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谢赫“六法论”解读《蒙娜丽莎》之美

尹其刚 卢芝江

摘 要：自古以来，“六法论”一直被誉为是品评我国绘画作品的标准和重要准则。 从谢赫“六法论”的角度研究达·芬厅的《蒙娜丽莎》之美，便可发现“六法论”不仅对中国画适用，对西方人物画也同样适用。

关键词：六法论 达·芬奇 品评标准 蒙娜丽莎

一、引言

“谢赫的‘六法论第一次全面系统地总结了中国绘画在表现和意境方面的几个要素”，是我国最早提出的系统的论画准则，对我国的绘画创作和绘画批评具有重大意义。谢赫在《古画品录》中记载了起自三国至南梁为止的27位画家的姓名，把他们分成六个等级分别对其绘画风格面貌逐一品评。这不仅对中国画有着深远的影响，亦对西方绘画有着一定的影响作用。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之美至今还为学术界所研究和讨论，这与其人物形象具备了“气韵生动”之特征是分不开的。尤其是她那神秘的微笑给人一种神圣而又难以揣测的美，激起了人们对她的研究兴趣。从谢赫“六法”的角度研究蒙娜丽莎的“美”，便可发现“六法论”不但对中国画适用，对西方人物画也同样适用。蒙娜丽莎自始至终都给我们展现出传神逼真的有着灵性的女神形象，画家运用高超的技艺手法生动形象地把蒙娜丽莎展现在世人面前，这与“六法论”的思想有着一脉相承的联系。

二、谢赫及“六法论”简介

谢赫是我国南朝齐著名肖像画家、绘画理论家，生卒年不详。他的《古画品录》是我国有史以来最早的绘画理论著作。他不仅在理论方面有着重大成就，而且在绘画方面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画家，绘画风格极为精简细致。他在品评卫协的画时说：“古画皆略，至协始精。”姚最在《续画品录》中评论谢赫：“右写貌人物，不俟对看览，便工操笔。点刷研精，意在切似。目想毫发，皆无遗失。丽服靓装，随时变改。直眉曲鬓，与世事新，别体细微，多自赫始。遂使委巷逐末，皆类效颦。至于气韵精灵，未穷生动之致。笔路纤弱，不副壮雅之怀。然中兴以后，象人莫及”。可知他的画风当是精微细腻一派。谢赫在中国美学史上的贡献在于第一次系统地提出了关于绘画的“六法论”。“六法”之中任何一法都是一个紧密联系不可分割的统一整体，其中“气韵生动”是“六法”中最重要的一法，也是对绘画艺术的最高要求，是绘画所要追求的最高境界，它要求以生动的笔墨、形象来表现出对象内在的生命力。其他五法则是为了达到“气韵生动”的重要条件，倘若其余五法未到，则气韵不佳。“六法”是一个严密的整体，具有整体因果关系的理论互为前提，环环紧扣。画家通过应物象形来认识物象，画家在其学识修养的认识下发现象的美感并转化为形。

三、达·芬奇及其作品《蒙娜丽莎》简介

列奥纳多·达·芬奇（1452—1519）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的艺术大师、文艺理论家、诗人、音乐家、建筑师、工程师和数学家等，集众多美誉于一身的巨人。流传于世的著名作品有《最后的晚餐》、《蒙娜丽莎》、《岩间圣母》等。其中《蒙娜丽莎》一直为世人所欣赏与研究，在当时她是一种女性美的化身，她的美特别是那神秘的微笑，仿佛给人一种神秘而不可揣测之感，至今仍是个谜。据说蒙娜丽莎本是意大利佛罗伦萨一个皮货商的妻子，某天达·芬奇去皮货店买东西突然发现了竟有那么美貌的女子，触动了他的心灵，于是达芬奇用重金把她请回来做模特儿。不幸的是达·芬奇始终无法抓住蒙娜丽莎的神情，后来才听说蒙娜丽莎刚刚丧失女儿，情感上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心灵上受到了打击，始终表现出闷闷不乐的心情。达芬奇为了让她高兴起来，特意给她请来了一个乐队师。在音乐响起的旋律中，由于蒙娜丽莎受到了美妙音乐的陶醉，顿时露出了微妙而神秘的瞬间微笑，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触动了天才畫家达·芬奇的灵感并把这一瞬间的微笑定格到了画布上，就这样一幅传神、扣人心弦的美丽作品诞生了！

