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杂草谈
2015-07-14严靖汪远
文·图 ◎ 严靖 汪远
园林杂草谈
文·图 ◎ 严靖 汪远
园林中的杂草
“杂草”一词由来已久，在中国古代典籍中早有记载，《汉书西域传上·罽（jì）宾国》上说：“罽宾地平，温和，有苜蓿，杂草奇木，檀、槐、梓、竹、漆。”南朝梁江淹《草木颂·杉》也有“群木敛望，杂草不窥”的记载。需要注意的是前者之“杂草”是指“各种草”，后者则是指“野草”。到了近现代随着农业及杂草科学研究的兴起，对杂草的诠释与定义更是多种多样，以至于至今还没有一个被普遍认可和广泛接受的定义。
杂草的概念之所以缺乏确切的描述，既有其生物学原因，也有社会学的因素。不同的领域对“杂草”的概念界定是不完全一样的。生态学为杂草是次生演替的先锋植物，地球上并无“杂草”之说，只不过是组成生态系统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不赞成园林绿化清除杂草。作物栽培学认为杂草是栽培植物之外的野生植物，其他任何与其竞争的植物的存在均有悖于作物栽培的经济目的，在某些方面干扰其正常生长。园林绿化范畴的“杂草”则可以这样认定：凡园林绿地当中，在园林设计和植物配置所标定的栽培植物以外自然滋生的一、二年生或多年生草本植物均谓之“杂草”。广义上说，杂草就是指长错了地方的植物。从生态经济的角度出发，在一定的条件下，凡害大于益的植物都可以称为杂草，都应属于防治之列。可见所谓“杂草”是伴随着人类而生的，对杂草的定义大多都是以植物与人类活动或愿望之间的相互关系为依据的。
在植物类群中，就分布范围的广泛性而言，“草”是首屈一指的。一、二年生或多年生的宿根草本植物根据其生物学特性不同程度地分布于各类土壤、各种环境中，而且其通常具有强大的竞争力和旺盛的繁殖扩散能力，如香附子（Cyperus rotundus）大片侵入草坪造成草坪观赏性的下降及景观的退化。在具体的园林养护管理工作和生产操作中，园林杂草并非如农林牧那样凡“莠”必除，而是随绿地环境和性质及杂草种类的不同而有所变化，如白车轴草（Trifolium repens）便可在特定的草坪或路旁形成颇具观赏效果的景观。故而我们对待园林杂草应该做到准确定位与合理取舍。
图片说明
1. 香附子入侵草坪
2. 白车轴草逸生于路旁
以华东地区广泛分布的大戟属植物为例，其属内有较多被视为杂草的植物，且属内物种之间的差别常常都很细微，以至于非常容易混淆，下面就介绍5种华东地区常见的大戟属植物。
大戟属5种常见“杂草”
大戟属隶属于大戟科，全世界约有2 000种，是被子植物中的特大属之一，遍布世界各地。据FOC（Flora of China）记载，中国产77种，其中11种为中国特有，9种为外来种，南北均有分布。大戟属以种类多、分布生境复杂、变异性大而闻名于世，是被子植物中分类最为困难的属之一。这里仅介绍常见的地锦草组（Sect. Chamaesyce）的5种植物，若不仔细观察，这5种植物极容易相互混淆。
1. 斑地锦（Euphorbia maculata）
一年生草本，匍匐生长，被绢毛。叶对生，叶形变异较大，叶片中部常具紫色斑点，有时无。花序单生于叶腋，基部具短柄。蒴果全体披贴伏柔毛。全株有毒。
斑地锦原产于北美洲，20世纪40年代出现于上海、江苏一带，现遍布中国南北各省，以种子繁殖，繁殖系数非常大。
3. 斑地锦生境
4. 蒴果密被贴伏毛
5. 叶片有紫色斑点
6. 叶形变异大，有时无紫斑
2. 匍匐大戟（Euphorbia prostrata）
一年生草本，茎匍匐，自基部多分枝，被柔毛。叶对生，无紫斑，先端圆，边缘具不规则细锯齿或全缘。蒴果除棱上被白色柔毛外，其他无毛。
匍匐大戟原产美洲热带和亚热带，在中国归化的时间不详，现在主要的分布地为华东与华南地区，常见于路旁、花坛等园林绿地中。
7. 匍匐大戟的叶片边缘具不规则细齿
8. 生境，常大片生长
9. 蒴果的棱上具毛，毛被炸开
3. 地锦草（Euphorbia humifusa）
