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动态比较优势的我国对外服务贸易发展战略研究*

李翀

基于动态比较优势的我国对外服务贸易发展战略研究*

李翀

我国对外服务贸易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但是，我国对外服务贸易不仅远落后于货物贸易，而且还长期存在贸易逆差。我国正处于以第二产业为主的经济结构向以第三产业为主的经济结构转变的时期，如何通过服务业与对外服务贸易的相互推动促进我国经济的发展，已经成为我国面临的重要任务。我国政府要实行基于动态比较优势的对外服务贸易发展战略:巩固具有静态比较优势的服务业，创建可能具有动态比较优势的服务业，培育可能具有超比较优势的服务业，以加快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的发展。

服务贸易;发展战略;静态比较优势;动态比较优势;超比较优势

一、我国服务贸易的发展情况

对外服务贸易是指居民与非居民之间跨境服务交易。按照世界贸易组织(WTO)统计数据的分类，服务贸易包括运输服务、旅游服务和其他商业服务三大类。而其他商业服务贸易包括通信服务、建筑服务、保险服务、金融服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专利和特许费服务、个人的文化的和娱乐的服务、其余的商业服务八类。在这里，其余的商业服务是指其他商业服务中除了前七类商业服务以外剩余的商业服务。

根据我国商务部的统计数据，我国对外服务贸易近10年的发展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2003年以来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的发展情况 单位:亿美元

从表1可以看到，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的发展具有下述特点:

第一，我国对外服务贸易发展迅速。如果将每年进出口服务贸易的增长率的平均数作为年平均增长率，那么2003年以来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的年增长率达到19.08%，超过了我国国内生产总值的年增长率。

第二，我国对外服务贸易长期处于逆差状态。2003年以来，我国对外服务贸易一直为逆差，贸易逆差额在前5年处于徘徊状态，后5年处于迅速增加的状态。

另外，根据世界贸易组织的统计数据，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结构和相应地位如表2和表3所示。

表2 2012年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的结构和地位

在表2中，世界贸易组织将服务贸易分为运输服务、旅游服务和其他商业服务三大类，并提供了排在世界前10位的出口经济体和进口经济体的数据，欧洲联盟被作为一个经济体。从表2可以看到，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结构具有下述特点:

第一，我国的运输服务、旅游服务和其他商业服务贸易都位于世界前6位，这说明我国的对外服务贸易在世界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第二，我国的运输服务和旅游服务是产生我国对外服务贸易逆差最大的项目，这一方面说明我国运输服务处于劣势，另一方面说明我国民众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到境外旅游已经成为常态。

表3 2012年我国其他商业服务贸易的结构和地位

世界贸易组织将表2中的其他商业服务划分为通信服务、建筑服务、保险服务、金融服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专利和特许费服务、个人的文化的和娱乐的服务、其余的商业服务八类，并提供了排在世界前10个出口经济体和进口经济体的数据。由于我国在通信服务、金融服务、个人的文化的和娱乐的服务这三个服务业贸易额没有进入世界前10位，专利和特许费服务出口也没有进入世界前10位，所以表3缺少这三个服务业以及专利和特许费服务出口的数据。但是，我国在个人的文化的和娱乐的服务项目下有一个子项目即视听服务贸易额居于世界前10位，所以表3加进了这个子项目。

从表3可以看到，我国其他商业服务贸易结构具有下述特点:

第一，我国在对外建筑服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出口上具有一定的优势地位，而在保险服务、专利和特许费服务上处于明显的劣势地位。

第二，我国在通信服务、金融服务、个人的文化的和娱乐的服务贸易活动没有充分开展，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二、基于动态比较优势的对外服务贸易发展战略的提出

我国的对外服务贸易对我国经济的发展和人民群众生活质量的改善作出了贡献。它调节我国服务产品的余缺，支持我国国内经济的发展和对外货物贸易的发展。即使是某些贸易逆差项目，对我国经济发展和福利改善也具有积极意义。例如，旅游和专利这两个项目的逆差就有积极意义。随着我国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不仅要享受更好的物质生活，而且也要享受更好的精神生活，旅游服务进口对于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质量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另外，我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我国的科学技术远落后于发达国家，因此，我国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引进外国先进的科学技术，而专利和特许权贸易为此提供了可能。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我国政府不仅不必在意专利项目的逆差，而且还要鼓励企业要更加重视技术软件而不是技术硬件的引进。

但是，我国的对外服务贸易的发展也存在问题:

第一，我国的对外服务贸易的发展远远落后于对外货物贸易的发展。据世界贸易组织统计，2013年，我国的货物出口额达到22090亿美元，居世界第1位。货物进口贸易额达到19500亿美元，居世界第2位;货物进出口贸易总额已经超过美国居世界第1位。但是，2013年，我国的服务出口额为2047亿美元，居世界第5位;服务进口贸易额为3294亿美元，居世界第2位。对外服务进出口贸易总额与美国、德国相比存在很大的差距①World Trade Organization，International Trade and Market Access Data，http://www.wto.org。

第二，我国的对外服务贸易长期处于逆差状态。尽管我国对外服务贸易出现逆差不是一件坏事，但是我国在一系列对外服务贸易项目中都是逆差，说明我国服务业国际竞争力低下。我国制造业的发展水平不高，而我国服务业的发展水平更低。

