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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响寻踪

2015-07-10陈施诞

卷宗 2015年1期
关键词:演变

陈施诞

摘 要:东晋百年盛行玄言诗,其过程明显分为四个阶段,早期、盛期、晚期,其余波更值得我们关注。

关键词:东晋;玄言诗;演变;余波

玄言诗是历史上一个特殊的现象,它涉及文学、历史、哲学等诸多方面,尤其和玄学及佛学密不可分。就其本义而言,玄言诗是指以表现玄学哲学内容为主题的诗歌;就其时代而言,则是以东晋之诗为主。那么这种诗体在百年之久的东晋是如何发展的?前人已有不少论述。檀道鸾、钟嵘以及萧子显等对玄言诗的发展有着大体一致的看法,具体说来当分为四个阶段,即两晋之际的郭璞,东晋中期的许询和东晋末年的殷仲文、谢混,以及很值得探讨的余波。

1 早期:郭璞、庾阐为代表

郭璞的文学活动主要处于两晋之际,其创作恰好在某种程度上表现了东晋初期玄言诗的特征,所以檀道鸾将他的诗作看成是玄言诗的开端。《诗品》中称:“宪章潘岳,文体相辉,彪炳可玩。始变永嘉平淡之体,故称中兴第一。”郭璞的主要代表作是《游仙诗十九首》,其中已经蕴含着道家之言,并具有浓厚的玄言诗特征。所以,即使不能称他为玄言诗的开创者,至少可以说他的诗体现了早期玄言诗的重要特点和演化轨迹。

稍晚于郭璞的庾阐,在东晋初年其诗作中有直接谈道论玄的,如《游仙诗》:“遥望至人玄堂,心与罔象俱忘”、“晨濑水玉心玄,故能灵化自然。”还有表现玄学中人散怀忘情、不拘物累、闲旷宁静的人生境界的,如《衡山诗》:“北眺衡山首,南睨五岭末。寂坐挹虚恬,运目情四豁。翔虬凌九霄,陆鳞困濡沫。未体江湖悠,安识南溟阔。”前者或许更侧重于对玄学之思的直接表达,后者则更侧重于借自然之景寄托人生之态。但它们却都还不是完全论道的玄言诗,只是表现了玄言诗的重要特征。尽管如此,在他们的诗歌创造中玄言诗的意味已经很浓。

2 中期:孙绰、许询为代表

随着清谈发展至极盛,玄言诗也逐渐进入鼎盛时期,真可谓空前绝后,具有代表性的诗人是孙绰与许询。孙绰以其才气闻名一时,但其传世的诗作却并不多,且大多都是直接谈玄论道的。其中论玄学之道的诗有:《赠温峤》五首之一:“大朴无像,钻之者鲜;玄风虽存,微言靡演;邈矣哲人,测深钩缅;谁谓道辽,得之无远。”;论玄学人生观之诗有:《答许询》九首之三:“遗荣荣在,外身身全;卓哉先师,修德就闲。散以玄风,涤以清川;或步崇基,或恬蒙园;道足匈(胸)怀,神栖浩然。”许询的存诗也极少,仅有《竹扇诗》四句:“良工眇芳林,妙思触物骋。篾疑秋蝉翼,团取望舒景”、《农里诗》二句:“玄思得,濯濯情累除”和逸名诗二句:“青松凝素髓,秋菊落芳英”。即便如此,其中之玄思也是随处可见,极其明显的。

纵观东晋中期玄言诗,显然有以下几点值得注意之处:一、此期的玄言诗绝大多数是全篇的纯粹谈论玄理;二、除玄理的内容以外,诗中关于佛理的内容有所增加;三、在这一时期的玄言诗中,几乎难见到描写山水环境、自然风物的;四、诗歌作者大多为清谈家、好老庄者,不是以文人墨客或受玄学老庄影响的身份涉猎玄学,而是以清谈名士、玄学中人的身份来进行文学创作的。所以中期的玄言诗“玄意”更浓,玄言诗的创作也因此进入鼎盛时期。

