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伍尔大小说《达洛维大人》中的女性意读
2015-07-16向家佳
向家佳
[摘要]弗吉尼亚·伍尔夫是英国著名意识流小说作家,她本人即为女性,笔下的女性形象比比皆是,她作品中传达的女权主义观念和女性解放意识都十分强烈。尤其是在其代表作《达洛维夫人》中,读者可以明显感觉到女性意识对角色建构潜移默化的影响。
[关键词]弗·伍尔夫;克拉丽莎;女性意识
[中图分类号]1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918(2015)03-0182-02
doi:10.3969/j.issn.1671-5918.2015.03-089
[本刊网址]http://www.hbxb.net
一、弗·伍尔夫的女性主义意识
弗·伍尔夫是欧洲女权主义作家中的先锋人物,她在女性意识写作和女权主义评论方面都颇有名望,这源自于她自身的女权意识。伍尔夫年少时被两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施暴,遭受性虐待,导致成年后的伍尔夫难以对男性产生爱意,她是一个女同性恋者。身份与社会角色的特殊使得伍尔夫对女性本身的解读越来越深刻,女性意识的觉醒也就随之而来。
伍尔夫笔下的小说中,有很多女性人物形象,其中不乏女性意识的缩影。但她比女权主义者更高明的地方却在于,她不仅仅将角色定位到“女性”这一封闭成分,而是在情节中更关注作为“人”,作为有灵魂和感知的“人类”的一员去建构角色,关注人类的命运和人生的意义。这样就使伍尔夫的小说形象和主旨都得以升华,在整个人类命运观照下的女性意识,突破了狭隘的界限,给读者更深刻的思考。
二、父权社会下的女性压抑与苦闷
(一)父权战争对女性的伤害
《达洛维夫人》尽管是意识流小说,并且在一天中写尽了一个女人的一生,但她却设置了明确的时间线索——1923年,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战争,作为男权制度下的衍生物,对整个社会、人性、生存都产生着不可磨灭的创伤。伍尔夫在这篇小说中对男权社会下的战争行为,进行无声的控诉,字里行间透露着伤痛的痕迹。
在小说的语言背景中我们就不难看出,战争给整个社会带来的严重创伤。而作为小说主要人物之一的赛普蒂莫斯,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直接受害者。作为战争中的幸存者,他并没有感到自己的“幸运”,而是不断为“战争后遗症”所扰,肉体尽管存在,但心灵却被蚕食殆尽。他时常受到战友亡灵的幻觉折磨,只能以自杀的方式寻求安宁。而他的妻子——雷西娅,被战争伤害的典型女性代表,在陪着赛普蒂莫斯求医问药的路上,最折磨她的不是身体上的摧残,而是心灵上的毁灭。丈夫死后,她感到的也并不是解脱,而是生活的无意义。女性作为附属品的形象在雷西娅的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战争和男权社会的扭曲使得她完全失去了自我,这是女性自身的悲哀。
战士们的母亲也是被伤害的女性群像的代表,福克斯克罗夫特太太,贝克斯巴勒夫人,都是其中一员,她们的儿子死于战场,她们的心碎难以平复,这是战争带给母亲无法磨灭的创伤。她们忍受着无法忍受的丧子之痛,还要面对残酷的社会和无意义的人生。这是伍尔夫对父权社会引发出的战争的无声控诉。
(二)女性性压抑
在婚姻中,达洛维夫人尽管扮演着贤妻良母的形象,但并不表示这样的生活是尽如人意的。她和丈夫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他们之间各尽丈夫与妻子的职责,却显得十分疏离。达洛维夫人始终是孤独的,有些顾影自怜的感觉,尽管她将自己和家庭都打理得很好,但仍旧是一种情感和肉体的双重压抑。
达洛维夫人在婚姻中完全找不到激情和爱意,她时常想念自己以前的情人——彼得,即使再无往来也仍旧无法忘怀,这是她内心压抑的真实袒露。而在她自己的意识流动中,自然也不再避讳“另一个自我”的内心想法。她怀念曾经与萨利相处的美好时光,她懵懂的意识中已经体会到自己是作为情人般的角色在与女友相处,当吻上她的唇,达洛维夫人曾感觉到内心的感情喷薄而出。她怀疑着自己内心的想法“这是恋爱吗?”其实内心很明确自己的感受,只是主观上不愿承认,这是男权社会对女性另一种情感的压抑。