第三，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的发展方式仍然属于粗放型的发展方式。我国近年来对外服务贸易的质量有所提高，根据国家商务部的统计，2012年1—10月，技术出口合同金额同比增长39.21%②国家商务部:《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运行情况分析》，中国服务贸易指南网，http://tradeinservices.mofcom.gov. cn/index.shtml?method=view＆id=185452。但是，我国对外服务业大多数都是传统的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如建筑服务、旅游服务等。

我国的对外服务贸易发展状况是与我国经济发展状况相适应的。从世界各国经济发展规律来看，第一、二、三产业是依次发展的。发达国家已经进入以第三产业为主的经济结构，而我国还处于以第二产业为主的经济结构。因此，我国对外服务业规模不大、竞争力不强是必然的。另外，我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水平不高，我国的制造业的发展方式还是粗放型的发展方式，我国服务业就更难以摆脱粗放型的发展方式了。

但是，我国正处于以第二产业为主的经济结构向以第三产业为主的经济结构的转变时期，我国政府如何引导服务业的发展，构建对外服务贸易发展战略，以服务业的发展为基础促进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的发展，同时也通过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的发展反过来推动我国服务业的发展，已经成为面临的重要任务。

应该指出，李嘉图(David Ricardo)的比较优势学说是国际分工理论中的经典学说和核心学说。但是，李嘉图所分析的比较优势是静态的比较优势。实际上，在国际贸易中，除了静态比较优势以外，还有动态比较优势。动态比较优势是指某个国家某个产业从目前来看没有比较优势，但是这个产业存在发展潜力，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育有可能形成比较优势。如果发展中国家不去主动培育具有动态比较优势的产业，那么它们只能永远地在后面跟随着发达国家，去发展那些发达国家淘汰的产业。

在国际贸易中，不仅存在静态或者动态比较优势，而且存在超比较优势。超比较优势是一个国家与另一个国家进行对方没有的商品贸易时所具有的优势。假定存在A、B两个国家，A国生产这种商品的成本为一定，而B国生产这种商品的成本趋向于无穷，那么在这两个国家这种商品的贸易中A国具有不可比拟的优势，这种比较优势就是超比较优势。另外，假定在多个国家贸易中，某种产品只有个别国家可以生产，这种产品也是属于超比较优势的产品。这种超比较优势主要产生于社会资源的特点，特别产生于技术和技能的积累①李翀:《论国际贸易中的超绝对利益》，《国际贸易问题》2005年第3期。。

从短期和静态来看，我国应该按照比较优势的原则参与国际分工;从长期和动态来看，我国应该按照动态比较优势的原则参与国际分工。我国政府应该培育某些目前没有比较优势但未来对我国经济具有主导意义的产业，以使这些产业在未来形成比较优势。从实现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来看，我国还应该按照超比较优势的原则参与国际分工。我国政府应该努力推进技术进步，扶持具有超比较优势的产业②李翀:《比较优势与超比较优势——论我国经济的发展战略》，《学术研究》2006年第3期。。显然，我国对外服务贸易发展也应该采取这样的发展战略。这就是说，我国要巩固具有静态比较优势的服务业，创建可能具有动态比较优势的服务业，培育可能具有超比较优势的服务业，以加快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的发展。

三、巩固具有静态比较优势的传统服务业

所谓静态比较优势产业是指目前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运输、旅游和建筑等传统服务业是我国具有静态比较优势的服务业。我国服务业的地位与我国服务业的发展水平是相适应的，而且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这种状况不会有很大的变化。因此，我国政府应该巩固这些具有静态比较优势的服务业的发展态势，继续发挥这些服务业对我国经济发展的作用。

首先来分析旅游业。

旅游业作为一个综合性服务产业，具有很强的产业带动能力。它不仅能带动相关的交通、运输、餐饮、住宿等服务产业，而且能带动零售、物流等与货物贸易相关的产业。旅游业由于其强大的产业带动能力已经使它成为一些小国的支柱产业，旅游业在我国的对外服务贸易中占接近1/4的比例也说明了它的重要地位。

另外，旅游业与其他服务业相比并非是以技术为核心竞争力的行业，而是以自然、文化和生态资源为基础的产业。同时，旅游业与其他服务业相比又具有开发与维护投入成本相对较低、环境污染较小、收益较高的特点，是名符其实的绿色产业。因此，旅游业是永远的朝阳产业。

我国拥有广阔的地域、复杂的地质结构、数千年的文明史，是一个旅游资源极为丰富的国家。不论如何培育动态比较优势或者是超比较优势的对外服务业，我国政府都必须注重旅游业的发展。我国政府可以从下述方面巩固和发展我国的旅游业:

第一，积极申报世界遗产。世界遗产是文化的保护与传承的最高等级，它分为自然遗产、文化遗产、自然遗产与文化遗产双重遗产、文化景观以及非物质遗产等五种类型。到2011年，全世界共有世界遗产936处③百度百科:《世界遗产》，http://www.baidu.com。到2013年6月，我国已有45处世界遗产，其中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4处，世界自然遗产10处，世界文化遗产28处，世界文化景观遗产3处④百度百科:《中国世界遗产》，http://www.baidu.com。我国政府应该积极鼓励地方政府申报世界遗产，它不仅能够增加国际旅游景点，而且还可以提高国际旅游质量。

