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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地震48小时

2015-06-26中国地震局岳明生

城市与减灾 2015年2期
关键词:海城同志电话

中国地震局 岳明生

1974年1月,我到辽宁省地震办公室(辽宁省地震局前身)报到参加工作,当时被安排在业务组。那时省级地震办公室业务组是业务综合部门,负责地震分析预报、震害防御、科学研究、情报资料、震情值班等几乎全部业务工作。正是因为工作在这个组,才使我有更多的机会参与海城地震的监测预报工作。回顾海城地震,从2月3日18 点38 分震中区发生第一次有感地震到震后2月5日19 点左右我到达地震现场,这是令我终生难忘的48 小时。

“两个从来没有过”

1975年2月3日,晚饭后我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享受参加工作以来的第一个探亲假,突然听到当晚值班的李欣同志满楼道地喊:“小岳快来帮忙,地震了!”我赶到值班室,李欣对我说:“你来接电话,我来交切震中。”很快震中位置交切出来了,震中位于海城县与营口县交界地区的周家、牌楼与岔沟一带,震级为Ms 2.4。营口县地震办、海城县地震办分别打来电话汇报当地普遍有感!营口石硼峪地震台打来电话汇报说2.4 级地震后,震级小于2.4级、震中距参数与2.4 级地震一样的小地震不断!我和李欣同志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告诉营口石硼峪地震台说,“如果震中距参数不变,每当发生一次地震,你们就简单的报震级和发震时刻两个参数。”自此全省十余个地震台向值班室速报地震的电话铃声几乎就没停过。期间,有两点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一是,发生这次地震的地方是辽宁有记载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地震的地方;二是,这次地震后小地震频度之高,在辽宁也从来没有过。

海城县招待所砖混结构的主楼部分倒塌

最正确的决策

当日21 点发生了海城前震中的第一个Ms 大于3 级的地震,而且小震活动仍很活跃,一点衰减的趋势都没有。这时我们想到了一年以来,一直关注的中期和短期地震预报,一种不祥的预感迫使我们决定马上向主管震情和值班室工作的业务组组长朱凤鸣同志报告。可是,朱凤鸣同志家没有电话,我们几个人也没有谁知道他家住在什么地方,最后是李欣同志先去一位小车司机家,然后再和小车司机一起去的朱凤鸣同志家。朱凤鸣同志到达后,我们简要地汇报了地震的情况,朱凤鸣同志当即表示,“要尽快向省革委会报告!”于是吩咐司机陆续接来了和“要尽快向省革委会报告”的有关工作人员。不久,关键的第十四期《地震情报》连夜送达省革委会和有关部门。现在回过头来看,我们及时请来朱凤鸣同志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临震预报意见是怎样发出的?

在起草第14 期《地震情报》之前,朱凤鸣同志跟我们在场的几位同志说,“自国务院69 号文预报渤海及其周边地区可能发生5、6 级地震以来,全省小震活动不断,频度明显高于往年,与1970年相比增加了15 倍,震群活动次数也明显增加。金县短水准异常一直预示断裂可能随时发生,多地存在地倾斜、水氡、地磁等异常;3 个月以来,宏观异常一波连着一波,近来出现暴发趋势。同时不管是省内会商,还是东北和全国会商,都预报说金县-营口一带会有6 级地震发生。一年来,我们度过了一次次危机,看来这次预报中的地震近期就可能发生,必须把这一情况尽快向省里汇报。”于是他在第十四期《地震情报》中写道,“从震情发展来看,震级尚在不断地加大,结合我省异常情况及这次全国大地震趋势会商会结果(确定我省辽东半岛的营口-金县及丹东等地可能发生五至六级地震),很可能后面有较大的地震,必须提高警惕”。大家都意识到,这不就是短临预测意见吗!

最大强震发生后

2月4日早7 点50 分左右,发生了海城主震前震中最大的Ms 4.7 地震,据海城县地震办、营口县地震办报告,这次地震已经造成震中区部分老旧房屋破坏,大部分群众强烈有感,纷纷逃出屋外,惊恐的站在严冬凛冽的寒风中。此时,小地震活动更加频繁,平均一分钟一次。这次地震之后省地震办公室主要负责人刘益民同志带领朱凤鸣等三位领导和专家直接赶到辽宁大厦,向在那里开会的省革委领导汇报。朱凤鸣同志返回后主持召开我们业务组会议,传达省革委会领导的指示精神,他说:“省革委会将召开电话通播会议,要求海城-营口地区立即进入防震戒备状态,要求省地震办派出一个现场调查组,由地震办主要负责同志带队,任务是现场召开海城、营口两县负责人会议,安排防震工作,调查灾情,圈定主要危险区。同时也要求我们搞好地震监视工作,有情况及时报告。”最后朱凤鸣同志说:“大家说说有什么新情况没有?”

