怀才不遇”式尴尬

本刊记者 贺欢 通讯员 员莉莉

萝卜上市：“怀才不遇”式尴尬

本刊记者 贺欢 通讯员 员莉莉

“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出自于《诗经·邶风·谷风》，寓意着不因其所短而舍其所长。其中葑指大头菜，菲则指我们熟知的萝卜。萝卜，根作蔬菜食用，种子、鲜根、枯根、叶皆入药——种子消食化痰；鲜根止渴、助消化；枯根利二便；叶治初痢，并预防痢疾；种子榨油供工业用及食用。由此可见，萝卜生来一身宝，无愧于民间“小人参”的美誉。

萝卜，属十字花科作物，根肉质，半耐寒性蔬菜，生长适温为20~25℃，中国各地普遍栽培。其营养丰富，富含碳水化合物和多种维生素，其中维生素C的含量比梨高8~10倍。除此，中医认为，萝卜性凉，味辛甘，具有很强的行气功能，对止咳化痰、除燥生津、清热解毒、利便等皆有功效。最重要的是，萝卜还具有明显的防癌抗癌作用。因此，萝卜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千家万户餐桌上的常客，煨汤、清炒、红烧、醋腌、泡制等做法，风味各式，口感多样，营养多多。当下，已是萝卜蜂拥上市的旺季，为跟踪萝卜的市场行情，《长江蔬菜》记者来到武汉白沙洲农副产品大市场，采访萝卜批发商——天助商行老板鲁久利。

“御用”恩施主产，批发同价通市

鲁久利1990年就踏入了蔬菜批发行业，已从事萝卜批发20年有余。在这20多年里，鲁久利坚持选用湖北恩施鹤峰县的白萝卜，建立了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恩施，位于湖北省西南部，属亚热带季风性山地湿润气候，冬少严寒，夏无酷暑，雨量丰沛，四季分明。其海拔落差大，小气候特征明显，垂直差异突出，甚至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在这样的高山环境下培植，经历着强烈昼夜温差的恩施萝卜有着极佳的口感，甘甜适口，水分充足，因此也成为鲁久利的批发“御用”产品。当细问到具体品种时，鲁久利告诉记者，商行批发的萝卜品种并非常年固定，时常更新换代，今年主要批发品种“玉长河”。而“玉长河”萝卜主要分为厚皮板叶及薄皮花叶两种，厚皮板叶萝卜适合炒食，若炖汤，则选用薄皮花叶萝卜更佳。整体而言，厚皮板叶萝卜的总销量甚于薄皮花叶，但在武汉市内，基于江城人的食用习惯，薄皮花叶萝卜相对来说更为走俏。

根据鲁久利的介绍，萝卜每年的出产集中期，同时也是需求高峰期，为一年的6~11月，尤其是暑气逼人的7~9月，更是萝卜的上市旺季，此时白沙洲市场每天的萝卜交易量能达到300 t左右，而天助商行也能售出30~45 t白萝卜，记者采访当下在市场上便随处可见装载着白萝卜的运输车穿梭不断，而在很多档口，工人们都在热火朝天地将白萝卜从运输车上卸下，一袋接着一袋，好不忙碌。鲁久利告诉记者，这样用编织袋包装好的一袋萝卜质量大约为30 kg，单个萝卜净质量1~1.5 kg，这也是由市场需求决定的，这样大小的萝卜正适宜一家三口一餐享用，而不至于成残羹冷炙。萝卜卸下后，便进入了零售商求购的环节，据鲁久利所言，由于做萝卜批发的商行很多，萝卜市场行情又千变万化，每个商行的批发价每日也略有不同，零售商都是以价格最优为选择依据，因此与其无法形成固定的合作关系。但是零售商的来源大致都是固定的，湖北省内多是来自于黄石、黄冈、大冶以及咸宁的通山、通城和崇阳等市县，外省则大致是江西九江，安徽安庆，湖南株洲、岳阳、娄底等邻省地区，尽管零售商的地域来源不同，白萝卜还是在市场的具体行情下以统一的批发价售往各地。

