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怀旧创作热潮原因探析
——80后的集体记忆与自我认同
2015-07-12西南民族大学艺术学院610000
杨 帆 (西南民族大学艺术学院 610000)
周彦余 (西华大学心理健康服务与研究中心 610000)
集体怀旧创作热潮原因探析
——80后的集体记忆与自我认同
杨 帆 (西南民族大学艺术学院 610000)
周彦余 (西华大学心理健康服务与研究中心 610000)
本文为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研究成果项目编号:12SZYQN75。
“集体记忆”是法国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布瓦赫提出的概念,它的源头是“集体意识”,是指一个具有特定文化内聚性和统一性的群体对自己过去的记忆,集体记忆是集体认同的前提。对集体认同而言,集体性认同在时间和空间中的一致性保证了认同的连续性,任何团体,乃至国家都存在集体性认同的问题。只是,连续性在个体认同中表现为个人的记忆,在集体性认同中体现为历史感,换句话说,连续性的集体记忆正是集体认同的体现。近年来在各个媒体反复上演的80后集体怀旧的现象,正是80后获得集体认同的过程的体现。
80后,在不同的语境中,它常常并不指出生在80年代的所有人,而是指有着相似成长经历和童年记忆的80后。正如《代的问题》中提到那样,那些具有共同命运,经历了相同的社会经历、历史过程的个体,构成了特定的代群,其成员不仅参与了一系列事件,而且还对这些事件做出了相同的反应,他们之间具有某种亲和性,这种亲和性源于共同的行动和经历。
相较于其他年代出生的人,80后具有显著的特殊性,他们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次用法制限制生育后出生的一代人。他们生长于改革开放时期。相对于80年前出生的人,他们接受了较好的教育,在整个童年和青春期,玩一样的游戏,看一样的小说,看一样的动画片,使用相同的课本,享受来自其他家庭成员的独一无二的爱,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整个中国社会环境都处于相对和谐、急速上升的阶段。成年后也成为最直接面对社会转型的一代人,经历了房价飞涨、就业困难、互联网时代、新媒体时代、娱乐化时代、传统文化备受冷落等,承受着因此带来的焦虑和不安。
与其他群体一样,80后的自我认同不仅包括对“我是谁”的回答,也包括对“我们是谁”的诠释。在回答“我是谁”的过程中,逐渐确认个体自我的价值和存在意义,对“我们的谁”的诠释,使80后获得社会性存在的身份感和归属感。80后需要在共同的集体记忆中确认自我的存在,获得自我认同;集体记忆回答了“我们是谁”的问题,设计自我认同的社会层面,即,社会认同。同时,自我认同在一定的自我经验中形成,因此,80后的集体记忆影响着他们对于自身的建构和认同。
一、80后童年的集体记忆、集体怀旧现象及其特征
在上文提到的80后集体怀旧浪潮中,80后们反复提到了在成长过程中的玩具、运动、游戏、动画片、影视剧、歌曲、照片等记忆载体。网络成为这场集体怀旧的主要场地,通过发帖、发照片、制作视频等方式,同时,红白机时代的游戏机、发条青蛙等玩具又重新再网络上受到追捧,厂家大量生产这场怀旧浪潮中所提到的玩具。
在这场怀旧浪潮中,对往事的美好追忆,对成长过程中物质匮乏、精神世界充实的年代的怀念,构建属于80后的精神家园,对某种生活状态的强烈诉求,对晚于80后出生的人的同情等,是主要特征。
80后的集体怀旧发生在改革开放30年后,即,80后已开始渐渐步入30岁的群体。对他们而言,在他们的成长经历中,童年与青春期仍处于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主导的文化中,当年“风靡城乡”的七龙珠、孙悟空、变形金刚等消费性产品也是他们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成为80后一代人心目中的经典。同时,在当时经济并不极度发达的社会环境中,80后们对于自己喜欢的这些东西常常无法购买与拥有,因此,到了能够为自己支付的时候,很多80后愿意花钱为自己弥补年少时的遗憾。在年近30的年纪,身处急速转型的中国社会,承受着前辈们没有承受过的现实压力,共同的回忆也成为他们支撑彼此、发泄情绪的途径。
最后,由于是计划生育之后的第一代独生子女,他们不像自己的父辈,拥有众多兄弟姐妹,因此,与同学、朋友共同的记忆更显重要。集体怀旧的行为也表达了他们对群体融入的渴望,他们对群体归属感和安全感有着异常强烈的诉求。
二、新媒体时代传统的退场和眼前的焦虑
在80后的童年及青春期记忆中,电视是影响他们最多的媒体,很多双职工家庭的80后子女寒暑假都是在电视机前度过的。而当他们渐渐成年,网络则成为他们现在的生活方式。前面提到的集体怀旧中的载体,是80后直接的生活经验,而在80后成年后,媒体成为我们了解外界的眼睛,不可忽视地影响着个体的思想和对世界的感受,甚至成为最有影响力的存在。媒体将我们与千里之外的事物相联系,却是我们远离当下的生活。而形成自我认同所需要的自我反思能力在这个过程中受到阻碍,思考的惰性不断滋长,让消费主义有机可趁。媒体”通过各种影像和生活场景来诱导人们对于理想和幸福生活的想象,把对于某件商品的占有与拥有幸福和理想等同起来,人们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这些符号,并将这些符号当作向往去追求。”消费主义文化下的思想的惰性对于80后自我认同的构建具有极为消极的影响,人们“倾向于用最为便捷的消费来进行认同的构建,够了一条寻求理想、寻求自我的捷径。”
与此同时,80后童年记忆中节日的欢愉已无从体会,传统节日成为消费的理由,失去原本的精神层面的东西,成为购物、出游、花钱的理由。人们对传统节日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特殊的情感体验了。不仅节日,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传统都逐渐退场,新的文化却并未形成。神圣的东西都被消解,我们急于打破传统,“但当它真正消退时,人们又开始被遗弃的不安。”
传统的仪式感、重复性、集体性,给人们提供认同感与归属感,当传统逐渐退场,人们看似获得某种自由,但却失去归属,成为自我认同的阻碍。失去传统阻碍人们回望来路,被迫面向未知,这也让人们变得恐惧、焦虑。
三、新媒体时代80后的自我认同危机
在新媒体时代,信息、商品成为构建自我认同的“原材料”,人们很难从中辨析清楚,信息与商品只是工具,如果一旦成为“理想”,自我就会被淹没在各种符号之中,不仅阻碍自我认同,也制造了自我认同的危机。
吉登斯说:“自我认同是个体依据个人的经验反思性地理解到的自我。”即自我认同是一个自我检验与反思的过程,是一种内在活动。身处信息和商品极度过剩的时代,人们看起来拥有极大的自由选择的权力,而事实上,人们的选择真的发自内心吗?还是受到影响呢?事实上,在这样的选择过程中,人们已经丧失了选择的主体性,并不能明白、也不能选择自己需要的东西,信息和商品的反复影响,让人们通过过量的信息和商品和构建自我,让人们分不清自己真实的诉求,使生活中的自我与真实的自我有了距离,同样使自我认同陷入危机。
如上所述,80后来自理想主义、英雄主义的时代,拥有相同的集体记忆、拥有相同的时代焦虑,面临着因此带来的各种自我认同危机。归根结底,转型社会中,传统退场、权威消解,过量的信息、亢奋的消费,构成急速变化、强势入侵的外部世界,这是80后自我认同危机的根源。吉登斯在《现代性与自我认同》中说,“自我认同的理想结果就是自我解放。”唯有将目光转向内部进行自我审视,远离纷繁的外部世界,便是走在通向自我认同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