临震前的新情况

负责测震方法的同志汇报说,“据营口石硼峪地震台报告,这次小地震活动是从2月1日开始的,但Ms 2.4地震之前都很小。到今天10 点钟,小震已经达到200 次左右(后来仔细查图实际小震次数要比这个数多得多);b 值是0.7,明显偏低;另外自Ms 4.7 地震后不久,小震活动开始逐渐减少,从一些国内外大地震前出现小震密集——平静——大震的规律看,小地震突然减少不一定是好事情。”负责水化方法的同志汇报说,“辽阳汤河水氡从1月29日开始出现异常,幅度是正常值的50%,这是多年没有的。”同时建议:“马上通知辽阳地震台,加密测量,一小时一次(到4日17 点已经达到220 埃曼,是正常值的3 倍多)。”负责宏观方法的同志汇报说,“这两天宏观异常次数增加显著,累计已达900 多次。从2月1日到现在,特别是地下水异常点数增加非常快,已经近200 处,差不多和1月份全月点数相等,多数发生在海城、营口、大石桥、盘山等地。”

会后朱凤鸣同志把我叫到他跟前说:“小岳,你的探亲假休不成了,以后再说吧。”我回答说:“行!”接着他似乎有点解释地说,“这次地震像现在这样发展下去恐怕6 级也挡不住。”我没等他说完就幼稚地接着说:“大点也好,要不然地震工作没人重视。”朱凤鸣同志无奈地截住说:“唉,那是要死人的呀!”

大地震真的来了!

2月4日19 点36 分,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全机关的同志无论是业务组、仪修组、后勤组,还是办公室、政工组的同志大部分都自觉地留下来加班。我当时正在后勤组和几个同志聊着昨晚的经历。突然地下传来一阵隆隆声,由南而北,接着便是街上过拖拉机和汽车撞墙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向外看了看,没有发现有拖拉机开进院子里来,再接着就发现办公室咔嚓咔嚓的响,东西向的山墙,南北向晃来晃去,这时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地震啦!”,大家一窝蜂似地冲出办公室,有的往值班室冲,去接电话;有的往楼下跑,但谁也没跑出多远,地震结束了。接着,整个机关的电话都响了起来,听筒里传来:是不是地震了?什么地方地震了?地震有多大?我们这个地方大烟囱倒了……我是XX 地震台的,我报地震(数据)……机关大院门口集聚了很多人,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几位警察正在那里维持秩序。地震发生在什么地方?根据24 小时以来海城、营口交界地区的周家、牌楼、岔沟地区小地震不断,震后该地区长途电话中断,粗略判定,地震发生在海城县岔沟公社。震级有多大?北京根据全国资料确定为7.3 级。大地震真的来了!

那一夜我喝了一暖瓶水

震后不久,省革委会办事组来了一位主任,召集大家开会说:“每部电话安排2 个人,一个人接听,一个人记录,主要收集震情情况和震害情况,接听记录记满一页后,汇总到一两个同志处,由这一两个同志起草报告,我看过后报省革委会。凡是询问震情趋势的,一律让他们等待当地革委会通知,谁也不能擅自回答,凡是询问灾情的,一律回答正在调查中。”我与李洪秀同志负责一部电话,我接听,她记录。从我们接过电话,到第二天凌晨我们交班时,打进来的电话就一直没有间断过,往往是一个电话刚接完,就听电话局接线员说,“省地震办不要放下电话,XX 电话。”有时也听电话局接线员在电话中替我们说,“请等待当地革委会通知”“正在调查中”……这一夜我们究竟接了多少电话已经不记得了,但我记得,由于我一边接电话一边要把主要内容大声复述出来,以便李洪秀同志记录,口干舌燥,一夜我一个人就整整喝了一暖瓶水。

我挨骂了

与现在的电话相比旧式电话相当落后,如平时发生一个中等强度的地震,电话堵塞就是最大的问题,7.3 级这么大的地震发生后,电话堵塞的程度可想而知。许多群众自费挂长途电话,左一遍右一遍地挂,好不容易才挂通,得到的回答却是“请等待当地革委会通知”或“正在调查中”等不确定的回答,心里的怨愤可想而知。记得当晚我接过一个电话,一拿起听筒便听到,“妈的,我是刘盛田,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老说‘正在调查中’,水源公社灾情到底怎么样?”声音之大,坐在我旁边的李洪秀同志都听得一清二楚。忙对我说“刘盛田!省革委会副主任!”我着实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刘主任,我给你去找我们的领导”。试想,那么高级别的领导,使用的是那么高类别的电话,接通地震办尚且如此,低级别的电话堵塞程度就可想而知了。省革委会副主任对我们不确定性的回答都急到骂娘的程度,群众心中的不满就更可想而知了,但实事求是地说难道还有更好的回答方法吗?