第二，严格规范旅游市场。我国旅游市场长期存在强制购物、旅游服务质量不高、旅游内容与旅游合同不符等顽疾，我国各地政府已经采取了各种措施规范旅游市场。但是，我国的旅游市场仍然存在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我国的旅游市场是否规范，直接影响到我国对外旅游贸易的发展。因此，我国政府应该坚持不懈地强化旅游市场的管理，实行严格的行业准入制度和行业处罚制度，以保证我国旅游业的健康发展。

第三，注重旅游资源可持续发展。要发展旅游业，就要开发旅游资源。在我国，经常出现急功近利地开发旅游资源、以粗放的方式发展旅游业的现象，影响到所在地的生态平衡。因此，我国政府要对地方政府进行约束和管制，在旅游资源的开发中注重旅游资源可持续发展，塑造绿色环保的生态旅游区。

第四，鼓励旅游企业“走出去”。我国政府要向它们提供对外直接投资方面的支持以鼓励我国的旅游企业“走出去”，政府还可以组织旅游企业到海外举行旅游推广介绍会，推进我国旅游业的国际化进程。

其次来分析运输业。

运输属于资本密集型产业。从对外服务贸易的角度来看，运输业主要包括国际港口和国际航运业。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我国国际运输服务也有了很大的发展。到2013年12月，如果以货物吞吐量计算，我国的宁波—舟山港、上海港、天津港、广州港、苏州港、青岛港、唐山港、大连港分别列世界第1、第2、第4、第5、第6、第7、第8、第10位，新加坡港和鹿特丹港列第3、第9位①中港网:《2013年全球十大港口排行榜发布》，2014年1月27日，http://www.chineseport.cn。到2013年12月，如果以集装箱运输计算，我国的中远集装箱运输公司和中海集装箱运输公司分别列世界集装箱运输公司的第5位和第9位②中国海事服务网:《全球集运公司排名出炉》，2014年3月4日，http://www.cnss.com.cn。我国已经成为了国际航运大国，但还不是国际航运强国，因为我国主要从事低端的国际航运服务，国际航运的效益不高。

从2009年到2011年，我国政府共批复了建设上海、大连、天津、厦门4个国际航运中心的建设规划，对于推动我国国际航运服务业的发展将发挥很大作用。2012年，上海航运交易所发布了被称为中国版的BDI指数(波罗的海干散货运价指数)、中国进口干散货运价指数(CDFI)、填补中国原油运输业空白的指数、中国进口原油运价指数(CTFI)。这也就意味着，我国的货主和船主在报价体系多了一个参考选择。我国有了自己的BDI体系，我国原油成本控制有了新依据，我国货运体系的搭建将更加完善，我国在国际航运业的话语权将得到大幅度提升。

关于巩固我国国际运输业的发展，我国政府需要关注下面两项工作:

第一，维护我国国际航运业的发展秩序。在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我国处于不同国际航运产业链的企业如货主都涌入国际航运市场，造成我国对外航运市场秩序的混乱，形成了一定程度的恶性竞争。诚然，国有国际航运企业应该欢迎民营航运企业参于国际航运的竞争，并在竞争中不断地提高企业的效率。但是，我国政府应该适当地控制处在不同产业链的别的国有企业参与国际航运业，使国有企业集中精力做好自己的主营业务，同时也可以避免国有企业之间的恶性竞争。

第二，我国的国际航运企业的国际地位不断提高，但是我国国际航运企业主要承接的是我国对外贸易中的国际运输业务。因此，我国政府还要鼓励我国的国际运输企业，特别是国有的国际运输企业“走出去”，主动参与国际航运业的竞争，逐渐取得国际航运业的高端地位，发展成为真正的跨国国际航运企业。这就是说，我国的国际运输企业不仅要进行“跨国”的运输业务，而且要进行“跨国”的企业经营。

最后来分析建筑业。

建筑业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从对外服务贸易的角度分析，建筑业主要是指对外建筑工程承包。由于我国拥有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对外建筑工程承包是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的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1979年，我国对外建筑工程承包完成营业额是0.3亿美元，到2011年已经达到1034亿美元，增长了约3500倍。2012年，我国有52家建筑企业进入“美国《工程新闻纪录》(ENR)国际承包商225强”，成为入选企业数量最多的国家，其中中国交通建设股份公司列第10位。更为可喜的是，我国对外建筑承包企业的业务领域迅速向高技术含量的石油化工、电力工程、矿山建设、通信、环保、航空航天领域拓展，我国工程设计企业已涉足工程项目规划、勘察、设计、管理等产业链的上游业务，成功进入国际工程设计咨询领域，推动了我国企业在工程承包全产业链分工地位的变化和工程承包模式的变化①吴慧娟:《坚持改革不断创新推进工程勘察设计咨询业科学发展》，《中国勘察设计》2012年第6期。。

我国对外建筑工程承包面临的任务是如何转变发展方式，从工程的建造延伸到工程勘察、设计和咨询。目前，我国的工程勘察设计咨询企业越来越意识到技术进步的重要性，它们实施“技术领先”发展战略，设立企业技术研究和开发机构。有的企业还建立了专属产业基地，实行“产、学、研、建”相结合，加快创新步伐，将先进的技术和开发的设备用于工业工程项目，取得了引人注目的发展。

对于我国具有静态比较优势的对外服务业，政府可以更多地交由市场去调节，政府工作的重点是加强行业的规范管理。我国这些行业的对外服务企业在国际旅游市场、运输市场和建筑市场的竞争中将会不断地发展和壮大。

