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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效率的影响研究

2015-07-08王辉

当代经济管理 2015年8期
关键词:生产性服务业制度创新技术创新

王辉

摘 要 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发展的相互关系一直是学界关注的热点问题。文章基于中国东部省区2005~2012年的面板数据,通过构建计量模型,实证研究了生产性服务业的技术创新、组织创新和制度创新对制造业效率增长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总体上生产性服务业的创新发展对制造业效率增长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其中技术创新和组织创新的影响相对更为显著。值得注意的是,代表生产性服务业制度创新能力的市场化指数与制造业效率增长负相关,这与预期结果不符,文章对此给出了可能的解释。最后提出了相关政策建议。

关键词 生产性服务业;技术创新;组织创新;制度创新;制造业效率

[中图分类号]F06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0461(2015)08-0063-04

一、文献述评与问题提出

生产性服务业(Producer Services)一词最早出现于20世纪60年代~70年代。一般认为,生产性服务业指的是用于满足中间服务需求、通过市场化运营模式向生产型企业以及其他组织的生产经营活动提供中间服务的产业。由于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现有的相关文献大多是将两者结合起来加以研究。

现有的针对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关系的研究主要从理论层面和实证层面展开讨论。首先看理论层面,学者们的论点可划分为“供给主导论”、“需求遵从论”、“互动论”和“融合论”。“供给主导论”认为,只有生产性服务业率先取得良好发展,制造业才能从中获益并实现自身发展(Eswaran和Kotwal,2002)。“需求遵从论”的观点则对立于“供给主导论”,其核心思想是,制造业优先取得发展是实现生产性服务业更好更快发展的充分条件,在两者的相互关系中,生产性服务业处于“被动”地位(Klodt,2000;Guerrieri和Meliciani,2003)。 “互动论”指的是,伴随制造业企业规模的不断壮大和内部分工的深化,其对服务的需求日趋多样化和复杂化。在这样的背景下,生产性服务业便会从制造业企业内部逐渐分离出来,形成专门的服务机构,但与制造业仍然存在紧密的联系。“融合论”强调,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产业结构的高级化,对两个产业进行严格的行业区分已变得越发困难。江曼琦和席强敏(2014)以上海市为例,从理论上测度了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的协同集聚程度。高觉民和李晓慧(2011)在对资本和劳动两种生产要素进行重新构造的基础上,以“互动论”作为理论依据,建立了两个产业之间互动关系的理论模型,并在此基础上对两者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刘明宇等(2010)认为,生产性服务主要以结构性和关系性方式嵌入到制造业的价值链条当中,并针对这两种嵌入方式,分别提出了嵌入路径及其影响因素。

从实证研究看,较多学者研究了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生产率的关系,如樊秀峰和韩亚峰(2012)选取价值链这一独特视角,考察了经济全球化背景下,跨国生产性服务贸易活动与制造业生产率的关系,研究结果表明,不同的服务贸易对不同制造业部门的作用及其影响路径存在较大差异。李强(2014)利用跨国面板数据,分析了不同国家和地区生产性服务贸易自由化对制造业效率的影响,研究发现不同的生产性服务行业的自由化对制造业效率的影响存在差异,其中金融和商务服务业的影响最为显著,而服务贸易自由化对不同收入水平国家和地区的影响也不同,对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影响相对较大。华广敏(2012)选取制造成本、交易成本、创新能力等作为高技术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FDI)影响制造业效率的中间变量,实证讨论了高技术服务业的FDI提升制造业效率的路径,结果发现两者之间具有显著的正向关系,但不同中间变量的效应存在差异。刘纯彬和杨仁发(2013)利用面板数据,研究了中国不同地区和不同的生产性服务业细分行业对制造业效率的影响,研究发现虽然总体上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效率具有显著的正向研究,但不同生产性服务业细分行业的影响效果存在很大的差异,其中交通运输(包括仓储和邮政业)的影响最大。

综上,学者们的研究成果为我们提供了诸多有益的思想启发。总的来说,“融合论”反映的是经济发展达到较高水平时,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相互关系的一种较为高级化的状态。目前而言,“供给主导论”和“互动论”与当前中国经济的发展态势更为吻合。结合本文的研究目的,文章以“供给主导论”作为理论支撑点。实证研究方面,近年来已有大量的学者开始从实证的角度关注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生产率之间的关系,他们通过构造指标并建立计量模型,从制造成本、服务贸易、FDI、创新能力、交易成本等角度对两个产业之间的关系进行考察,但迄今还鲜有文献专门从产业创新的角度出发,对两者关系进行深入探讨。因此,本文基于生产性服务业创新发展的视角,依次选取生产性服务业的技术创新、组织创新、制度创新的相关指标,并构建面板数据模型,探讨其与制造业效率增长的关系。本文的研究可以为政府部门在制定利用生产性服务业推动制造业发展的政策路径时提供必要的参考和证据。