一年生草本，蒴果无毛。植株形态与前两者相似，主要区别为茎无毛，而前两者茎上均被柔毛。原产于中国，除海南外，分布于全国，较常见，特别是长江以北地区。
10. 地锦草生境
11. 蒴果无毛
12. 茎与叶均无毛
4. 小叶大戟（Euphorbia makinoi）
一年生草本，自基部多分枝，茎匍匐，略呈淡红色。叶椭圆状卵形，长宽均约为3毫米，明显小于前三者，边缘近全缘。花具腺体，腺体边缘的附属物狭椭圆形，边缘具不明显的齿裂。蒴果无毛。原产中国，主要分布于华东及华南地区。
图片说明
13. 小叶大戟的茎常为红色
14. 生境，腺体附属物不甚明显
15. 腺体附属物狭椭圆形，边缘二裂
16. 小叶大戟
5. 匍根大戟（Euphorbia serpens）
一年生草本，茎匍匐，常为绿色。其与小叶大戟极为相似，主要区别为匍根大戟花的腺体附属物明显，肾形，边缘不分裂，全缘。原产于美洲热带和亚热带，常生于路旁和海边的沙质地，主要分布于华东地区，上海宝山地区有产。
在这5种常见大戟属植物中有3种原产于美洲，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在中国应属于外来入侵种，已经建立稳定的居群并且繁殖迅速、结实量大、适应性强、具有持续性，尤其是斑地锦与匍匐大戟。这5种植物同属于大戟属地锦草组，具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茎匍匐状，花序杯状聚伞花序单生于叶腋，叶片明显小于同属的其他植物。它们彼此之间的差异却较小，不易观察，主要的区别除茎、叶及植株形态外，最关键的便是花序上腺体附属物的形态与蒴果的毛被。
17. 匍根大戟生境，茎绿色，腺体附属物明显
18. 白色的为腺体附属物，肾形，边缘全缘
外来入侵种演变的杂草
外来入侵种是一类与杂草相似且相关联的植物，但彼此在产地、生境、界定和分类上有所不同，其定义与杂草一样缺乏明确的描述。目前外来入侵物种被大多数人接受的定义是：从自然分布区通过有意或无意的人类活动而被引入，在当地的自然或半自然生态系统中形成自我再生能力，并给当地的生态系统或景观造成明显损害或影响的物种。然而即便如此，在对物种实际的等级划分种也存在诸多争议。
中国幅员辽阔，生境多样，自然地理条件变化极大，一直是深受外来有害生物危害的国家之一，在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公布的全球100种具有威胁的外来种中，中国就存在50种。外来入侵种传入中国的方式与途径也是多种多样，其中以园林观赏为目的、而人为有意引进的外来植物种数量所占的比重是最大的，如凤眼莲、牵牛、茑萝、尾穗苋（Amaranthus caudatus）、紫茉莉、含羞草、月见草、凤仙花、马缨丹、地毯草（Axonopus compressus）、加拿大一枝黄花、豚草（Ambrosia artemisiifolia）、大花金鸡菊、硫磺菊、万寿菊、多花百日菊等等。
外来入侵种对园林绿地造成的危害主要有四点。一是影响园林绿地的生物多样性；二是改变绿地草坪的群落结构；三是降低城市绿地的游览观赏性；四是增加园林绿地的养护难度和绿地养护成本。如原产印度的香附子可通过其在地下产生的球茎及根茎不断进行无性繁殖，在其生长期内以数倍乃至数十倍的数量快速繁殖。北美车前（Plantago virginica）侵入草坪后，可在较短的时间内改变生境的杂草种类和组成，甚至成为优势种，导致杂草群落结构的完全改变，进而使草坪退化，并单独成为纯种。分布于华东地区的春飞蓬（Erigeron philadelphicus）于19世纪末在中国被发现，如今已遍布于草坪、人工林、路边、果园等生境，生态学特性与一年蓬、小飞蓬等相似，常形成单优势种群，表现出巨大的入侵潜力，对当地生态系统造成了危害。
严靖 上海辰山植物园研究助理。
汪远 上海辰山植物园研究助理。
19. 北美车前入侵草坪
20. 春飞蓬入侵公园绿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