四、创建可能具有动态比较优势的服务业

应该指出，比较优势不是一成不变的。有的产业在现阶段并不具有比较优势，但是通过一定政策措施的扶持，它有可能发展为比较优势产业，这就是动态意义的比较优势。例如，印度的计算机和信息服务业就是从没有比较优势发展为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按照这样的思路思考，我国有的对外服务业现在并不具有优势，单靠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的调节在将来也未必成为比较优势产业。但是，如果它们代表着服务业未来的发展方向，在我国具有发展的基础和条件，我国政府就应该积极地在各个方面给予扶持，通过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力争将它们转变为动态比较优势产业。

动态比较优势服务业应该从生产性服务业去选择。生产性服务业通常是以资本、知识和技术密集型为特征的服务业，它是当今各国对外服务贸易竞争的主要领域，也是我国与服务贸易强国之间存在差距的主要来源。关于创建具有动态比较优势的对外服务业，我国政府应该关注通讯服务业、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和金融服务业，我国有可能在这些服务业创建动态比较优势。

首先来考察通讯服务业。

通讯服务业包括电信的运营和电信技术服务等，它是属于技术密集型的生产型服务业。长期以来，我国通讯服务业落后于发达国家。但是，近年来，我国通讯服务也出现迅速发展的局面。其中值得注意的是我国移动通讯服务业的发展，它的发展过程是一个逐渐从比较劣势演变为比较优势的发展过程，从中给予我们很多的启示。

第一代移动通信技术(1G)形成于20世纪80年代，是基于模拟标准的蜂窝技术。该技术包括美国的高级移动电话系统(AMPS)、北欧国家的Nordic移动电话(NMT)、英国总访问通信系统(TACS)、日本的JTAGS、德国的C_Netz、法国的Radiocom2000和意大利的RTMI等。其中最为卓著的是美国的AMPS技术。当时，在我国不要说移动通讯技术，就是有线电话技术还很落后。

第二代移动通信技术(2G)形成于20世纪90年代，是指从模拟技术转变为数字技术无线通讯技术。该技术主要包括欧洲国家开发的时分多址(TDMA)技术和美国高通公司开发的码分多址(CDMA)技术。世界各国以这两项技术为标准制定了多种第二代移动通讯技术规格。当时，我国的经济处在迅速发展之中，但是我国在世界无线通讯领域中没有地位，只能被动地接受发达国家制定的技术标准。

第三代移动通信技术(3G)形成于2000年前后，是指能够高速传送声音和数据的移动通讯技术。国际电信联盟(ITU)在2000年5月确定了W_CDMA、CDMA2000和TD_SCDMA三个主流3G标准。W_ CDMA是由GSM网发展出来的3G技术规范，支持者主要是以GSM系统为主的欧洲厂商，包括欧美的爱立信、诺基亚、朗讯、北电以及日本的NTT、富士通、夏普等厂商。CDMA2000是由美国高通北美公司主导提出，摩托罗拉、朗讯和韩国三星参与，韩国现在成为该标准的主导者。TD_SCDMA是由我国大唐电信公司提出的3G标准。该标准将智能无线、同步CDMA和软件无线电等当今国际领先技术融于其中。由于我国国内具有庞大的无线通讯市场，该标准受到各大主要电信设备厂商的重视，世界一半以上生产设备的厂商都宣布可以支持TD_SCDMA标准，这意味着我国的移动通讯技术开始在国际上占据一席之地。

第四代移动通信技术(4G)是这几年发展起来的能够更高速度传送声音、数据和视频图像的无线通讯技术。2012年1月18日，国际电信联盟在2012年无线电通信全会全体会议上，正式将我国主导制定TD_LTE_Advanced和欧洲国家主导的FDD_LTE_Advance同时并列成为4G国际标准。TD_LTE技术是由上海贝尔、诺基亚西门子通信、大唐电信、华为技术、中兴通讯、中国移动、高通、ST_Ericsson等厂商共同开发，是我国拥有核心自主知识产权的国际标准。TD_LTE正式被确定为4G国际标准，标志着我国在移动通信标准制定领域走到了世界前列，为TD_LTE产业的后续发展及国际化提供了重要基础。

由中国移动通信公司联合日本软银、Clearwire、Vodafone等发起成立的TD_LTE全球发展倡议(GTI)，已经形成了由51家国际运营商和44家产业合作伙伴组成的重要国际合作平台，全球共开通14个TD_LTE商用网络，28家运营商签署44个商用设备合同，超过20家运营商明确参与TD_LTE商用计划。华为、夏普、诺西、三星、HTC、美满电子等十多家企业提供TD_LTE智能终端以及TD_LTE MIFI、CPE、数据卡、笔记本电脑等终端产品，华为、中兴等厂商还提供了LTE新方案和新终端。

我国在无线通讯标准制定方面之所以能够走在世界前列，与我国的通讯企业奋发进取、成功地开发出先进的通讯技术有关;与我国政府多年来一直对我国企业技术研究和开发给予实质性的支持有关;还与我国的通讯市场是一个庞大的市场，任何标准的制定不能不考虑中国市场有关。

