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米勒作品中的乡土情结

吕超峰 （宁夏师范学院美术系 756000）

浅议米勒作品中的乡土情结

吕超峰 （宁夏师范学院美术系 756000）

米勒是19世纪法国现实主义画家，他的作品质朴、凝重，于庄严肃穆之中展现出人性的善良与真诚。本文主要通过他的作品来分析其性格和生成环境于他作品之间的必然联系，他的画既是对自身生存环境的再现，也是对乡村生活的礼赞、对平凡生命意义的肯定。

乡土情结 凝重 质朴

米勒是19世纪法国巴比松画派著名画家。《牛犊》是米勒名作中最质朴、最具有乡土人情的作品之一，读这幅画使人感怀。在这幅作品中，米勒描绘了一头新生的牛犊静卧在农人为移动它而临时绑扎的担架上，两个农民正小心翼翼地抬着它走向院子，从画面上看，人们是为了更好、更方便地照顾小牛和它的母亲而将它们移到一个更便易的地方。而让人为之感动的是这头小牛的母亲正紧紧地跟在旁边，一边走一边深情地舔舐着自己的孩子。在母牛的身旁紧跟着这一家的主妇，她正关切地注视着这对母子，而她的两个孩子——一个稍大点的环抱着妹妹站在房屋门口，关注着眼前的事，她们懂得这初生的牛犊对整个家庭的意义。整个画面的构图简洁，主题鲜明突出，充满了人性的关爱、母性的伟大。读这幅作品，使人倍感亲切与庄严，它不仅完美地表现了农人们真实的生活情境，最重要的是体现了出了人与自然息息相关、和谐共处的依存关系。

土地是人类赖以生存的保障，在人类还没有完全进入机械现代化的时期，甚至是现代，依附于土地上的人们必须依靠外界力量——家养牲畜的帮助来满足生存的基本条件。所以，对于一个农民家庭，牛就显得尤为重要，一头小牛的诞生如同生养一个孩子一样是件头等的大事。米勒作品中描绘的这个情节不仅体现了牛与人类生存的意义、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也反映出米勒那浓浓的乡土情结，与其他名作一样，《牛犊》是对劳动的最高礼赞。

米勒是一位专注于乡土记忆的农民画家。他生长在世代虔心基督的山村农家，从小就受到虔诚、善良、淳朴的家庭环境和美丽抒情的乡村风情的影响，造就了他敦厚、朴实的农民性格和虔心的宗教情感，这些影响使他安于接受生活的种种磨难，对于自己是个农民和所受到的贫苦从未感到卑微和不满，即使当他的生活和艺术都陷入了极度的悲哀和凄惨的境地时，也未曾改变他那颗虔诚的心——于生活没有过多的奢求，对贫苦也没有太多的抱怨，默默地守着自己的执着和清贫，坚守着自己农民的身份和秉性。“我绝不屈从，……我生来就是农民，到死了也是农民。”凭着农民对土地持有的强烈的感情，他描绘着土地，耕作于土地，一生都为自己是一个农夫而自豪。正是由于他那颗虔诚的心，那片对土地炽烈的情感，促使他创作了一系列辉煌的、歌颂农村生活和劳动者的艺术作品，那真实的生活情境、朴实的农民情节、写实的艺术语言，都使人能感受到来自农村的乡土气息。

