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之王

杨宝章

十二生肖中虎的原型很是威猛，素有“丛林之王”的称号，与人类相对应的，人类亦号称为“万物之灵”，同是自然界两种动物，前者冠以兽，后者称之灵，足见虎与人类之间的差异。

东北虎又称西伯利亚虎、东亚虎、满洲虎、阿穆尔虎、乌苏里虎、朝鲜虎、亚洲虎，是现存最大的猫科动物，平均体长为1.8～2.8米，尾长约1米，体重200～300公斤，最大的记录体重超过350公斤。东北虎的毛色鲜明美丽，虎爪和犬齿利如钢刀，锋利无比，长度分别为6厘米和10厘米。主要分布于中国东北地区的吉林、黑龙江两省，国外见于俄罗斯。栖居于森林、灌木和野草丛生的地带。独居，无定居，具领域行为，夜行性。感官敏锐，性凶猛，行动迅捷，善游泳，捕食大中型哺乳动物，偶食小型哺乳动物和鸟，有“丛林之王”的称号。

栖息东北的“山大王”

东北虎，在我国主要分布在东北的小兴安岭和长白山区600～1300米的高山针叶林地带或草丛中。它们白天常在树林里睡大觉，傍晚或黎明前外出觅食，活动范围可达60平方千米以上，主要靠捕捉野猪、黑鹿和狍子等为生。东北虎体魄雄健，行动敏捷，捕捉猎物时常常采取打埋伏的办法，悄悄地潜伏在灌木丛中，一旦目标接近，就“嗖”地窜出来，扑倒猎物，或用尖爪抓住对方的颈部和吻部，用力把它的头扭断，或用利齿咬断对方喉咙，或猛力一掌击对方颈椎骨，然后慢慢地吃。

东北虎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四处游荡，独来独往，没有固定住所。只是到了每年冬末春初的发情期，雄虎才筑巢迎接雌虎。不久，雄虎多半不辞而别，把产仔、哺乳、养育的任务全部交给雌虎。雌虎怀孕期约3个月，多在春夏之交或夏季产仔，每胎产2～4仔，幼虎吮吸母亲的乳汁长大，要跟随母虎1～2年才能独立生活。雌虎生育之后，性情变得特别凶猛、机警。它出去觅食时，总是小心谨慎地先把虎仔藏好，防止被人发现。回窝时往往不走原路，而是沿着山岩溜回来，不留一点痕迹。虎仔稍大一点，母虎外出时将它们带在身边，教它们捕猎本领。1～2年以后，小虎就能独立活动。东北虎的寿命一般为28年左右。东北虎生性内向，胆小、孤独、多疑，在丛林中出没无常，一般人很难亲眼目睹野生的东北虎。

岌岌可危的东北虎

我国东北虎的研究工作开展得比较少，异地保护的研究仅限于各动物园初级原始的研究，过去仅进行过一次较为科学的东北虎野外种群数量的调查，该项研究是由东北林业大学于1987年完成的，其他领域的研究都处于空白状态。中国对东北虎种群进行了5次较大规模的调查，1974～1976年，调查结果为151只；1984～1985年，结果为20～30只；1988～1991年为16～22只，其中黑龙江省有10～14只，吉林省有6～8只；最近的两次调查分别是1998年3月，吉林省开展调查，结果发现其境内仅存4～6只虎和1998年10月至1999年11月，黑龙江省境内的调查，发现仅存5～7只。东北虎在黑龙江的分布区又明显向中俄边境地带退缩，并形成了老爷岭南部、完达山东部和张广才岭南部3个孤立的分布区。

中国从虎最多的国家变成最少的国家。东北虎已被列入中国Ⅰ级国家保护动物，并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附录。

东北虎的致危因素主要有3个。急剧膨胀的人口与生态环境的破坏了大量威胁着虎的栖息地，割裂了虎活动的区域。以长白山区为例，上世纪50年代虎栖息地面积约为8万平方千米。至90年代末，虎栖息地面积退缩到仅为0.9万平方千米，与50年代相比，减少近90%；过去，在人们的观念中，将虎视为“兽害”，在大跃进年代，政府以奖金的形式收购虎皮和虎骨。虽然林业部1977年开始将虎视为保护动物，但1979年在动物园协会杭州峰会时，当地媒体还在热情“歌颂”打死虎70余只的“打虎世家”。

