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油菜花的婺源，看什么

钟祥瑜

婺源当然不仅仅有油菜花，它还可以观鸟、骑行、访石制砚，这里还有1300多个值得探索的村落。它本是徽州的一部分，却因为政策的变迁成了江西的领地，骨子里仍旧浸染着徽州文化。这里有无数保护良好的古宅，有像『尚逸轩』这样致力于拯救古宅并让其重获新生的年轻团队。他们让散落在村落各地的传统艺人，让边缘的民俗节日，让徽墨、歙砚、徽茶、徽菜等被越来越多的游人看见并喜爱。

每年油菜花季，乌泱乌泱的人群涌向了婺源，这个被称为“中国最美乡村”的油菜花田边，总有长枪短炮，人潮汹涌。在一声声惊叹和嘈杂里，婺源的油菜花谢了，没有油菜花的婺源，它还是婺源吗？“成也油菜花，败也油菜花”，孔瑾不无自嘲地说，其实婺源的美更多、更远。当初她之所以选择婺源作为创业的起点，是被这里的民风所吸引。一个地方如果民风不好，风景再好也不值得长住。这里的农民有着骨子里的不卑不亢，耕读传家的儒学影响深深浸泡着这片土地。婺源原属古徽州的一部分，徽州商人事业有成，返乡后便是建房子、盖书院，注重教育，多少年下来，这样的精神气还在。

婺源不是另一个丽江或凤凰，它也绝不仅仅是李坑、江岭、思溪。它有很大的承载量，有1300多个村子，历史文化积淀深厚。不用担心婺源的过分商业化，它只会是小部分。当核心景区拥堵的时候，其他村庄里的人们仍旧拥有美丽的自然环境和宁静的乡村生活，没有商业的过度侵扰，自得其乐。

被一座老宅唤醒的婺源

在如今的婺源，你想要享受到古朴老宅院的民宿时光，有很多的选择，民宿的主人们也有很多故事可以聊。而就在2010年之前，人们到婺源去，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住在县城的三四星级宾馆，要不就是简陋的村中农家乐。孔瑾和他的搭档吴志轩放弃南昌火爆粗浅的温泉度假行当，转而在婺源追寻实现自己的度假理念——“本土文化生活度假”。经人指点，他们发现散落在婺源村中的老宅，虽没有达到文物保护的程度，但是维护得当，如果在此基础上进行修缮改造，会成为绝佳的度假场所。2010年年底，他们到处寻找老宅院，直到碰到了“九思堂”——始建于光绪壬寅年（公元1902年）的徽商老宅。秉着修旧如旧的理念，2011年，老宅重获新生。刚开业时，这里生意不好，没有知名度。到了第二年的婺源油菜花季节，作为婺源第一家老宅民宿，九思堂受到了媒体关注，县里把这当作“九思堂模式”进行推广。团队也吸引了有志于做乡村建设、古宅保护、非物质遗产保护的伙伴，慢慢围拢过来。逐渐地，在“九思堂”的带头下，婺源的旅游住宿结构发生了变化，目前已经有30多座老宅民宿。

“本土文化生活度假”之旅

多数人看见老宅，第一反应就是用来做民宿。孔瑾他们则一开始就选择了一个艰难的模式，没有选择做单纯的老宅客栈，而是希望用它来传达一种本土文化的度假模式，古宅多选在景区之外的安静村庄。“九思堂”至今经营了四年，村子里仍旧连一个小卖部都没有。他们更看重的是当地的文化生态，希望村民友善，而不是利欲熏心。他们需要的不是普通的观光客，而是想要深度体验当地文化的度假者。

“我们不想做丽江，做凤凰，做一些放之四海皆准的小资客栈。婺源就是婺源，我们没有改变太多。”孔瑾和她的伙伴们把自己当作村庄里的一员，参加村民的婚丧嫁娶，和大家共同劳动。租赁老宅不比买卖，宅子主人的婚嫁、清明、祭祀等家中大事仍在宅里进行，他们尊重这里的传统。与村民的友善沟通，也让客人受到了村民的善待：客人走错路，到了村民家里，主人会开门让他们穿门而过；清明节，家家户户做清明粿，碰巧经过，会往客人怀里塞满；找不到老宅，总有村民带路。这种友善的氛围，正是他们想要寻找的生活。

他们挖掘婺源的本土文化，帮助当地的手工艺人搭建和外界交流的平台，徽墨、歙砚、徽茶、徽菜等传统文化和手工匠人得到新的发展空间。他们启动“尚艺文坊”计划，笔墨纸砚的传统技艺得以重新焕发生命力。如歙砚，砚池做成茶盘市场需求大，他们帮客人寻找砚台师傅，开发各种使用价值；徽墨，客人来度假，可以亲手体验制作过程，带自己制作的笔墨纸砚回家；木工，他们邀来中央美院的伙伴做设计，让木匠实现成品，手艺展现出新的价值……他们带领着旅人融入村庄，也借助保护古宅、挖掘本土文化价值，为婺源注入更持续的活力。

老酒坊“宝德堂” 凤山村-店街中段

从九思堂到继志堂，会经过凤山村，凤山西门一房的“宝德堂”位于凤山村的店街中段。店街原来是凤山村外的一段饶徽古道（古称官马大道），因为来往的人多，于是南北货栈，手工作坊，酒肆客栈便沿道路两边聚结，形成一条繁华了几百年的商业街。“宝德堂”是这条街上目前仅存的一栋“前店后坊”式民宅。他最初是一个由西门的邦秈公于清代早期沿街建起的糟坊，后来因为查记自酿的酒风味独特，声名越传越远，通过几代人的努力，陆续在酒坊边上建起了住宅和沽酒的酒肆，正式在店街定居下来，这便是保存至今的“宝德堂”了。查记酒坊的第十一代主酿查永红，计划全面恢复古法酿酒的功能，并向来自全世界的客人开放观摩，让更多的现代人了解传统古法酿酒的工艺与过程。

制墨 继志堂

继志堂本为清中期墨商家宅，为一代制墨名家詹汇川所建，继志堂营造之时，在堂内复建一处手工制墨工坊，游人在此可进行独一无二的徽墨制作体验，蒸墨坯、砸墨、揉墨果、搓墨、压墨模。

访石制砚 芙蓉溪-砚山村

婺源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中，大鄣山白石源古法造纸渐渐衰弱，制笔并无传统，唯独歙砚在婺源依然兴盛。驱车抵达芙蓉溪捡歙砚“籽料”。芙蓉溪是龙尾山脚下的一条贯穿砚山村的小溪，史料中就有溪中寻石的记载，也因不间断出产子石，提供历史上各个时期砚石的“样品”，而被称为“旧坑大全”。目前仍然偶有砚山村的村民在溪中寻得老坑精品。溯芙蓉溪走不多远便来到砚山脚下的砚山村。砚山村几乎每家房前屋后都堆放着不少歙砚料石，上等货都放在每家每户的小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