这两方面的压抑,都是两性之间的问题,在当时那个社会,是婚姻重压下的产物。这不仅是对女性性爱本身的压抑,也是对女性心理的扭曲。伍尔夫这样的表达,是其内心声音的呼喊,尽管微弱却掷地有声。
三、克拉丽莎的消极抵抗
“达洛维夫人”,这个称谓本身就有作者精心设计的指向性,“夫人”一词代表的是一种社会身份,而非女性自身。但作为自我形象出现的“克拉丽莎”,对这样的社会角色也有自己无声的消极抵抗。
(一)独自外出
小说的开头就写到女主角克拉丽莎独自外出买花的情节,在这篇意识流小说中,并不是一个胡乱的起笔,是伍尔夫特别安排的情节。整个氛围中都传达出克拉丽莎的独立与安然,自己过得好,正是对男权社会的消极抵抗。
克拉丽莎在独自外出的时候碰到了老朋友休·惠特布雷德,他是典型男权社会中所谓绅士的代表。在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公共领域是男人们的天下,女子甚至不允许独自外出,即使是1923年,独自外出也被看做是不合礼教的。休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质问克拉丽莎“去哪儿”,而她的回答却恰到好处“我喜欢在伦敦散步,真的,比在乡下散步好多了。”不卑不亢的反应为自己解围,也是克拉丽莎独立性格的展现。
(二)举办晚会
通篇小说都围绕着克拉丽莎在家举办晚会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和所思所想展开。这个晚会是女主人一手操持的,甚至连花朵都是她亲自采购。表面上看,达洛维夫人的晚会,是为了达洛维先生的社交圈而准备,她只是作为政客的女人这一附属社会地位而存在。其实不然,举办晚会并不是她丈夫的意思,相反,达洛维先生认为晚会很无聊。因为这个宴会完全是出自克拉丽莎个人的审美和交情,这是她自己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她的事业。克拉丽莎借助这样一种被当时社会和家庭所允许的方式,与自己的朋友以及这个社会建立另一种方式的联结。只有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下,才能保证交流的平等。这是女主人公在男性社会的房檐下,倾尽自己所能做出的消极抵抗。
(三)婚姻外的情绪
克拉丽莎尽管已经嫁为人妻,并且表面看起来贤良淑德,但她内心仍有叛逆,对爱情亦然。她并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心如死灰。在作者笔下的意识流动中,她时常怀念起自己从前的爱人——彼得。彼得的形象是美好而缥缈的,是克拉丽莎脑海中建构的男性形象,她在隐隐的女同性恋倾向的背后,仍旧在心里为“彼得”留下一席之地。这也正是人性的矛盾与复杂之处,感情的线索就像意识流小说的笔锋一样,经常是不受控制的,无理由的存在和消亡。这种滚动的意识流,这种无人了解的内心世界,本身就是克拉丽莎以至于伍尔夫自己抵抗男权社会的一种话语方式。
结语
达洛维夫人和克拉丽莎之间的角色挣扎,本身就是对女性意识觉醒与压抑间微妙感觉的真实传达。作为达洛维夫人这一社会角色,她是传统而安稳的存在;作为女性角色本身的克拉丽莎,以消极抵抗的方式挣脱男权社会的压制。两者在伍尔夫的意识流手法下此消彼长,融会贯通。这正是弗吉尼亚·伍尔夫作为成功小说家的高明之处,整篇小说并没有只言片语关于女权主义的阐述,却留给读者深入思考的空间,可谓“于无声处听惊雷”。
参考文献:
[1]弗·伍尔夫.达洛维夫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
[2]胡新梅.战争:创伤与女人——从女性视角解析伍尔夫的《达洛维夫人》[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05(6).
[4]李银河.妇女:最漫长的革命——当代西方女权主义理论精选[M].上海:三联出版社,1997.
[5]瞿世镜.伍尔夫研究[J].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8.
[5]王小航.强迫的异性恋和压抑的女同性恋——从女性主义角度解读伍尔夫的《达洛维夫人》[J].福建工程学院学报,2006(4).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