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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电影《亲爱的》之叙事策略及现实关怀

2015-07-13杨瑞峰中南民族大学430074

大众文艺 2015年4期
关键词:陈可辛文艺片关怀

杨瑞峰 (中南民族大学 430074)

“将艺术聚焦在爱情,友情,亲情等多个维度,重视影片基调,细节,质感”是陈可辛作品的永恒艺术风格。在电影《亲爱的》当中,情感的维度也贯穿始终。值得玩味的是,《亲爱的》在主题揭示的过程中,独树一帜地触碰了热点话题的敏感神经,艺术化了一个以真实事件为文本来源的敏感话题:打拐。不过,这一看似沉重的叙事基调却因情感因素的涉入而得到了温情化解。当然,就影片的叙事策略而言,这份沉重的适度消解,主要得益于影片主题的多元倾向。

显而易见,《亲爱的》将镜头对准了拐卖儿童的时代症候给失亲群体带来的情感伤害,但综合而言,影片的主题并非如此单薄。影片一开始,展现在观众面前的就是深圳一个“城中村”里头的荒凉景象。这个城市对于田文军这样的人而言,始终建立着相对于它自身而言的外来概念,以至于在儿子田鹏应该说普通话还是陕西话这个问题上,田文军夫妇都能发生分歧。可以说,开始的几个镜头,影片采用了写实性的叙事策略,揭示了外来人口在城市化进程中的存在感的起伏波折。

接着,在孩子交接的过程中,以田文军忙于网吧生意无暇顾及,不经意间儿子被拐为叙事起点,影片的核心主题及其伴生子题同步展开。通过田文军夫妇因失去唯一的孩子而感到痛心疾首,影片渲染了独生子女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的重要意义;通过对韩德忠这样的“失独父母”们生存现状的揭示,将“人口贩卖”这样的社会问题升格到整个社会;而田文军在寻子的过程中,屡次受骗,甚至险些丧命,这似乎又涉及了一个社会公德的问题。

相对而言,影片的主题基调开始逆转则是在李红琴出场以后,而李红琴角色意义得以完整发挥的首要基础,则在于主创在人物塑形方面的独特考虑。如果说影片在其他人物的塑造方面始终保持着一种臻于微观的艺术态度,到了李红琴这里,则显示了一种人物刻画策略的相对性调整。影片很少对李红琴进行某种情绪的极力渲染,而是始终选取全景或者远景的写意刻画,向观者展现角色本身的多重寓意,从而调动情绪体验。她集可恨,可爱,可悲诸情感特征于一身,这种种的纠结使得影片陷入了一种主题悖论,而这种悖论的实质则是法与情的不和谐,血缘与亲情的不统一。

以多元主题的合理分解和共时性阐述为手段,影片完成了基本格调的建构。以此为基础,影片进一步深入,展现现实环境和特定群体心灵困境下的精神状态,展现有针对性的现实关怀。在现实关怀的普及层面,影片首先通过镜像的直观呈现揭露人口贩卖这一社会问题的反思价值,由此观之,片中主要人物均处于多重困境之中。对了田文军夫妇而言,他们既要面对如何融入这座城市的精神和现实压力,又要处理婚姻破裂的现实所带来的情感难题。就李红琴而言,她首先是人贩子之妻,特定的身份使得她的无辜无法得到有效辩解,同时,她又是一个充满温情的角色,她用自己的母爱换来了两个孩子的情感依赖。

更为重要的是,在李红琴寻子的过程中,我们似乎能看到一些理性的因素,她不是只靠哭闹这种在农村有着原生传统的简单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是表现了一系列符合“文明社会”维权规范的举动。她跟孤儿院院长讲道理,向田文军道歉,请律师为自己辩护,甚至为了求丈夫的好友为自己作证献出自己的身体。虽然这整个过程对于事态的扭转毫无意义,但却使得法律和亲情的悖论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这暴露当中,对人性缺失的反思和对人性伟岸的崇敬“举案齐眉”,难分伯仲。

“陈可辛电影创作关注的焦点,是‘人的情感’。一方面,因为情感是人类普遍存在的问题,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另一方面,又因为情感是最复杂的问题,可以演绎出许多不同的故事。”影片《亲爱的》没有自始至终宣扬如何打击压制贩卖人口的行为,而是更多地渲染一种温情,这种温情化的处理方式贯穿于每个细节的编排,并对社会不良现象作出了逐步地消解,同时也让我们感受到了影片对爱的希求与呼吁,而爱对于整个影片来说,则是实现其现实关怀的最佳途径。

相对于主题多元的叙事策略和以爱和亲情为着力点的现实关怀而言,影片的结尾则显得更有蕴含。影片“采用了开放式的结尾为观众留足了想象和思考的空间,‘不著一字,尽得风流’,意蕴往往在镜头之外。这种含蓄内敛,化繁为简的叙事是中国古典美学叙事的典范,更是践行文艺片创作的典型表现。”表面看来,李红琴的意外怀孕似乎与影片铺张凌厉的整体叙事氛围不太吻合,但却将影片的意境升华。

首先,怀孕的事实揭穿了李红琴无法生育的谎言,这件事必然会对她造成巨大的心灵震荡,而能生育的现实又在某种程度上削弱了她夺回女儿的情感信仰,使她从一个被骗的悲剧转入到关乎抉择的不知所措。其次,就叙事意图而言,影片从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孰是孰非这样的问题作出评价,以李红琴怀孕为结尾,不再进行多余的评价,让是非观念成形于观众心中,正好吻合影片的叙事初衷。再次,以一个客观事实作为影片的收尾,能够提供给观众更多的想象与思考空间,然后通过这样一个无可奈何的空间表象的搭建让各种不同维度的关于人性的思考得以附丽,进而深层吻合影片内敛,深沉的叙事风格。最后,“在这种充满人文精神的心灵律动的感召下,使得当代人去重新认识被现实困境蒙蔽已久的自由、公平、纯洁、质朴等价值。”

总体而言,影片《亲爱的》进行了一次主题多元的艺术探索,但由于主创在谋篇布局方面拿捏得当,叙事策略成熟稳妥,用温情而又微观的视角阐述沉重而又宏大的话题,并且突破了文艺片以怀旧,喟叹为主的一贯格调限制,选取了一个时代性和敏感度极强的社会话题进行艺术构思,突出艺术与现实的共时性对话,使得影片内容在详赡丰富的基础上又不失间架和谐,且发人深省。同时,以一个开放性的结尾对叙事策略的疑似不足和现实关怀的不彻底性进行“补刀救治”,使得故事的继续发展成为了一个包含多种可能性的想象结构体,并通过对人性善恶和道德体验的冷峻思考,展现了“陈可辛制造”的光影魅力。

[1]王露曼.陈可辛电影视听语言初探——以《中国合伙人》为例[J].戏剧之家,2013(09).

[2]蔡洪生.读陈可辛[J].当代电影,1999(03).

[3]韩东梅.从电影《归来》看中国文艺片的回归与复兴[J].电影文学,2014(17).

[4]徐维.论我国文艺片中的人文精神[J].电影文学,20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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