这样，我国4G技术提供商不仅能够分享国内的市场，而且能够分享国际市场。在我国4G技术发展过程中，不能不提到我国的华为公司。TD_LTE技术需要完整的产业链的支持，任何环节存在问题都会阻碍TD_LTE技术的应用。华为通过技术与终端相结合提供一整套的4G通信解决方案，形成了华为的一种整合性比较优势。到2014年第3季度，华为已与全球运营商签订了300多个LTE商用合同，开通了154个商用LTE网络，在该行业运营商中列第一位①财经网:《华为披露全球4G业务进展:LTE商用网络数业界领先》，2014年11月19日，http://www.ftchinese. com。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到，企业的努力加上政府的支持，我国原来处于比较劣势地位的某些服务业可以发展为具有比较优势的服务业。从长期来看，比较优势是一个动态的概念，比较优势是可以创建的，我国政府应该坚持创建动态的比较优势的发展战略。从上面的分析还可以看到，我国对内通讯服务和对外通讯服务是互相联系的。我国服务业发展方式的转变将会推动我国对外服务贸易发展方式的转变，我国对外服务贸易发展方式的转变也会反过来促进我国服务业发展方式的转变。

再来考察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

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也称计算机服务业，它实际上与计算机制造业同属计算机产业，但一般将硬件意义上的计算机产业称为计算机制造业，将软件和服务意义的计算机产业称为计算机服务业。计算机服务业主要包括使用计算机进行的信息处理和提供、计算机软件的提供、计算机的管理、维护和修理等。如果说计算机硬件像人的骨络，那么计算机软件就像人的大脑，它对一个国家的经济来说具有重要意义。

我国具有在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形成比较优势的潜质。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是一种人力资本密集型产业。它需要的不是普通的劳动者，而是高素质的工程技术人员。另外，它需要的不是一定比例的工程技术人员，而是高比例的工程技术人员。例如，计算机制造业的一线人员是工程技术人员和工人，而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的一线人员几乎都是工程技术人员。这样，对于一个具有丰富的人口资源的国家来说，如果高等教育能够提供足够的计算机与信息服务技术的教育和训练，是有可能在该服务业创建比较优势的。印度之所以超越了美国成为计算机与信息服务出口的第一大国，是因为印度具备了这个基本因素。我国也具备这个基本因素。

事实也证明，当我国政府发现了在计算机服务方面与印度存在差距以后，通过在高等学校内设立软件学院来培养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人才，通过建立软件开发园区并采取优惠的措施对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提供支持，以及采取其他的政策措施对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给予扶持，我国的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迅速发展。从计算机与信息服务出口贸易的角度来看，2006年，我国的计算机与信息服务出口贸易还在世界前10位以外。2012年，我国的计算机与信息服务出口贸易已经在世界上居第3位。这一年，印度以473.23亿美元居第1位，美国以155.01亿美元居第2位，中国以144.54亿美元居第3位①WTO，International Trade Statistics，2013，http://www.wto.org。据商务部统计，当我国的对外服务贸易逆差从2012年的897.0亿美元增加到2013年的1184.6亿美元的时候，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却创造了94.5亿美元的贸易顺差②商务部:《2013年我国服务出口加速进口稳定增长》，2014年2月12日，http://www.gov.cn/gzdt/2014_02/12/ content_2596024.htm。

随着我国大规模培养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人才，我国迅速占据了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产业链的低端环节，如计算机程序的编写等。虽然我国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的规模不断扩大，但是效益却不高。因此，我国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目前面临的问题与我国制造业面临的问题相似，即如何转变发展方式，研究和开发新的技术，不断进入到该产业的高端环节，如提供软件服务完整的解决方案。

我国政府需要对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提供支持。首先，我国软件人才的教育和训练结构需要调整。目前，我国高端项目的策划人员和系统分析员与低端软件操作员人才相对缺少，而中端的计算机程序的编写人才又相对过剩。另外，我国软件技术人员英语能力还不强，而世界软件外包市场基本上使用英语。因此，我国需要通过高等职业教育提供低端的软件人才，通过与企业和研究机构合作培养高端的软件人才，同时在教育中强化英语训练，以增强我国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的对外竞争力。其次，我国许多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企业规模比较小，往往难以得到银行的信贷支持。因此，我国政府要鼓励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企业的重组与兼并，扩大经营规模。另外，如果将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列入我国政府关注的服务业，需要向该服务业的中小企业提供一定的信贷支持。

实际上，我国政府也意识到存在的问题。2011年12月商务部等34个部门联合发布的《服务贸易发展“十二五”规划纲要》中，提出到2015年，要培育20家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大型信息技术服务企业，培养10万名具有国际接包能力的复合型高级工程师，使我国成为全球信息技术服务承接中心。

商务部等部门提出的相应措施是:推动企业做大做强，培育龙头企业，大力扶持为信息技术服务企业提供知识产权、投融资、产权交易、企业孵化和品牌推广等服务的专业机构;进一步完善人才培养机制，优化人才结构，建立适应发展需求的信息技术服务外包产业人才培训体系;加强软件产业基地、软件出口(创新)基地、软件名城和服务外包示范城市建设，发挥产业集聚区的龙头作用和示范效应;进一步加强信息技术服务外包公共服务平台的建设;加强信息技术服务出口平台建设，组织企业积极参与国际交流活动，参与国际竞争③商务部:《服务贸易发展“十二五”规划纲要》，http://fms.mofcom.gov.cn/aarticle/a/ad/201111/ 20111107851525.html。这些措施将有利于创建我国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的比较优势。