几个“最”

回忆当时接听的电话,从内容上可分为三类:一类是报告灾情的,也是最多的,包括人员伤亡情况,各种房屋、厂房破坏情况;公路、铁路及其桥梁破坏情况;送变电所破坏情况;喷水冒砂情况等等。二是询问震情的,包括刚发生过的地震震级是多大?还有没有更大的地震?我们这个地方会不会发生大地震?三是各地震台、各市、县地震办公室报告地震及各种前兆资料和他们收集到的灾情、震情资料。从接听电话的分布范围上看,可以说是遍布全国各地,但最多的是震中相邻地区,最少的是因电话线路遭到破坏的震中地区。我们接到的第一个报告灾情的电话是报告沈阳市内一座大烟囱倒了,接到最重的灾情电话是报告海城县招待所配楼坍塌了,里面住着一百多人。最着急并多次主动要求电话员接通的电话是来自震中区的电话,因为猜想那里的灾情会非常重,但又迟迟没有消息。最期盼打来的电话是白天派往震中区调查组报平安的电话。

营口县水源公社前进大队。农田大量喷水冒砂。A 处孔内曾有人看到喷出信号弹似的红色火球,高达30 余米

海城县招待所三层砖混结构的东配楼(左)、西配楼(右)全部坍塌

领导是对的,但很难办到

省革委会办事组派来的主任对电话信息记录的完整性、准确性要求很严,对我们的电话记录字斟句酌。可是由于是夜间,报告信息的人尚处于大震惊恐中,有的信息来源又不是第一手的,也不能苛求报告人对信息进行核实,所以信息往往是不完整的。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追问,即便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相信很多情况下也是问不太清楚。记得和我搭档接电话的李洪秀同志有一次送电话记录回来对我说,“X 主任正在剋XX,‘你写的这是什么?田庄台喷水冒砂两米多,田庄台什么地方喷水冒砂?是地下冒出来的水还是辽河水,两米多,是什么地方两米多?多大范围?是一块小地方还是整个田庄台镇?是水深两米多还是喷水高度两米多?你让我怎么向省领导报告!’”我至今都认为X 主任的要求和批评是对的,但很难办到。

2月5日凌晨,另两位同志来接替我和李洪秀同志,让我们稍稍休息一下。

我有了新任务

2月5日早饭后,朱凤鸣同志找到我说,国家地震局现场工作队昨天夜里已经到达现场,要求我们辽宁也派几个同志参加现场工作队工作,“刚才领导跟我说,让咱们业务组除昨天已去的几个人再派一个人,你去,怎么样?”我说,“可以。”朱凤鸣同志接着说,“现场条件会很艰苦,余震不断要注意安全,现在外面很冷,尤其是晚上更冷,到后勤组借一件棉大衣,一双大头鞋,一顶棉帽子,到现场后具体工作听从现场工作组的安排。什么时间出发等通知。另外,现场来电话说要甲电池和辽宁地图素图,到后勤和资料室多领一点带去,再看看后勤还有什么工作、生活必须品也多领点带去。”地震后,通往灾区的火车、客运汽车都已经停运。机关仅有的几辆汽车能派出去的已经都派出去了。于是我就开始了焦急的等待,大约快到中午的时候,由省革委会协调借来了一辆小客车。

营口市田庄台北,河底大量喷水冒砂,水位曾上升到河边粉线处(A-B)