在巴比松画派中，米勒的地位是无法替代的。正因为是农民出身，对农民的生活和思想情感了解深刻，所以他不是以旁观者猎奇的眼光去看待农民，而是以农民中的一员进行着创作，以自己朴拙的绘画语言和诚挚的情感表现法国农民勤劳、淳朴的品德和含辛茹苦的生活，把自己一生的全部艺术都献给了泥土地上的英雄们。从平凡、普通的人的平凡、普通的生活中发掘出生活的底蕴和人心的纯美，赋予作品以经久不息的魅力。在他的笔下，乡村宁静、安详，辛勤劳作的人们质朴、凝重，他们在田间劳作、地头小息、旷野牧羊、门前修枝……极为平凡的日常生活、劳动场景，而米勒却是怀着崇敬的心情刻画他们、表现他们。由于长期的观察和体会，从小就看到农人们在近乎不人道的艰苦劳动中求生存，这使他感受到了人生中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劳动美，他认为劳动本身就是美的。对于劳动美的认识使得他的作品具有了长久的生命力，在他的艺术思想中，劳动不仅本身是美的，劳动还产生一切美的事物，包括人的道德、情操、行为、举动等。所以他用自己独到的艺术语言把劳动人民的精神世界表现得伟大而深刻。然而也许没有一个艺术家能像他那样深切的感受过人生的悲哀和无奈，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像他那样在生活的磨难中坚持不懈，他以一个农民的天性、以他人性中的博爱，对一切困苦泰然处之，并能从中寻找到真谛，给自己和生活以愉悦。正是基于此，他的作品才能感人之深，永不褪色。

米勒是一个在泥土地里成长的天之骄子，他热爱着乡村，热爱着充满泥土气息的田野。在来到巴比松之前，他曾经在巴黎居住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他的心灵从未找到归属感，移居巴比松之后，尽管生活上的压力依旧很沉重，但他已能从生活的磨难中找到心灵的依托。他又回到了农村，回到了他认为自己属于的那块土地上。巴比松的一切令他神往，那些美丽抒情的自然风光和富有诗意般的生活情趣，以及一种泥土特有的音响和气味使他兴奋、陶醉，他将这些都铭记在自己的画布上。在这里他不仅过上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农夫生活，而且一系列以农民生活和劳动为主题的作品也诞生了，《晚钟》《拾穗者》《播种者》《牧羊女》《依锄的人》《簸谷的人》等等，以一种含蓄而浑厚有力的画面气氛吸引着成千上百的观众，这些充满宁静、庄严的田园诗般的画作朴实，真诚，流露出一个农人对生活的热爱、对土地的眷恋，同时也展示了一个画家善于从平凡的现实生活中发掘美的天赋和能力。

读他的作品，觉得他被称为是伟大的田园画家和高贵不朽的人性主义画家当之无愧。他的画风凝重、质朴，构图简洁、生动，造型简约而概括，线条古朴、稚拙，画面的色调浑厚调和，有一种庄严的气氛、苍茫的意境，单纯而简练的形象能表达出雕塑般的静穆感：播种者身材高大、健壮，正迈着稳健的步伐阔步行走在田野上，边走边播撒着希望的种子；三个并排坐在门口的孩子等着妈妈依次喂给他们食物，就好像大自然中的母鸟在喂自己的幼雏；刚刚产下牛犊的母牛，深情地舔吻自己的孩子，这和人类的情感无有差别；母亲抱着孩子在看父亲为老树嫁接新枝——一种象征着生命的更替延续；伸开双臂的父亲迎接着蹒跚学步的幼儿，人生就是从学步开始的。在这些作品中，米勒表现出一种淳朴自然的情感，不加粉饰但十分含蓄，包含着一种宁静的生活意趣，毫无矫揉造作，同时也反映出米勒对于劳动者伦理道德的赞美——农人们尽管生活的很穷困，但在道德、情操上他们是纯洁高尚的！因此荷兰画家凡高就曾评述说：“在米勒的作品中，显示的形象同时具有象征的意义。”

画如其人，米勒是一个纯洁高尚的人，他作品中那些虔诚而朴实的人们都是他精神的化身。贯穿于米勒作品始终的是他对乡土的热爱、对大自然的真情，作品中那些粗陋、朴实，看似木纳、痴呆的农民，内心纯净、虔诚、温顺、善良，这不仅是米勒对农民的深深理解和深厚情感，也体现了他内心深处的乡土情结。这些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深刻的思想内涵和独到的艺术语言为米勒赢得了世界的声誉，也奠定了他在法国以及世界文化艺术史上不可动摇的地位。

[1]迟轲著.西方美术史话，中国青年出版社，1983.

[2]旭仁夫著.一生必知的100幅世界名画及其画家，黑龙江美术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