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是另一种雨水(二首)
2015-06-24苏雨景
星星·诗歌原创 2015年7期
苏雨景
另一种雪
置身夏的腹地 我总会想象
一朵雪花的白 那高贵的白
是这个六月的诗意和芬芳
她的存在 令我的周身清凉无比
我偶尔还会思考 那些雪
是如何被一些执迷的生长逼退的
而她们 又是如何一点点漫过来
趁人不备 取回自己的领地
一切 深陷轮回之中
土地生长对弈 也生长恰如其分的隐喻
我们一再被某种意念劫持着
穿越风的丛林 进入到下一场小悲欢
其实雪的存在 和季节无关
一片雪的使命 就是在你酷热难当之际
匆匆赶来 与另一种雪重逢
并在缓缓的消融里 带走你最想丢弃的部分
月过窗棂
月亮升起的时候 蛩声潮水般涌来
嘈嘈切切 像一个村庄的盛筵
这些微弱的生命 在寒霜抵达之前
除了歌唱 还是歌唱
它们挈妇将雏地歌唱 风越紧
它们的歌声就越嘹亮
而寒冷的脚步
并不因它们的弱小 放慢几分
既然该来的必须要来 那就歌唱吧
在尘世之间 用歌唱的形式
接受并爱上这样的日子
稻谷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 蒲苇也是
和这些弱小在一起的 还有一些更加弱小的草
风一来 它们就低下去
以柔软的姿态 达成与世界的和解
但低下去 并不代表屈从
对于它们来说 月色是另一种雨水
浇灌着纤细的腰肢 和腰肢下面的硬骨头
在长霜来临之前 它们早已预备好了
平静 坚韧 和无声的火焰
而此时 又是谁佝偻着身子 拧亮一盏灯
拧亮一个小小的庭院
拍打着满身的征尘和别离 向我招手
要我顺着水一样的月光 流回来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