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与博弈:伯格曼电影《第七封印》
2015-06-17杨亦骄关大我
杨亦骄,关大我
(东北师范大学 传媒学院,吉林 长春 130117)
1916年,被誉为“波兰语言大师”的历史小说家显克维支去世了,这位作家1896年出版的长篇历史小说《你往何处去》获得了1905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显克维支的作品充满了对人生的探讨和对历史的反思,就在这位大师去世两年之后,又一位“沉思者”悄然诞生在瑞典一个牧师的家中,并从童年开始了自己人生的沉思与博弈。英格玛·伯格曼用尽了一生去寻找人性的归属,也用尽了一生成为一个抱着怀疑的知识分子。
电影《第七封印》是伯格曼上世纪50年代的著名作品,1957年上映至今,不断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电影人与学者进行反思,该作品在96分钟的时间内以其对于人性、命运、存在与信仰的思考获得了1957年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电影《第七封印》深邃地探索了死亡及宗教的奥秘。整部电影围绕着骑士布洛克与死神的对弈展开,延伸到对宗教信仰和命运的讨论,影片通过布满瘟疫的十四世纪的不同人物关系,折射出作者内心的对于生命的怀疑与对未来的博弈。
一、象征与隐喻
电影《第七封印》全篇的叙事充满了象征与隐喻,暗示着价值观的挣扎和对峙——理性的挣扎与宗教信仰的归属。布洛克象征着与信仰博弈的挣扎的人:布洛克遇到了虔诚的信徒、四处流浪的马戏团小丑约瑟夫、玛利亚和迈克一家,这恰恰是对逃亡埃及途中的约瑟、玛利亚和耶稣一家的隐喻,布洛克的棋局暗示着人物与掌管世界力量的博弈,而玛丽亚一家则隐含着上帝的作为。影片中的人物设置与叙事在一定程度上暗示着迷途中的人们对于自我与信仰的反思,一方面是布洛克的怀疑,对于布洛克来说,他仿佛理性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同时又如商人一般与命运做着交易,殊不知自己却不过是难逃命运的小丑,布洛克的怀疑使他不相信生活,但他的内心深处确实渴望家庭的温暖,骑士就在这样的矛盾中否定着世界和自己,而伯格曼则是走向了虚无。伯格曼看到了《圣经·诗篇》中大卫的祷告,在急难中的呼求、挣扎与痛苦,当这样的挣扎没有得到回应时,人性便对永恒产生了控诉,进而迈向了虚无。这样的情结在伯格曼的电影中并不少见,《呼喊与细雨》式的呐喊,以及《圣女泉》中美丽、善良、真诚的少女却被无情歹徒奸杀。当现实的环境与所期待的盼望产生了对立,人物的内心也开始走向了矛盾,而这样的控诉最终换来的不是等候之后所产生的忍耐与盼望,而是颠覆了秩序之后的虚无,人开始如尼采般变得疯狂。伯格曼电影中的象征与隐喻深藏了大量的宗教元素与归属探索,一个个人物的背后则是对于隐喻和象征的暗示,象征与隐喻之中充斥着对宗教的矛盾的情结,伯格曼的怀疑铸造了他的痛苦,却将罪与赎的信息留于影像之中,却在永恒中被使用,成为一面镜子,折射了宗教,也折射了人。
二、人物与作者
在《第七封印》中,主角布洛克骑士犹如伯格曼的化身,在信仰的边缘挣扎,在理性的思潮里质疑着周围一切关乎于爱的童话。伯格曼出生在瑞典的一个牧师家中,却在童年对信仰产生了的质疑,最终在自我与信仰的夹缝中离弃了曾经的归属——信仰。在电影中,布洛克深陷于对命运的沉思,并致力于和死神的博弈,出于对命运的思考和对良知的洞察,布洛克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疑惑。而布洛克的仆人琼斯却一路唱着乡间小调,对于他来说,活着只意味着活着,对于他来说,帕斯卡芦苇一般的沉痛仿佛与他并无关系。布洛克则始终以他的怀疑与死亡痛苦地进行博弈,在自我救赎里告解,在怀疑里寻找,也在怀疑里迷失——布洛克的告解最终落入了死神的圈套。主人公在沉思中与死神博弈,也在深思中输给了死神,仿佛伯格曼对生命的探讨一般,伯格曼生前曾说:“经由死亡,我即将化为乌有,穿过黑暗之门。等着我的,全是我无法控制、预料和安排的东西,这对我来说,有如无底的恐惧深渊。”电影的人物走向了死亡,伯格曼曾经认定的归属也走向了死亡。
[1][瑞典]英格玛·伯格曼.魔灯:伯格曼自传[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2][瑞典]英格玛·伯格曼.伯格曼论电影[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3]李淼.《第七封印》:横穿生命的救赎之旅[D].成都:西南交通大学,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