本刊记者采访天助商行老板鲁久利（右）

市场打包的白萝卜

葆有仁爱之心，肩负“两座大山”

当提到商行的经营模式时，鲁久利向记者仔细讲解道，商行的萝卜来源主要是由恩施种植户组成的白萝卜种植基地，货物由基地自行运输至商行，商行仅提供场地以供销售，一车大致装载10~15 t白萝卜，收取固定力资费每车1 000元左右，旺季阶段大致每日3车，其他时段则1~2车。而具体每天批发多少，批发商则要通过对市场的观察，查看各档口每日的货物剩余量，通过电话询问市场行情等方式来决定。尽管批发商在市场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算是对行情洞若观火，但是市场变幻之莫测，远非人能稳操胜券的，货物囤积的情况时有发生，鲁久利无奈道：“萝卜最多只能保鲜3天，3天卖不出去，就只能找个垃圾场给倾销了。萝卜种植户本来就不赚钱，旺季时候才卖0.6元/kg，都已经亏损了，再来个囤积就只能是越亏越多……”而当货物售出，零售商向批发商反馈萝卜质量问题时，唯一的解决之道也只能是将有质量问题的萝卜全数运回产地，如此一来，种植户们一季的劳作成果大多付之东流，不但将本求利未成，甚至徒劳无功，而商行也如池鱼般遭殃及，“农民都亏那么多了，我们也不忍心再多收他们的钱了，一般都会给他们优惠，甚至会给一些补贴……”体恤农民之心，顿时让人对眼前看似糙老爷们的铁汉柔情给默默地感动了一把。

尽管市场交易的风险，很大程度上直接由种植户们承担，但商行同样间接地受其影响，他们虽说不上入不敷出，但也只能算差强人意。商行的利润主要来自于固定模式的力资费，一旦市场不景气，货物或供应少，或低价贱卖，或囤积倾销，种植户本小利微，商行收益自然相应也低。而且商行并非无本经营，相反经营成本很高，可以说是“两座大山压身”，“一座大山”，即商行向白沙洲农副产品市场交付的档口租金，一个档口一年13万~16万，天助商行共有3个档口，因此一年光租金就得交付三四十万；“另一座大山”，即商行所聘工人的薪资，天助商行共聘用20多名工人，每人每月工资3 000元左右，算下来总月薪也将至八九万。“两座大山”压下来，千斤重担，如牛负重，鲁久利一脸无奈道：“商行利润空间真的很小，每个月只能说养活工人，维持生计而已……”至于说就此而更换品种或增加品种多样性，鲁久利道出难处：“我从1999年就开始和鹤峰白萝卜生产基地打交道，都快20年的交情了，要再换合作伙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是对产地不熟，二是对产品市场也不了解，这种摸索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由此看来，蔬菜批发行业之困惑，远非外行人所知所晓，蔬菜商行经营之困顿，并非一蹴而就能解的。

希冀政府补位，祈望殷切眷注

“种植户们不容易，辛辛苦苦种的萝卜放到市场上，不是价低就是卖不出去，我们看着也不忍心，希望政府能够重视这个问题，适当地给农民一些补贴……”在采访即将结束之时，鲁久利语重心沉地向记者说道。萝卜本是营养丰富之物，药用价值高，食用方式多样，可是投放市场后却卖不出相应等值的价格，展现了“怀才不遇”式的尴尬。萝卜种植户的事倍功半，甚至入不敷出式劳作，批发市场商行的不如人意，甚至惨淡经营式运营，都亟需政府之关怀与眷注。鲁久利希望政府的有形之手能够发挥应有作用，帮忙种植户们劳有所获，商行批发商安生乐业，促进蔬菜产业蓬勃发展。

10.3865/j.issn.1001-3547.2015.20.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