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韩少功的《女女女》
2015-06-17金春花
张 博,金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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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韩少功和他的“寻根”
先来说说韩少功的“寻根”思想。韩少功于80年代在《作家》杂志上发表了《文学的“根”》,明确提出了“寻根”一词。他认为“文学有‘根’,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说的土壤里,根不深,则叶难茂。”他强调对“根”的关注,“就是一种对民族的重新认识、一种审美意识中潜在历史因素的苏醒,一种追求和把握人世无限感和永恒感的对象化表现。”他为广源的楚文化断流而难过,他看不惯一些作家眼盯着海外,不分良莠地大量引进外国著作。他试图在自己的文学作品中,重塑民族自我的勇气和信念。
《女女女》带给人们的是对“人性”的冲击。他的“寻根”之路,把笔触伸到了人内心的最底层,残忍地将此暴露无遗。这次,他把女性作为挖掘的对象,实现更具体、深刻地揭露。
二、“人性寻根”
《女女女》主要塑造了“幺姑”,这样一位深受礼教束缚的“克己复礼”的妇女形象。她长期生活在闭塞、压抑的空间里,长期对周围的人们“以礼相待”,带着某种善心和善念过了大半辈子。而就在一次中风之后,她整个人完全变了。正是这种长期的怨恨郁结在心中,之前曾经包裹在体外的美德、善良通通都被抛掉,只剩下一些意识来折磨别人,试图把过去人们欠她的“良心账”全都讨回来。整个人性都在不断地退化,而这种退化并未终止,前阶段只是心理上的“退化”,而后一时期,就完全是一种生理上的退化。从像一个“知错的娃崽”靠竹条规矩生活,到被关在“笼子”里后,变得有点像猴,继续变化,像鱼,最后,是被一群娃崽当作鱼人,并和娃崽们嬉戏,在这难得的一次“自由天地”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女女女》是一次女性精神的探险,也是对自然人性的呼唤,向我们展示了“美‘女’与怪‘嬃’的双向演变。”在文中,韩少功解释道,家乡的女人名字里大多带有“嬃”字,家乡人平时对妻女姐妹姑嫂都统称为“嬃”而不区分伦常秩序——有学者说这是原始群婚制在语言中留下的痕迹。孔见先生在《韩少功评传》中就说到,“‘嬃’似是巫楚文化中精灵鬼怪的意象,阴柔神秘,怪异而难于理解,透出一种令人畏怖的气息。”一方面,像幺姑这样,在礼教的压制和束缚下,已经在潜意识里由美“女”转变为怪“嬃”;另一方面,像幺姑的干女儿老黑一样,无拘无束,逃避并摒弃一切,却也会使女性走向这条怪“嬃”的道路。“女”——“嬃”的这条路似乎带着某种宿命的色彩,谁都躲不过。
三、“文化寻根”
这部小说的“寻根”色彩很浓重,除了体现在上文对于“人性”回归的呼唤外,还强调对“文化之根”的回返。“乡土是城市的过去,是民族历史的博物馆。”韩少功又一次把目光聚焦到农村,聚焦到“故乡”。这种对故土的依恋,是情感上的对“文化之根”的回返。
小说里“文化寻根”的影子比比皆是。故乡的自然风光、地理风情、人文景观,共同构成了民间世界的画卷,并展示给读者。而小说里故乡的方言的运用,也具有了对“文化”的探究。韩少功在《世界》中说过:“根基昨天的,唯有语言。”“当一切都行将被汹涌的主流文明无情的整容,当一切地貌、器具、习俗、制度、观念对现代化的抗拒都力不从心的时候,唯有语言可以从历史的深处延伸而来,成为民族最后的指纹,最后的遗产。”
四、楚文化的痕迹
韩少功的作品处处体现着楚文化对他的影响。首先,楚文化不拘泥于实际的浪漫情怀和狂放自由的境界。在《女女女》中,韩少功突破了现实,而是以一种更理性、理智的主体精神,把现实和历史错综地交叠在一起,思维不断跳跃,呈现了幺姑非正常的、又令人毛骨悚然的一次旅行。其次就是描述地震时的直抒胸臆式的骚体式的散文。这是段畅快淋漓的呐喊,喊出了力度,喊出了无奈,喊出了质疑。他向往那个年代“无比实在”的辉煌,他在“禁锢”和“放纵”双行道上,都看不到光明和希望。
此外《女女女》有很多的象征意象。作为“寻根”小说,并不忙于追求结论,甚至不需要结论,只是留有象征意象待以体会。这种象征方式,也是巫楚文化中常见的。贯穿全文的“嬃”是巫楚文化中精灵鬼怪的意象,展示了人性扭曲的过程;结尾处,幺姑逐步退化成“猴”、“鱼”,人神同体的运用,更是韩少功对楚文化思维模式的最好演绎。
[1]韩少功.文学的根[A].世界[C].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96.
[2]韩少功.韩少功自选集[M].海口:海南出版社,2004.
[3]何立伟.忽然想起韩少功[J].时代文学,200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