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2015-06-24杨韵箫
杨韵箫
我是一个不爱热闹的人,对于过年也是一样的态度。或许因为渐渐冲淡的年味,使我对年的概念变得很是条条框框。爆竹、烟火、美食、春晚以及包着硬币和酥糖的饺子。今年春节,我比寻常日子还要安静。除夕前,我没有和父母回乡下奶奶家,而是自己一人留在家中,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单曲循环一首歌曲,随意地写写画画。偶尔的爆竹声,在没有了往日喧嚣的街道上,显得异常大声。古代神话里,年只是一只惧怕红色的怪兽,渐渐地,在人们的口头流传中,它成了促成团聚与欢喜的节日。
大年三十那天,我梳了与以往不同的发型,准备去姥姥家吃饭。外面的空气似乎很稀薄,只有几个男人环合着双手,插进棉袄的袖口里,神态恍惚地东张西望。商铺的卷帘门紧锁着,往日在这门内努力拼搏,只为糊口的人们,早已回乡团聚。风把商铺门口新帖的对联吹得哗啦作响。第一次在除夕的白天出门,觉得只是异常萧瑟。
我和妹妹、舅妈挤在同一张床上,眼皮越来越沉,便侧着身子晕晕沉沉地睡着了。不记得做了什么梦,也不记得睡没睡着。迷迷糊糊中,只听见客厅里亲戚们打牌时不断的唏嘘声。虽然惊醒了好几次,但感觉,年还是热闹得好,还是有亲人陪伴好。
我挎着表哥的胳膊走在街上。街边的流动鞭炮铺还没有收摊,守摊的人裹着大棉袄,期待着新年中的最后几笔生意。表哥说,现在买鞭炮一定便宜,但我却不忍心去砍价。年,不仅是热闹与温暖,也有寒冷与期待。从守摊人黝黑而爬满皱纹的脸上,我看到了他对新一年生活的希冀。
晚上,姥姥与舅舅、舅妈们忙着包饺子,准备丰盛美味的年夜饭。我一个人坐在地上看电视剧,体会导演要告诉观众关于生死的体悟。人生短暂,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年,是甜蜜的糖果。我们有权利去欢笑,去憧憬美好的日子。
按照惯例,晚辈要给长辈们拜年。三哥、我和妹妹每次给姥姥、姥爷拜过年后,都会得到大大的红包。摸着红包粗糙的纸面,上面写着祝福的文字,我想起那些关于春节的宣传片。红包不断地传递给后辈,年也是这么传递下去的,传统也是这么传递下去的。所谓年味的消失,不过是一些人的牢骚而已。我们这一代人,没有经历过父辈们那种走街串巷式的热闹拜年,没有经历过一年才能吃到一次盘中荤腥的苦日子,也没有经历过冻得流了鼻涕,也会和伙伴们在外边蹦蹦跳跳放爆竹的除夕夜晚。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隔着无线电,给亲朋好友们送去几行文字的新年祝福。其实,年味只是换了个形式,换了个安静、简易的过法。它带给人们的,依旧是温暖的回归,是亲人团聚后的安心。
凌晨,我和姥姥一起回家。新年的大街上异常寂静。姥姥说,大年初一要在太阳未初升时,到外边迎喜神。我不禁笑道:“现在太阳还没升起,说不定我们会是第一个迎喜神的人。”说完后,我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今年的大年三十定格在了我的心里,也让我得到启发,将这不一样的年的形式,一样的年的传统传递下去。
【推荐理由】
年,是一个时间,这个时间就是成长的标尺,让一代代人在这个标尺中“生老病死”;年,是一个传统,这个传统就是文化的符号,让一代代人在这个符号中“思绪万千”;年,是一种情怀。各色人等在“年味”中体悟生命、人生的五彩缤纷。本文作者以朴素的话语,给读者呈现了“我”眼中的“年”,看似平静,却情绪饱满,对“年”的看法也显得与众不同。在作者眼中,年“定格在了我的心里”,无论年如何过,我自有体悟。
(荐评:刘万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