最后考察金融业。

从对外服务贸易的角度来看，金融服务包括银行服务和保险服务等，这是资本和技术密集型的生产性服务业。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我国的国内金融业发展很快。以银行业为例，按照英国《银行家》杂志以核心资本进行的排名，2014年，我国有4家银行进入世界10大银行的行列，中国工商银行居第1位，中国建设银行居第2位，中国银行居第7位，中国农业银行居第9位④Top 1000World Banks 2014，THE BANKER，http://www.thebanker.com。但是，我国对外金融服务发展还不快，我国对外金融服务在我国对外服务贸易中所占的比例还不大。我国很有必要通过对外金融服务的发展来促进我国整个金融业的发展。

我国政府可以从下述三个方面推动对外金融服务的发展，创建我国金融业的比较优势:

第一，鼓励我国金融业“走出去”，通过拓展对外金融业务、参与国际金融市场的竞争来提高我国金融业的经营管理水平。实际上，我国的银行业也在走向国际化。以原来并不擅长国际金融业务的中国工商银行为例，该行到2012年末在39个国家和地区设立了383个境外分支机构，与138个国家和地区的1630个境外银行建立了代理行关系，形成覆盖亚、非、拉、欧、美、澳六大洲的全球服务网络①中国工商银行:《工行简介》，http://www.icbc.com.cn。不论从对内服务业还是从对外服务业发展方式转变的角度来看，我国金融业走国际化的发展道路是坚定不移的。

第二，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应该指出，并不是为了促进我国对外金融业的发展而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如果这样就本末倒置了。我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大国和第一贸易大国，人民币国际化的基本条件已经具备。随着人民币的国际化，将给我国对外金融服务的发展提供一个巨大的机遇，我国对外金融服务势必有一个质和量的大发展。显然，如果在国际贸易、国际金融和直接投资活动中越来越多地使用人民币计价和结算，将使我国金融业的国际结算业务、国际借贷业务、国际汇兑业务大规模增长，我国的对外金融服务业将逐渐演变为比较优势产业。

第三，支持上海发展为国际金融中心。支持上海成为国际金融中心，是我国政府的既定方针。多年来，我国金融市场的布局一直向上海倾斜，如中国外汇交易中心、中国金融期货交易所等金融市场都建在上海。从对外金融服务的角度来看，2013年9月29日成立的上海自由贸易区，也是推动上海向国际金融中心发展的一个步骤。在上海自由贸易区内，我国金融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不受人民币在资本与金融项目下的不可兑换的限制而从事更多的对外金融活动，这既有利于进行人民币国际化的尝试，又可以推动我国对外金融服务的发展。我国政府可以进一步采取优惠的税收政策和宽松的监管政策，鼓励国际金融机构聚集上海，办理外币和人民币在内的各种离岸金融业务，使上海迅速发展为国际金融中心。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到，我国政府创建我国服务业的动态比较优势的方法是多样的。对于技术类的服务业，由于我国服务业处于技术落后状态，要提高我国服务业的技术水平，创建动态比较优势，我国政府就要投入一定的资源，如对技术的研究和开发提供资金上的支持，对技术服务业初期的发展提供减税的优惠等等。对于非技术类的服务业，如金融业，我国政府可以通过提供制度上的、政策上的和机遇上的支持，也有可能推动它成为具有动态比较优势的服务业。

五、培育可能具有超比较优势的服务业

从服务业的角度分析，所谓超比较优势是指某些服务只能由少数国家提供的情形。也就是说，如果某个国家提供这种服务的成本为一定，那么别的国家提供这种服务的成本为无穷。这样，当这两个国家进行这种服务的贸易时，前一个国家相对于后一个国家来说就具有超比较优势。超比较优势是一个国家服务业所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也使一个国家在该服务业中具有最强的竞争力。我国是一个发展中大国，虽然我国在整体科学技术水平上落后于发达国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国不可能在某些科学技术领域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并在某些服务业中培育起超比较优势。

从我国目前的科学技术和产业发展情况来看，我国有可能培育成具有超比较优势的服务业是与高速铁路有关的服务、卫星发射服务和卫星导航服务。

首先来分析高速铁路。

我国在高速铁路技术上的突破以及由此带来的高速铁路服务贸易的发展是我国在服务业中创建超比较优势的一个生动的例子。直到21世纪头10年的中期，我国的高速铁路技术仍落在发达国家的后面。当时，高速铁路技术最先进的国家是日本和法国。日本是世界上第一个建成实用高速铁路的国家。1964年10月1日，日本东海道新干线正式营业，列车运行速度是210公里/小时，代表了当时世界最高的高速铁路技术水平。随后，日本高速铁路上列车运行速度不断提高，从1975年270公里/小时到2011年300公里/小时。法国也不甘落后，于1983年建成了巴黎至里昂的铁路线。该铁路线全长417公里，其中新建高速铁路线389公里。在高速铁路线上，列车最高运行速度达到270公里/小时。

我国的高速铁路是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起步的。2002年，我国建成了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高速铁路——秦沈客运专线。当时全线设计时速达到200—250公里，“中华之星”电力动车组在秦沈客运专线曾创造了321.5公里/小时的时速。从2004年开始，我国从日本、法国、德国、加拿大引进先进的高速铁路技术，并经历了技术的消化和再创新的过程，使我国的高速铁路技术迅速走在世界的前列。从2008年开始，我国不断建成实际运行速度为350公里/小时的高速铁路。到2013年底，我国的高速铁路总营业里程达到11028公里，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高速铁路总营业里程为11605公里，我国高速铁路总营业里程相当于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高速铁路营业里程的总和。我国成为世界上高速铁路实际运行速度最高、实际运营高速铁路路线最长的国家①百度网站:《中国高铁总里程多少公里》，http://www.baidu.com。

