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描勾勒显神韵

蒋玉军+赵遐

白描，是中国画的一种技法，指描绘人物花鸟等形象时，不施浓墨或色彩，只用墨线进行简单的勾勒。后来，这种技法被广泛运用到文学创作中，指不加渲染烘托，只用最朴实简炼的语言勾勒画面、塑造人物形象的写作手法。

那么，如何正确运用白描手法呢甲

一、语言简洁

鲁迅先生曾说过：“我力避行文的唠叨，只要觉得够将意思传给别人了，就宁可什么陪衬拖带也没有。”其所言正是白描手法的主要特征。白描手法追求真实自然，讲究化繁为简，不追求辞藻的华丽，而讲究语言的简洁精炼、朴实自然。

如，《故乡》的开头对景物的描写：

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篷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

这一段文字运用极其简省的语言，描绘出了故乡深冬的景象——“阴晦”的天气，“呜呜”响的冷风，“苍黄”的天色，“萧索”的荒村，寥寥几笔勾勒出故乡沉寂荒凉的气氛，衬托出作者悲凉的心境，也暗示当时令人忧心的社会状况。

二、笔触传神

白描手法用笔节省，讲究将写作的笔力集中于描写人、景、物的本质特征，往往用一句话、几个词、一些简单的动作，就能揭示出人物的精神世界，突出景物的与众不同，以少胜多，概括传神。

如，苏轼的《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

黑云翻墨未遮山，

白雨跳珠乱入船。

卷地风来忽吹散，

望湖楼下水如天

作者抓住了夏日急雨的特点，以朴素的语言进行白描，一句一景，形象地再现了西湖夏季风云骤变的奇妙景象。

再如，《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中的一段描写：

那时一个伙计跨过船来，拿着摊开的歌折，就近塞向我的手里，说，“点几出吧！”

我真窘了！我也装出大方的样子，向歌妓们瞥了一眼，但究竟是不成的！我勉强将那歌折翻了一翻，却不曾看清几个字，便赶紧递还那伙计，一面不好意思地说，“不要，我们……不要。”他便塞给平伯。平伯掉转头去，摇手说，“不要！”那人还腻着不走。平伯又回过脸来，摇着头说，“不要！”于是那人重到我处。我窘着再拒绝了他。他这才有所不屑似的走了。

这段描写中，“就近塞向我的手里”“塞给平伯”“腻着不走”“重到我处”“有所不屑似的走了”等动作与神情的勾勒，以及“点几出吧”一句简单的语言描写，真实生动地再现了伙计硬来兜揽生意的场景，虽着墨不多，但颇为传神。

三、突出个性

白描不同于细描，不能用具体而精巧的细节展现人物形象，只能通过对肖像特征、典型语言、神态与动作的勾勒，用寥寥数笔表现出人物的个性特征。

如，《黎明的河边》中对年轻战士小陈的肖像描写：

他长得很矮，看样子顶多也不过十八岁。圆的脸，大眼睛，下巴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显然是子弹掠过时留下的纪念。

作者在这里没有进行背景铺设，单刀直入，用白描手法勾勒小陈的肖像，不仅写到他的体态特征，还特意留出一笔描写他下巴上的疤痕，生动地表现出了他的形象特点。

再如，《故乡》中对杨二嫂的描写：

我吃了一吓，赶忙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在这里，作者没有浓墨重彩对杨二嫂进行精细的刻画，只寥寥几笔描写了杨二嫂外貌特征中最具有个性的地方，逼真传神地勾画出杨二嫂的形象和精神面貌，给读者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四、表达真情

鲁迅先生曾说过：“白描却没有秘诀。如果要说有，也不过是和障眼法反一调：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而已。”通过白描手法描写人物或景物时，将作者特定的情感融入其中，能在平淡之中见神奇，使描写更有意味；否则，没有感情地粗略勾勒，会给人索然无味之感。

如，朱自清的《背影》中写道：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

这一段场景描写看似很简单一一一个父亲穿过铁道，爬上月台去为自己的孩子买橘子，文段中也没有过多的形容、修饰与衬托，但其中蕴藏着浓浓的父子深情，仔细玩味，愈觉动人。

白描手法看似简单，却需要深厚的功底，才能用准确有力的笔触，点出入与事物的主要特征。因而，只有用心观察，体验生活，勤于练习，勤于积累，才能学会熟练运用这种写作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