海城县委院内方形砖结构烟囱断成四节,顶部一节有明显的右旋扭动

锦县八千公社大凌河西岸的阶地冻土层中出现规模较大的地裂缝带,总体走向北北西至北西向,延伸长度达2000 米

很困,但睡不着

当时,从沈阳到海城的汽车至少要开4 个小时,我想我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睡觉了,正好利用路途上的几个小时好好睡一觉。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这两天的经历,一年来的所见、所为、所思,一情一景就马上闪现在眼前。我想到了省革委会的“通播”。不知是什么时间发出的,有关市县是否已传达落实?灾区广大群众是否采取了一定的防震措施?这次地震会造成多少人死伤?经济损失会有多大?省市的救援物资到没到?我也想到了这次地震的成功预报。我自认为这应首先归功于国务院的69 号文、刚刚开过的全国大地震趋势会商会结论意见和省革委会的“通播”,以及为形成这三个文件做出贡献的广大科技人员和领导。我深感这次地震的成功预报是来之不易的,一次几分钟的地震,从发现其端倪那一刻起,成百上千的地震工作者不管是寒冬还是酷暑,都昼夜不停的监测它,积累的资料可以堆成山,开过的会商会也不计其数;同时也感到这次地震的预报成功也是幸运的,因为许多与其类似的地震,震前所做的工作一点也不比海城地震差,但最后却未能做出成功预报。我也多少觉得海城地震预报还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那就是地震强度预报小得多,发震时间预报不明确。我还想到了我自己,上大学前我不知道什么是地震,上大学后我知道了书本上的地震,这次我亲身经历了地震,而且还这么大。震前我参与了和这次地震有直接关系的监测预报工作,虽说不上有什么大贡献,但我尽力了。

满目疮痍

汽车一过辽阳,我们就发现公路两侧的房屋有的倒山墙、倒烟囱、倒院墙、房顶脱瓦、烟囱中间断开——上半部相对下半部发生扭转等破坏现象;也发现人们自力更生地搭起的各式各样的窝棚散落在房前屋后;还发现越往前走房屋的破坏比例越大,破坏程度也越严重,真是满目疮痍。一进入鞍山,发现一些楼房一面墙完全倒塌,远远望去各家各户的床铺、衣柜、桌椅等一览无余。满街道都是人,所有空闲的地方都被人们自建的各式各样的简易帐篷占满。印有红十字标志的医疗点、急救站随处可见。一辆辆消防车不时呼啸而过,贴着“地震救灾”标志的汽车更是不计其数,纷纷朝海城方向开去。

劝,谁会相信我们

汽车一过鞍山,我们就发现公路上有朝北奔走的人群,他们有的用手推车推着全家老小和衣物,有的用独轮车、自行车,有的干脆用扁担担着或用包袱背着一些生活必需品,顶着刺骨的寒风,呵护着孩子和老人。再往前走,越接近海城,朝北奔走的人越多,汇成一支匆忙逃离地震现场的洪流。最后几乎整个公路的路面都被挤满了,我们的汽车相向而行已经开得很慢很慢。人群中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谣言,有的说外国地震专家预测了后面还有更大的地震,要山崩地裂、天塌地陷;有的说海城是退海之地,马上海水就要重新把海城淹没……这时我和同行的几位同志说,“咱们下车劝一劝他们,不要听信谣言,就地等待政府救援吧。”大家都不同意我的提议,都说劝也没用,凭什么让人家听信我们呢。

营口市新生农场倒摆式水塔被震垮

营口市中板厂机修车间屋顶被震落

海城县岔沟公社。木架承重砖结构瓦房的西山墙倒塌

地震现场指挥部

傍晚时分,我们到达了海城,海城街上到处都是来自全省各地的救灾车辆,十分拥堵,平日10 分钟的车程,足足走了半个小时以上。当时国家地震局现场工作队和辽宁省革委会及其各厅局的救灾指挥部、鞍山市及其委办局的救灾指挥部、海城县革委会救灾指挥部、全省各市救灾指挥部都设在海城县老县委大院内,几十个救灾指挥部把一个县城的县委大院挤得满满登登,有的指挥部因为没有可用的房屋只能露天办公。院子里到处是人,有来报告灾情的,有来参加紧急救援的,有来采访的,有来联系运送救灾物资的,有分发救灾物资的,也有来领取救灾物资的,还有来寻找在地震中下落不明亲人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国家地震局现场工作队室内组办公地设在一栋平房内。我们找到后就赶紧返回车上取东西,这时大家发现堆在地上的甲电池全不见了,我急坏了,要去找,大家都拦着我说,“这么乱上哪儿去找,都是为了工作,谁用还不是用呢。”到室内组后,接待我们的是国家地震局地球所吴开统同志,他开门见山地对我们说,“现在最大的困难是没有车、没有通讯工具,来自全国各地的流动台送不出去,已经送出去的,资料也收不回来,信息又不通。你们几个是辽宁的,请抓紧时间找省革委会和鞍山市革委会指挥部解决几辆车和几部临时电话。”自此我不仅仅正式参加了海城地震现场工作,还接受了新工作岗位上的第一个任务。

自2月3日18 点38 分Ms 2.4 地 震 到2月5日19点左右到达国家地震局现场工作队室内组,整整48 个小时,这48 小时让我终生难忘。这48 小时的经验与教训影响了我日后34年的地震工作,这48 小时同志们对人民生命财产高度负责的精神影响了我的一生,这48 小时对地震及其灾害的认识一直激励我为实现预报地震而奋斗。这48 小时的故事虽不轰轰烈烈,也不催人泪下,但它蕴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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