3 晚期:以殷仲文、谢混为代表

东晋末,玄言诗已渐渐澄澈下来,出现了以殷仲文、谢混为代表的诗歌,玄言诗自此变得略有“新情”。沈约、钟嵘等人也都指出了这一风气变化的现象。《宋书·谢灵运传论》称:“仲文始革孙许之风,叔源大变太元之气。”《诗品序》说:“逮义熙中,谢益寿斐然继作。”这都表明殷仲文、谢混变革了中期以孙绰、许询为代表的玄言诗之气。他们在由玄言诗向山水诗变化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如殷仲文《送东阳太守诗》:“昔人深诚叹,临水送将离。如何祖良游,心事孱在斯。虚亭无留宾,东川缅逶迤。”侧着于叙事和说理,注重内心、人生、思致,从而忽略外物环境;《送二王在领军府集诗》写道:“苦哉远征人,将乖萃余室。明窗通朝晖,丝行盛萧瑟。乐酒辍今辰,离端起来日。”侧重于描绘与抒情,注重外物环境与人性情致的契合。这就是写景诗即山水田园诗与说理诗的最大差异。自此玄言诗也有了走向衰亡,并逐渐转变为山水田园诗的趋向。

4 余波

玄言诗虽为历代诟病,但其余波却一直得到称赏。玄言诗在宋晋之际走向消亡,之后有很多以玄言诗为母体的新兴诗体的余波,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延续并创新了玄言诗。其中包括:以陶渊明为代表的田园诗、慧远诸人的庐山僧侣诗和以谢灵运为代表的山水诗。

4.1 以陶渊明为代表的田园诗

陶渊明的田园诗最得玄言诗的精神气韵,他的创作巧妙地将玄理融入日常生活中,又加之于独特的人生感悟,虽属田园诗又让人品出东晋时的玄学人格和文化理想。陶渊明是世族诗人向平民诗人过渡中重要的一环。他承袭着东晋世族文化中以门第相高的时代风尚,尊崇推尊祖德的贵族情怀,但现实生活中的他又不幸沦为平民,所以在他的诗歌中会广泛地触及贫民式的田园生活。虽然他也会追问人生玄思,但他的玄思已不再只处于精神层面,而是将说理的形式融于日常生活与乡野田园之中。如他的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是诗人借酒微醉而回归本真生活世界的展现;“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庄子云:“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大辩不言”。袁行霈先生在《陶渊明集笺注》中指出:“涉及魏晋玄学言意之辩,乃当时士大夫关注之哲学命题也。”《咏二疏诗》:“大象转四时,功成者自去。借问商周来,几人得其趣。”表现陶渊明功成却不自居的圣人境界,可见陶渊明的田园诗中处处透着玄意。

4.2 慧远诸人的庐山僧侣诗

晋宋之际,庐山诸道人的《游石门诗》:“超兴非有本,理感兴自生。……神化同物化,未若两俱冥”。这些诗篇都指明要真正的摆脱世俗的苦痛,就只有虔诚信佛,最终到达佛教的神圣境界。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诗是游庐山后所作,其中已有不少模山范水的成分,给后来的山水诗以直接影响。

4.3 以谢灵运为代表的山水诗

山水诗也是以玄言诗为母体的余波之一。许学夷在《诗源辩体》中指出:“至于山林丘壑、烟云泉石之趣,实自灵运发之”,可见谢灵运是玄言诗向山水诗华丽转身的关键人物。在他的诗中主旨已不再是玄学思辨,而是在山水中寄托情思,抒发心中苦闷。如《晚出西射堂诗》中的诗句:“晓霜枫叶丹,夕曛岚气阴”、“羁雌恋旧侣,迷鸟怀旧林”、“安排徒空言,幽独赖鸣琴”,体现了诗人寄情于山水,远离俗世中的纷扰,但玄想终不可得的苦闷心情。谢灵运的山水诗不仅透着自然秀美,也是寄托着诗人内心深处的困顿与苦闷。山水泉林再次成为诗人的情感寄托,即便有心“以玄对山水”,但事实上却让山水与“道”渐行渐远,产生分裂,最终难以入道。(论文指导老师周海平)

参考文献

[1] 胡大雷:《玄言诗研究》,中华书局,2007年版,第107~303页。

[2] 张廷银:《魏晋玄言诗研究》,商务印书馆出版,2008年版,第111~175页。

[3] 杨合林:《玄言诗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版。

[4] 陈顺智:《东晋玄言诗派研究》,武汉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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