高速铁路的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它包括基础工程、高速列车、系统集成、运营维护等组成部分。其中高速列车属于设备，基础工程、系统集成和运营维护则分别属于建筑服务、技术服务和运营服务，因而高速铁路的建设属于制造业和服务业的集成。由于世界上能够进行完整的高速铁路建设的国家只有中国、日本和法国，高速铁路对于这些国家来说实际上是一种具有超比较优势的商品。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国在高速铁路建设方面的优势是技术高成本低。我国的高速铁路技术不亚于甚至好于日本和法国，但是我国高速铁路的建造成本比日本和法国低约30%—50%②中华铁道网:《竞争澳洲高铁订单:中国以何优势胜?》，2013年7月9日，http://www.chnrailway.com。日本和法国在高速铁路建设方面的优势是经验。日本和法国的高速铁路已经运营了很长时间，它们用时间证明了它们高速铁路的稳定性。

到2010年底，我国已与5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高速铁路建造合作关系，总合同金额达260亿美元。按照各国高速铁路发展规划，到2020年世界高速铁路总里程将超过50000公里，2013年到2020年由此带来的投资额将达到近70000亿人民币。我国高速铁路的出口具有广阔的前景③中华铁道网:《中国高铁出口多国，普及世界》，2013年11月26日，http://www.chnrailway.com。

2014年7月25日，由中国铁建总承包建设的土耳其安卡拉至伊斯坦布尔高速铁路二期工程正式通车。安卡拉至伊斯坦布尔高速铁路二期工程项目全长158公里，设计时速250公里，合同金额12.7亿美元，由中国铁建组建的合包集团(简称CCCI)中标承建。工程的设计和施工全部采用欧洲技术标准，中国铁建第五勘察设计院与中国铁建电气化局组成的联合体，按此标准中标承建了全线的电气化工程勘察设计和施工任务。这是我国在境外建设的第一条高速铁路④新华网:《中国在海外承建的首条高铁在土耳其通车》2014年7月25日，http://news.xinhuanet.com。

高速铁路的建设耗资巨大，技术复杂，往往还需要建造方提供出口信贷。因此，这不是单靠商业公司可以运作的，政府应该参与和扶持。李克强总理2013年10月访问泰国，2013年10月访问澳大利亚，2013年11月访问罗马尼亚，2014年5月5日访问埃塞俄比业，2014年6月访问英国，2014年8月访问美国，都推销我国的高速铁路⑤《李克强:推销中国高铁心中特有底气》，《新京报》，2014年8月25日。。我国政府还需要继续为我国的高速铁路走向世界提供更多的支持，使之成为真正具有超比较优势的产业。

其次来分析卫星发射服务。

我国运载火箭的研制和卫星发射技术的发展是特殊年代和特殊需要的产物。我国建国以后，先后受到了不同的核大国的核讹诈。为了国家的尊严和民族的生存，我国政府倾国家之力，先后成功地研制出原子弹、氢弹、运载火箭和卫星，从而形成了我国的卫星产业。

卫星产业主要包括卫星制造、卫星发射、地面设备、卫星服务四个部分，其中卫星制造和地面设备属于制造业，而卫星发射和卫星服务属于服务业。在世界上，能够制造卫星以及地面设备的国家比较多，我国在这两个方面并不具有优势。但是，目前实际上能够提供商业卫星发射服务的只有美国、欧盟、俄罗斯、中国和日本。对于这些国家来说，卫星发射服务实际上是具有超比较优势的服务业。

根据美国卫星工业协会(SIA)2013年6月发布的《2013年全球卫星产业状况报告》的统计资料，2012年全球在轨工作卫星超过1000颗，其中超过1/2的卫星是通信卫星，超过1/3的卫星是商业通信卫星;至少拥有1颗卫星的国家有50多个。2012年，俄罗斯、中国、美国、欧盟、日本的航天发射次数分别为28次、19次、13次、7次、2次，中国在发射次数方面首次超过了美国。到2012年11月，我国已经实施的国际商业发射35次，发射卫星41颗。据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介绍，到2020年，我国年均发射数量将达到30次左右，约占全球发射数量的30%左右。另外，我国在卫星制造方面也急起直追。在2012年发射的航天器中，32%由美国制造，23%由中国制造，22%由欧盟制造，16%由俄罗斯制造，2%由日本制造，中国在数量上也占据了世界第2的位置①朱梓烨:《2012年全球卫星产业增至1859亿美元中国航天器制造超欧洲俄罗斯》，《中国经济周刊》2013年第27期。。

我国在卫星发射服务方面具有成本低和稳定性强的特点，因而具有一定的优势。我国在卫星发射服务出口方面遇到的最主要的障碍是美国设置的政治障碍。2006年，美国政府宣布冻结我国政府批准经营卫星商业发射服务的中国长城工业总公司在美国的资产，并列入美国制裁的公司名单。2007年，美国商务部推出对中国高科技产品出口的最新管制条例，特别在航空和航天领域加强了对中国出口的管制。2013年，美国《2013财年国防授权法案》放宽了对部分国家卫星及相关物项出口管制，但禁止对中国出口、再出口或转移这些卫星及相关物项，也不允许在中国发射美国制造的卫星。由于美国在卫星制造技术方面具有优势，美国对中国的卫星出口限制减少了我国的商用卫星发射机会，我国只能发射自己制造的卫星或者在技术方面不受制裁规定限制的欧洲公司制造的卫星。