缩小了生活区域，削减了食物来源，东北虎能不濒临灭绝吗？ 按着现在的情况，如果再不加强保护措施，意味着在10年后国内的20只野生东北虎可能灭绝，这种最强大的猫科动物或将消失在人类视线中。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2010年11月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召开的“保护老虎国际论坛”上，来自13个全球野生虎分布国的政府首脑和代表将每年的7月29日定为“世界爱虎日”以保护野生虎种群。目前全球野生东北虎仅存400多只，主要分布在俄罗斯远东地区和中国东北山林中。尽管近两年野生东北虎出现频率和活动范围有所扩大，但这些却让虎保护者更加担心。

野生东北虎死亡多与树木采伐、偷猎等人类活动有关，“百兽之王”多年来面临食物短缺、捕猎陷阱、孤岛状分布等状况，生存环境十分艰险。前些年森林的大量采伐，林区很难见到茂密粗壮的大树了，在冬季，林中四周几百米外的情况都能看到，野生东北虎难有藏身之地。伐木导致林中动物种群减少，野生东北虎爱吃的马鹿和野猪等大型有蹄类动物短缺。成年野生东北虎每周要捕食相当于一个大型有蹄类猎物的等值食物量。即使在我国有蹄类动物相对丰富的地区，马鹿和野猪的总密度仅为俄罗斯东北虎分布区的75%左右，虎食物缺乏。林区人员反映，偷猎者布设的捕猎套制作简单、位置隐蔽不容易被发现，是野生东北虎安全的一大威胁。据介绍，每年冬季雪后都会有偷猎者下套、下药，捕猎野猪、狍子、鹿等，直接导致虎的食物不足，也易误伤虎。一位在林子里散养野猪的林场职工说，他有时上山巡逻一趟能清理回一麻袋铁丝，“有些套子不是单个的，而是连环套，让动物根本逃不掉。”随着东北地区经济的发展，林区人口村庄也比较密集，野生东北虎栖息地破碎化的威胁不断加剧，产生了“孤岛”效应。日前，政府虽然对天然森林实行全面禁伐，但森林生态已严重恶化，目前东北森林恢复任重道远，森林覆盖率远低于60%。野生东北虎面临食物短缺、人类偷猎设陷、生存环境恶劣等多重致命因素，生存状况令人担忧。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已将东北虎列为全球十大濒危动物之首了。

东北虎的希望

我国在1989年正式颁布《中国野生动物保护法》，将东北虎列入国家Ⅰ级保护动物，严格禁止捕猎。并分别在上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为保护东北虎建立了长白山自然综合保护区和黑龙江省七星砬子东北虎保护区，对东北虎进行栖息地的保护。作为异地的保护，当时主要是我国的各动物园。全国各类型的自然保护区，其中曾经有虎的保护区至少有24处，如黑龙江省的七星砬子保护区、广东粤北华南虎保护区、江西宜黄华南虎保护区等，但其中有些保护区是名存实亡，如：七星砬子保护区内已多年不见虎的踪迹。

据世界上最大的东北虎人工饲养繁育基地提供的资料显示，为了使野生东北虎有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1958年，我国就在东北虎之乡的黑龙江省建立了全国第一个丰林红松原始林自然保护区。1962年，国务院将东北虎列入野生动物保护名录，并建立了自然保护区。1977年，我国相关部门将东北虎列为重点保护珍稀濒危物种。2005年8月9日，吉林珲春东北虎生活区经国务院批准列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东北虎人工饲养繁育基地在1986年建立后，一直致力于研究东北虎的饲养繁育技术。最近10年又引进了具有国际谱系的东北虎种源，基地内的东北虎数量已由最初的8只，发展到今天的620余只。