二、指标选取、模型设定与数据来源

本文利用2005~2012年的面板数据,以我国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较为发达的东部9个省区作为研究样本①。根据学界和政府部门对生产性服务业的分类标准②,文中所指的生产性服务业包括金融行业、地质勘探与科技服务业、信息传输、软件和计算机服务行业、房地产行业、租赁与商务服务行业、交通运输业(包括仓储和邮政)等六个服务业细分行业。

(1)指标选取。首先,选取制造业效率的代理变量。国内外研究常用的指标包括产出率、技术效率、劳动生产率等。相对而言,劳动生产率指标更加适用于当前中国制造业的发展态势,因此能够更为客观的反映制造业的生产效率。冯泰文(2009)、华广敏(2013)、刘纯彬和杨仁发(2013)等学者都采用劳动生产率作为制造业效率的衡量指标。因此,本文将制造业效率的代理变量定义为国有及规模以上非国有制造业企业的全员劳动生产率,以字母P表示。其次,选取生产性服务业创新能力的代理变量。较多文献研究表明,研发支出(R&D)是引起技术创新能力提升的重要影响因素(Cohen and Klepper,1992;Sirilli and Evangelista,1998;谭莹和李大胜,2009)。因此,本文选取R&D经费投入比重作为生产性服务业技术创新的衡量指标,用字母表示为TC。现有统计资料中并未公布生产性服务业的R&D投入数据,由于生产性服务业构成了服务业的主体部分,本文以服务业的R&D经费比重作为替代变量。针对生产性服务业的组织创新指标,本文同时选取生产性服务业的市场集中度(各地区生产性服务企业前100强所占市场份额,即CR100)和品牌化指数,分别用字母CC和BC表示。最后,关于制度创新变量的选取,金玉国(2001)认为中国的制度变迁可以从产权制度、对外开放度、市场化水平等方面加以考察,并对它们进行了定量测度;周业安和赵坚毅(2004)通过选取市场化指数,考察了制度因素对地区间经济发展水平差异的影响。另外,制度创新也表现为社会公平和诚信的增进,可用消费者权益保护指数来衡量。因此,本文分别以市场化指数和消费者权益保护指数作为衡量生产性服务业制度创新能力的代理变量,分别以字母MC、CP表示。endprint

此外,为提高实证结果的准确性,本文同时还选取制造业的R&D经费投入比重、制造业固定资产投资作为影响制造业效率的主要控制变量,分别为以字母Mtec和FI表示。

(2)模型构建。Hausman检验统计量为5.19276,其P值为0.5458,大于显著性水平0.05,故本文的面板模型采用随机效应模型。为消除可能存在的异方差性,本文对所有变量均做了取对数处理。

(3)数据来源。本文的所有数据均来源于各省市及全国历年的《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第三产业年鉴》、《中国劳动统计年鉴》、《中国市场化指数:各地区市场化相对进程报告》,以及历次R&D资源清查数据。个别指标在少数年份的数据存在缺失,本文对此采用趋势平滑法予以补齐。

三、实证结果分析

采用LLC方法进行平稳性检验后发现,模型中的所有变量都很好的通过了平稳性检验,说明面板数据是平稳的。生产性服务业创新发展对制造业效率影响的回归结果见表1。

从回归系数的符号看,绝大部分系数的符号为正且较为显著,这与本文的预期相符,说明总体上来说,生产性服务业技术创新、组织创新、制度创新能力的提高对制造业效率增长起到了显著的促进作用。然而,生产性服务业制度创新评价指标的市场化指数的系数为负值但并不显著,说明一定程度上,现阶段市场化程度的深化不利于制造业效率的攀升。

接下来具体分析各变量的系数。首先,代表生产性服务业技术创新的TC的系数为0.0696。这就表明,增加服务业特别是生产性服务业的研发投入力度,首先能够提高生产性服务业的技术水平,实现自身发展,进而通过产业传导效应,对制造业的结构调整和价值链攀升产生积极的正面影响,最终实现制造业效率的提升。横向上看,中国生产性服务业的研发投入力度与美、欧、日等发达国家和地区相比仍存在较大差距;从纵向看,我国生产性服务业的R&D经费投入逐年递增,但增幅并不大。