要发挥我国在卫星发射服务方面的超比较优势，我国政府和我国相关企业需要从下述三个方面进行努力:

第一，我国政府需要进行外交方面的努力，敦促美国政府放宽对我国高科技产品的出口管制，至少允许第三国从美国采购的卫星能够由中国发射。实际上，我国政府多年来一直在这个方面进行努力，我国各届领导人一直呼吁美国放宽对中国高科技产品的出口管制，这种努力还需要坚持下去。

第二，我国相关企业需要在政府的支持下尽快提高卫星的制造技术，这是彻底打破美国管制的产业发展方法。实际上，我国的卫星制造技术也在迅速提高。2007年，我国为尼日利亚发射了一颗由我国制造的通讯卫星，实现了通讯卫星出口的突破。2012年，我国为委内瑞拉发射了一颗有我国制造的遥感卫星，实现了遥感卫星出口的突破。在这个方面的努力还要继续下去。

第三，针对不同的细分市场采取不同的营销策略。卫星发射服务可以划分为发达国家市场和发展中国家市场。对于发达国家，由于它们拥有较高的卫星制造和地面设备制造技术，我国主要提供卫星发射服务。对于发展中国家，我国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实施“交钥匙工程”，即承担包括卫星制造、卫星发射、地面设备制造和安装等全部工作，发展中国家可以直接享受卫星服务。

最后来分析卫星导航服务。

如果仅仅从商业的角度考虑，各国分享美国的全球定位系统(GPS)可能就足够了。但是从政治和军事的角度考虑，如果世界只有美国的全球定位系统，各主要国家无异于将自己的命脉交给美国。因此，俄罗斯、欧盟、中国都在研制自己的全球定位系统。目前，能够实际投入商业运营的全球定位系统除了美国的全球定位系统以外，只有俄罗斯的格洛纳斯系统(GLONASS)和我国的北斗星导航系统(BDS)，欧盟伽利略定位系统由于资金问题而推迟成网，而这四个系统的提供者是联合国卫星导航委员会认定的供应商。

北斗卫星导航系统是我国自行研制的全球卫星定位与通信系统。该系统由空间端、地面端和用户端组成，可在全球范围内全天候、全天时为各类用户提供高精度、高可靠定位、导航、测速、授时服务。另外，该系统还具有文字语言通信能力，定位精度10米，测速精度0.2米/秒，授时精度10纳秒。目前，我国的北斗卫星系统已经覆盖亚洲和太平洋地区，2020年将覆盖世界。

由于卫星导航服务只有美国、俄罗斯和中国提供，这三个国家在卫星导航服务方面具有超比较优势。但是，卫星导航服务与公共物品相似，存在着非排斥性和非竞争性的特点。当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多向一个用户提供服务的时候，由此带来的边际成本趋向于零。因此，三大全球卫星定位系统的竞争将变得比较激烈。

从产业的角度来看，全球定位系统的产业链包括空间卫星、地面系统、终端设备和运营服务。空间卫星和终端设备属于制造业，地面系统和运营服务属于服务业。

全球卫星与导航系统在商业上具有广泛的用途。在海洋渔业方面，可以用于导航定位、气象通知、报警求救、双向通讯;在交通运输方面，可以用于导航定位以及机场、飞机、港口、船舶、汽车、公路的监控;在防灾救灾方面，可以用于灾害预警、灾害定位、救灾调度;在通讯和金融方面，可以用于电网、金融网和通讯网的精确授时;在水利气象方面，可以用于水利和气象的监控。

我国北斗星定位和导航系统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迅速产业化，首先向国内市场提供服务，进而向国际市场提供服务。2007年8月，北京北斗星通导航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在深圳证券交易所正式挂牌上市，它是在2000年伴随着我国北斗导航定位卫星成功发射，以推动中国卫星导航定位产业化发展为己任、从事卫星导航定位业务的专业化公司。2013年12月，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科技部、工业信息部、国防科技工作局、总参谋部、总装备部共同研究起草了《国家卫星导航产业中长期发展规划》，提出了我国发展卫星导航产业的发展目标和保障措施。该发展规划同时也明确地提出拓展国际市场的发展任务。

我国卫星导航产业发展的关键还在于掌握该产业的核心技术，包括核心芯片设计和制造技术、高精度定位技术、室内外无缝定位技术、卫星导航脆弱性监测评估与减缓技术、智能服务技术以及基于多模组合导航的关键技术。因此，我国政府需要对卫星导航产业核心技术的研究和开发提供支持，以培育我国这个可能具有超比较优势的服务业。

如果我国政府能够成功地培育若干个在对外服务贸易中具有超比较优势的服务业，将会促进我国对外服务贸易发展方式的转变，提高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的质量和效益。

可以预测，如果我国巩固具有静态比较优势的服务业，创建可能具有动态比较优势的服务业，培育可能具有超比较优势的服务业，一定能够加快我国对外服务贸易的发展。

【责任编辑:许玉兰;责任校对:许玉兰，杨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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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9—18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加快我国对外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研究”(10zd＆017)

李 翀，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教授(北京1008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