近些年，国内多地发现东北虎的踪迹及家畜遭到攻击的迹象，说明野生东北虎在栖息地的活动范围在逐渐扩大，这和近10年来国家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的实施有密切关系，森林资源逐渐得到恢复，人们的保护意识越来越强，野生动物也就会越来越多。

尽管近些年不断有志愿者冬季到林中清套，地方林业局适当投食缓解虎没东西吃的窘境，但对于虎保护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停止虎栖息地树木砍伐，加强虎监测，完善应急救助机制，在东北虎栖息地建立野生动物保护区，成为学者和基层虎保护人士的共同呼声。国家相关部门应建立一个科学长效的管理机制，加大保护经费的投入，建立了野生东北虎保护区，划定区域和范围，跟踪监视和重点保护，是我国实现野生虎数量增长的希望所在。

根据东北虎的栖息、分布特点，进行国际合作，建立跨国“生态廊道”，解决人类干扰、虎食物短缺、孤岛状分布等问题，还能通过“跨国联姻”增加数量，改善种群基因。东北虎数量稀少，且行踪隐秘，野外调查和研究都非常困难。然而，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WCS）的科学家却克服了重重困难，在过去近20年里创造了不少东北虎研究与保护的奇迹。利用先进的无线电遥测技术，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俄罗斯科学家在俄罗斯远东地区对60多只野生东北虎进行成功追踪，获取了大量珍贵的野外资料，首次揭示了野生东北虎的社群结构、食性、繁殖、死亡以及它与人类及其他物种关系等重大科学问题，有力推动了东北虎保护事业的发展。保护区通过冬季对野生东北虎足迹调查以及红外线自动摄像技术监测得出，2013年，锡霍特阿林保护区内生存着大约20只野生东北虎。根据监测结果，在保护区，东北虎数量正呈上升趋势，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说明保护区的工作做得很到位。

目前在长白山地区，野生东北虎的数量在10只左右。近年来，长白山管委会不断加大生态保护力度，通过开展反盗猎、反盗伐等行动，使长白山林区东北虎栖息环境得到保护和恢复。有专家称，长白山的自然地理条件和锡霍特阿林保护区非常相似，并且通过实地考察，认为长白山已具备“召回”更多野生东北虎的条件。特别是近年来野生东北虎在中国吉林省与俄罗斯交界地区频频出现，也让中俄两国有联手打造野生东北虎迁徙廊道的合作意向。

目前中俄双方已签署野生东北虎保护合作备忘录，提出将各自推动野生东北虎跨国“生态廊道”上的保护区建设，避免野生东北虎的自由迁移受到人为干扰，促进种群的遗传交流和恢复。吉林省与黑龙江省林业部门都加大了野生动物保护的力度，大型珍稀野生动物可捕猎食物明显增多，使得东北虎等珍稀物种种群数量得到恢复性增长。最新监测结果显示，一是东北虎由中俄边境向中国东北内陆扩展趋势明显；二是中国境内已经形成东北虎繁殖种群，中国境内目前的虎数量比5年前有所增加。此外，长白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与锡霍特阿林保护区也开始进行合作，双方就冬季东北虎等野生动物足迹调查进行了考察及培训。或许，经过双方的努力，未来，在中国东北的林区将会有更多的东北虎重新虎啸山林。尽管目前这些证据都表明，东北虎的种群正朝着可喜的方向发展，但东北虎的保护工作还是任重而道远。目前最紧要的工作还是要加大反盗猎的力度，这是目前对东北虎特别是幼虎最直接的伤害。此外，还应在林区建立人与动物友好型的共处关系，实现绿色发展。

东北虎具有自己独特的生态价值，在一个生态系统中，生物多样性越高，物种越丰富，这个系统越稳定；反之，系统就变得越脆弱，越容易发生灾难性的变化。因此，不只是东北虎，处于这个生态系统中的任何物种都具有各自调控、调节生态平衡和物种平衡的作用；很多动物身上都具有某方面非常优秀的基因，如果这个物种消失了，它具有的优秀基因也就消失了，这对人类来讲是一个很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