其次,代表组织创新能力的市场集中度指标CC和品牌化指数指标BC的系数分别为0.0502和0.0359,说明生产性服务业的市场集中度和品牌化指数每提高1个百分点,可以分别带动制造业效率提升0.0502和0.0359个百分点。从国际层面看,无论是市场集中度还是品牌化指数,中国生产性服务业与发达国家相比都存在较大的差距。不仅如此,国内不同地区的市场集中度也存在较大差异,以北京市和山东省为例,北京市2012年生产性服务业的市场集中度达到了661.57%,居于全国首位,同期山东省的这一数据却只有5.41%。同时,上海、北京、江苏、广东等东部较发达地区的服务业品牌化指数往往较高,中西部较落后地区的品牌化指数与东部地区相比仍存在很大的差距。

最后,代表制度创新能力的市场化程度指标MC和消费者权益保护指数CP的系数分别为-0.0393和0.0268,说明市场化进程的加快对制造业效率提升起到了抑制作用,这与本文的预期明显不符。之所以会出现这一结果,可能的原因在于,现阶段中国仍处在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过程当中,建立符合中国具体国情的完善的市场经济制度,既要求我们大刀阔斧、有条不絮地推进对陈旧的、已不合时宜的市场制度的改革和剖解,同时也要建立和完善新的适应市场经济要求的机制制度,只有这样,“市场之手”才能真正发挥其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然而,目前我国仍处在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化期,新的市场体制还未完全得以建立、巩固和完善,在这样的背景下,就可能会出现上述研究结果。另外,本文的研究表明,制造业的R&D经费投入Mtec和制造业固定资产投资FI两个控制变量也对制造业效率增长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本文的研究证明了生产性服务业的创新对制造业生产率提升的积极影响。现阶段,中国生产性服务业仍较多的内生于制造业,生产性服务业从制造业中分离并发展壮大成为一个独立产业部门的动力仍不足,而导致动力不足的原因是多样化的,其中可能包括制造业规模因素、交易成本因素、生产性服务业本身的发展局限性等等,而本文的研究结果为此问题的解决提供了以下可能的路径:生产性服务业创新发展→ 制造业效率提升→制造业的服务需求逐渐多样化和复杂化→生产性服务业加快从制造业中分离→生产性服务业逐渐发展壮大→制造业进一步发展,从而形成两者相互促进的一个良性循环。

四、结论与政策建议

基于2005~2012年东部地区9个省市的面板数据,通过建立计量模型,实证研究发现,总体上生产性服务业的创新发展对制造业效率提升具有较为显著的正向影响,其中技术创新和组织创新的表现更为突出。值得留意的是,市场化因素阻碍了制造业效率的提高,对此本文认为,中国的市场化改革还不够深入,现阶段仍处于改革的攻坚期,新的市场经济体制须尽快得以建立、巩固和完善。

根据上述结论,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第一,持续强化对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R&D经费的投入力度,稳妥有序地发展高端生产性服务业,有效提升生产性服务业作为中间服务提供者保障制造业发展的能力。第二,提高生产性服务业的专业化分工水平。一方面,生产性服务业要增强自身的服务能力,满足制造业企业对服务投入的多样化需求,同时也要努力提高服务质量,从而为制造企业提供多维度、高质量的中间服务投入,刺激制造业企业将内部服务职能外包出去;另一方面,分工深化有助于降低服务成本,从而有助于制造业的发展。第三,继续加大市场化改革力度,完善市场体制机制,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一方面,应尽快建立和完善统一开放、充满活力、竞争有序的市场制度,摒弃限制竞争的地区保护主义行为;另一方面,应积极开展制度建设工作,从根源上对现有市场制度进行补充和完善。第四,推动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互动融合发展。加快国内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进一步深化对外开放水平,积极融入全球价值链并逐步提升在全球化分工中的地位,从而为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的融合发展创造良好的内外部条件。endprint

[注 释]

① 包括河北、天津、上海、北京、江苏、浙江、山东、福建、广东等9个省区。

② 包括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课题组(2007)、国家统计局以及我国“十二五”规划纲要对生产性服务业的范围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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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周业安,赵坚毅.市场化、经济结构变迁和政府经济结构政策转型——中国经验[J].管理世界,2004(5):9-17.

Abstract: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roducer services and manufacturing is always a hot issue in academic field. Based on panel data of eastern provinces of China from 2005 to 2012 and through construing an empirical model, the article analysed the effects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 and institutional innovation of producer services on manufacturing efficiency. Results show that, in general, innovations of producer services have significant and positive effects on manufacturing efficiency, and the effects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 are relatively bigger. However, it is worth noting that the marketization index which represents institutional innovation of producer services has a negative effect on manufacturing efficiency. This is out of the expectation. The article offered possible explanation for this phenomenon and also proposed some policy suggestions.

Key words:producer services;technological innovation;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institutional innovation;manufacturing efficiency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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