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英雄的喜乐与忧愁

王若兰

2013年11月，《印刷经理人》杂志曾以“草根式生长”为题，聚焦小微企业。那是我们与万事达董事长蔡振贤的初识。“现在很多企业都叫苦，怨天尤人，大家可以试试，问问这些企业的老板每天几点上班？上不上班？他企业里的产品报价是多少？”想当初，因这一连串的猛烈追问，许多读者对蔡振贤印象深刻。

蔡振贤不仅言语犀利，经营企业也有一套。万事达主营标签印刷，在龙港，同类企业大约有40余家，“稳中有进”是他对公司近年发展情况的概述。2014年，万事达产值为1200多万元，比2013年增长150万元，利润超过10%。据苍南县印刷包装协会秘书长陈后强介绍，在当地，这一细分领域的企业利润率最高，基本都超过了10%，日子过得不错。

虽然将万事达定位为小企业，但蔡振贤始终不认为自己属于“弱势群体”，在他看来，只要通过积极作为，为企业创造更多生存空间和机遇，小企业也有属于自己的春天。

当前万事达80%～90%的业务为药品标签。因为业务量大，能够形成价格优势，甚至一些武汉的药企都向万事达发来订单。对于技术创新、高端市场，蔡振贤没有那么执着的追求。在他看来，每个企业都有自己的特色，万事达只要紧跟医药行业的潮流，发展就肯定错不了。“药品竞争也是很厉害的。产品技术含量高，价格也会随之提高，最终客户无法接受。”不过，蔡振贤表示，“如果市场需要我们进行改进，那万事达一定会全力以赴。”

蔡振贤对万事达的现状很满意。对于企业普遍关注的增速问题，他的态度非常淡然：一切随缘。“自己酒量不高的话就少喝一点嘛。”蔡振贤说，没有永远的企业，他只是想尽可能将这份事业做得长久一些。这也是苍南许多小印刷企业主的心声。

如果仅仅因为蔡振贤的“淡泊”就认为他对事业不上心，那便大错特错了。事实上，蔡振贤始终认为，小企业经营的关键，正在于“老板的责任心”。“好多老板只关心房地产、搞担保公司、搞借贷业务，无暇顾及原有的主业；甚至以印刷厂的名义去贷款、去融资，再把钱借给别人。如果老板对企业情况都不管不顾，指望员工能发挥主人翁精神，这也是不现实的。小企业经营，还得老板以身作则。”曾经的“四千”精神，依旧在苍南绽放光芒。

1989年，17岁的蔡振贤从母亲手中接棒做起印刷，如今已是20多年。不论市场好坏，这些年里他都一心一意专注印刷本业，从未涉足其他领域。“像我们这种企业未必做大，但是一定要做精、专。这是最主要的。”蔡振贤这样说。

一份关于中国小微企业生存状况的调研报告中曾将小微企业面临的困境总结为“三高两难”，即劳动力成本高、生产成本高、赋税高，融资难且贵、扶持政策落实难。这正是苍南绝大多数企业的现状，万事达也不能置身事外。

员工稳定性与人力资源成本之间的矛盾一直是困扰蔡振贤的主要问题。的确，对于小微企业而言，员工的稳定性太重要了，尤其是那些掌握大把订单的业务员。此前苍南曾经发生的一个事情便是，发展较好的业务员移居上海，带走了2000多万元的业务，使企业深受打击。为增加员工黏性，万事达每年都会上调工资，幅度在10%左右，但这又带来了人工成本的上升。在利润本就不甚丰厚的今天，这样的情况多少有些令人无奈。

政策变动带来的冲击也不小。虽然蔡振贤对2015年的市场发展信心满满，但他同样表示，国家对大输液日益严格的控制必将对现有业务产生影响。

那么，小企业的发展之路究竟在何方？几经考量，蔡振贤觉得，企业整合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此前乐清地区企业整合成功的案例带给了他很多启发。2014年6月，苍南再传重磅消息：在苍南县环保部门依法整治烫金版烂版企业的过程中，当地37家烂版企业（作坊）达成协议，成立苍南鑫联印刷制版有限公司，拟引进先进生产设备和废水处理系统，合法合规生产，从而有效地解决了产业配套和环保治理的矛盾。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企业不论规模大小，基本的人员配置都得强化。整合首先能从人工成本、税收支出方面减少小企业的负担。此外，小企业直接做大有难度，目前一些大企业设备开机率反倒情况不好。如果有业务，找大企业合作比自己上设备、增人员划算得多，是个双赢的买卖。”一年前，蔡振贤就这样说，现在这个想法依然没有改变。

在苍南，诸如万事达这样的小企业比比皆是。它们体量小、势力弱、土生土长，在同样的市场竞争中承受着相对更多的煎熬。但是，正是这样的企业，深谙自身所处的生态环境，对市场有着清晰的判定和预期，也见证着未来可能出人头地的企业最原始的成长。

他们是草根英雄。他们的成长故事，催人奋进。