四、以“六法论”的观点解读作品《蒙娜丽莎》

“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继承了希腊古典主义庄重、典雅、均衡、稳定和富有理想化、理性化的表现规范，但他又进一步突破了希腊古典艺术在人本特质上的局限，为使后来的艺术更进一步走向现实，走向客观，走向更深层、更微妙的表现树立了楷模。”在《蒙娜丽莎》这幅画作中，画家运用了金字塔式的构图方法。经过达·芬奇的苦心思考，根据对象本身的结构和格局来对画面加以组织与布置，这与中国画强调构图、以线造形的思想是不谋而合的。这正体现了六法中的第五法“经营位置”。画面之所以能展现给我们一个活灵活现生动逼真的女性形象，也是与经营布置画面离不开的。达·芬奇巧妙构思选取了一个半身正面略侧的角度构图，从构图上看，已经达到了最佳完美状态。“19世纪80年代初，有数学家利用电子计算机计算此画的面积为4081平方厘米，面部占199.11平方厘米，蒙娜丽莎的一只手占169.86平方厘米”。由此可以推算出蒙娜丽莎的身高大概在168到173厘米之间，这符合当时人们心目中理想的女人体身高，是很多男性所追求的美的对象。“2006年，加拿大全国研究委员研究小组宣称，该组织2004年接受法国卢浮宫美术馆之邀，对《蒙娜丽莎》进行深入研究。通过激光扫描技术绘制出该作品的三维图像，发现当初蒙娜丽莎穿着一件很薄的孕妇装，头发梳成一个小圆髻，双手紧紧抓着椅子把手，而不是像我们今天看到的她靠在椅背上。”这一重大发现打破了人们长期以来认为蒙娜丽莎是靠在椅背上的传统观点，同时也说明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的着装与手也仍然是人们研究的焦点。这样一张画幅不大的肖像画花费了画家四年的时间，这足以证明达·芬奇不是为画一个女肖像而创作，而是在创造生命之画，画出了蒙娜丽莎的灵魂和一颗美的心灵，也是画家对艺术的一种永恒的追求。

从运用笔墨上看，《蒙娜丽莎》这幅画所表现出的笔墨技巧可以说是发挥到了极致微妙的境界。正如中国画中“墨非蒙养不灵，笔非生活不神”，要有笔有墨，需蒙养生活，绘画创作才能灵活有神气。达·芬奇之所以能正确的运用好笔墨的技巧，正与他有着对技巧的潜心训练及对生活的体验和观察有着与生俱来的联系。达芬奇运用高超的写实手法把她刻画得栩栩如生，尤其是手上的细部刻画，似乎毛细血管都画得精准无误，犹如血液在血管里流淌一般。这样的艺术手法不仅要拥有对画面的驾驭能力和刻画人物的超强功底，而且更要具备深厚的解剖学实践知识。在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是有着生命、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女性形象，在中西方众多的肖像画名作中，没有能与之媲美的作品了。这在骨法用笔上体现了他笔墨技巧的妙处。在物象的塑造上，此画在强调形似的基础上更发挥了深入到人物内部去描绘蒙娜丽莎心灵深处的情思，通过对她微妙而深刻的心理描写由形似逐渐过渡到了神似的境界。在色彩的运用方面，达·芬奇根据蒙娜丽莎的人物形象加以组织和构思后敷以相应的色彩，运用古典主义的色彩技法，表现出在人文主义思想下对人的一种唯美、温文尔雅的朴素美的歌颂。

从整个画面来看，生动和谐地把蒙娜丽莎再现在画布上，永远安详地坐在那里被全世界的美术爱好者欣赏和关注，这也是与画面具备了“六法”的思想观念分不开的。宗白华先生说：“艺术家要进一步表达出形象内部的生命。这就是‘气韵生动的要求。气韵生动，这是绘画创作追求的最高目标，最高的境界，也是绘画批评的主要标准。”在这幅画上，气韵生动表现得淋漓尽致，眼睛的神态、微微翘起的两个不对称的嘴角和两手所摆放的姿势，都显得生动自然。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之所以被后世人称为美的标准，堪称为世界名画，这与他的画面效果達到了中国画“六法”的要求，达到了气韵生动的最高境界，是息息相关紧密而不可分离的。从“六法论”的角度去分析《蒙娜丽莎》，不仅是因为《蒙娜丽莎》达到了中国画的传神论思想，还是由于《蒙娜丽莎》这幅作品具有了“气韵生动”的美学理念，达到了气韵生动的最高美学范畴。

五、结语

总之，运用“六法‘分析作品《蒙娜丽莎》，可以拓宽我们鉴赏西方绘画的思维能力。从以上的分析可知，蒙娜丽莎的美貌在“六法”论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她的眼神如此神妙，这与中国画的传神论思想也有着一脉相承的关系。东晋画家顾恺之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之中”，也在强调眼睛的传神作用。达·芬奇对蒙娜丽莎眼神的刻画，不是重在写实，而是重于传神，他也常说“眼睛是内心的窗户”。由此可知，在眼睛的传神上，国画和油画都具有相似性。中西方绘画虽说是两个不同体系的画种，有着一定的差异，但中西方人的审美追求在某种程度上具有一致性。“西方艺术注重再现自然，中国艺术则注重表现自然；西方艺术重典型，中国艺术重意象；西方艺术注重美与真的统一，中国艺术则注重美与善的结合。”无论是中国画还是西方油画，都是在歌颂人类，表达情感，传情达意，表达对生活的认识、向往和追求。中西方的绘画艺术都是有着生命灵魂的，达·芬奇的《蒙娜丽莎》表现出内在的含蓄，微笑中暗含一丝淡淡的忧伤，这正体现了画家对气韵生动的正确把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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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尹其刚，内蒙古满洲里市五中美术教师，陕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在读研究生。 研究方向：油画。

卢芝江， 陕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艺术学理论专业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艺术史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